《赤夜[刑侦]》作者：鱼不渡 文案： 沈木申请调职多次都没成功，后在一起命案发生之后，鬼使神差的竟然调职成功了，只是，为什么刑侦一队的队长是他？ 顾沉舟把人拉去厕所，“树苗儿，别吃这碗饭，你吃不下去！” 沈木：“顾沉舟，你以为你是谁？不声不响消失七年现在给我摆出一副大哥的姿态，谁给你的脸？” 后来，顾沉舟就真的不要脸了。 随着一件件匪夷所思的案子发生，沈木只感觉如鲠在喉，所有的案子就像一条链子，勒住刑侦队每一个人的咽喉，不会要你的命，却时常让你感觉窒息。 “树苗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你会怎么办？” 闷骚（攻）X 一点就炸（受）= HE 文案暂时就这样，本文为刑侦，一切以内容为主，文案废跪谢！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青梅竹马 甜文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木，顾沉舟 ┃ 配角：李墨，林萧，小桥，九儿 ┃ 其它：侦查 一句话简介：高智商精神病犯罪。 第1章 西洪县观音乡派出所内，沈木今天值班，不得不说，他费力当上警察，最后被分在乡镇派出所让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准时上下班，生活状态就像一个老爷子，完全没有一点儿激情。 他家本来在市区，谁知道竟然被分在这个离家几十公里的乡区？ 他半躺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申请了无数次调职都被驳回，很多时候他都在想，干脆辞职算了。 倒不是盼着每天有案子发生，只是…… 算了，他烦躁的把应该剪了的头发揉成了鸡窝，站起身准备去倒杯水，办公桌上的座机却响了起来。 他心道：不会又是哪家吵架闹离婚打人什么的吧！ 这三年他都不知道处理过多少这样的案子，又打又闹的要离婚，有的甚至还动刀子，第二天同样好的跟没事儿人似的。 电话只响了一声他就接了起来。 还不等他开口，对面的人就道：“死人了，死人了，救命啊，死人了……啊……汪汪汪……” 哀嚎伴随着狗叫传入耳中，沈木一惊，连着喂了好几声，那边都只剩狗叫，沈木心想，这大半夜的，该不会是哪个贼跑人家家里偷东西被人家偷摸咬人的狗给咬了吧？ 他挂断电话，准备打过去再问一下地点，可刚刚扣上，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他接通，“110吗？死人了，狗咬死人了……”对面的人大声吼着，呼吸很不稳定，剧烈的喘息着。 沈木凝眉，狗咬死人？什么狗？藏獒吗？观音乡什么时候有人养了藏獒了？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问了地点，就在乡道上，对面甚至还能听见狗叫声跟东西碰在手机上的声响。 沈木快速道：“十分钟，马上来！” 他拨通林萧的电话，准备跟他一起去，林萧接通后，还抱怨了一句。 沈木挂断电话，骑着派出所的摩托车，直接上了乡道。 十分钟后。 沈木到了案发点，看着面前的场景，心里一咯噔，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 一堆烂肉堆在路中间，周围都是飞溅的鲜血，无数杂毛铺盖其上，梅花脚印以那堆烂肉为中心朝四面八方散开；在不远处靠路边停着一辆轿车，车灯大开，没看见人。 沈木一边往轿车的方向走一边摸出别再腰间的警棍，缓缓靠近。 他不小心踩在一截枯枝上，断裂声在这寂静的黑夜中分外刺耳，对面车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叫，紧接着一根带着叶子的树桠就朝他挥了过来，扇的他脸颊生疼。 沈木只得拽住树枝的枝丫，开口，“我是观音乡派出所民警，是你报案的吗？” 对面的人听见声音，如同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惊恐道：“死了，死了，它们把他活生生的咬死了，咬死了……” “他们？”沈木疑惑，他吓的脸色苍白，沈木正准备继续问，对讲机却在这时候响起了“沙沙”的电流声。 “小沈，你说在乡道哪条路啊？”对讲机里传来林萧的声音。 “能有几条乡道？就这条县城到观音镇上的道，林萧，把人都叫过来，出人命了！”沈木语气凝重，全然没了平时的懒散。 “什么？命案？你开玩笑吧？就咱们这犄角旮旯还会出人命？”林萧明显不信。 就他们这儿，年关的时候丢点鸡鸭猪跟腊肉都是大案的地儿，还能出人命？ “谁会拿人命开玩笑，快点过来！”沈木关掉对讲机，看着对面的人，西装革履。 他慢慢走过去，再次开口，“我是观音乡派出所的民警，”他转头看了一眼路中间，“现在需要你协助调查。” “狗，狗，一群狗，一群狗不知道从哪儿突然跑了出来，”那人惧怕的拉着沈木的肩膀，摇的他头晕眼花，可见力气之大。 “疯狗，一群疯狗……”他声嘶力竭，“我试过去救他，可是不行，那些狗不要命的咬他，我救不了他，我救不了他！” 那人扶着沈木的手臂滑在了他脚边，肩膀颤动着。 沈木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路中间的那一坨真的是人，真如这人所说是一群狗咬的，那那些狗又是从哪儿来了？ 他在观音镇做了三年民警，每年被狗咬的纷争不是没有，可是从来没有狗把一个人活活咬死的情况，大人小孩都没有。 几分钟后…… 林萧带着几个弟兄来了，众人在看到马路中间的情况时心中都是一跳。 林萧让其余的人拉上警戒线，自己走到沈木身边，“中间那是人？你确定不是这人开车撞死了一头猪？” 沈木沉默的看了他一眼，“这是人证。” 林萧：“……” “沈儿，这是人命？咱们所里有能力处理这案子吗？”一人突然开口，有个别心理素质不好的，到现场看了一眼就跑旁边大吐特吐了起来。 沈木沉默，他们乡镇派出所确实没有能力处理这样的大案，不由立即道：“现场别动，先上报！” 于是，大半夜，警笛声从县里直接鸣到了观音乡的这条乡道上，惊动了不少半夜睡得正香的人。 县上的人来了，勘查清理完现场，把证人直接带回了县局，沈木作为第一个到场的人，也跟去了县局。 县局审讯室。 沈木坐在右边的椅子上，中间坐着县刑侦大队的队长——叶良，左边则是副队。 沈木不明白，为什么他一乡区的民警要跟着跑来县局做笔录这种事。 “我给我们老板当了快十年的司机，我叫历年。” 老板周大龙，今年53岁，洪城富商，去西洪县是考察一块准备开发成景区的地皮，本来准备明天早上回洪城，结果那边有个项目临时出了问题，要他马上回去处理，半路尿急，就找了个地方放水，谁知道刚下车不到一分钟，一群狗突然扑了上来。 “我吓懵了，愣了几十秒才反应过来，丢石头砸，它们不怕，我就捡了旁边刚砍下来的树枝去打它们，我把一条狗的肚子戳破了，肠子都漏出来了它都没反应，就盯着我老板咬，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老板都没声儿了那些狗都不松嘴，我……我害怕极了，我害怕极了……”历年说着说着浑身都抖了起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说那些狗只盯着你老板一个人咬？”沈木停笔，抬眼看他。 “对！”历年点头，“只盯着我老板咬，就像没看到我一样！”历年提到这里，整个人都在颤抖着，瞳孔甚至都有些涣散。 他的精神状态实在不算好，像是吓傻了，除了说了自己的身份跟死者的身份之外，后面说的都是狗咬人，语句还颠三倒四的。 沈木皱眉，继续问下去，也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出了审讯室，沈木转头看着队长，“叶队长，你怎么看？” “什么狗能集体出现在你们那条乡道上？沈木，你们那边乡道经常出现狗咬人的事件吗？”叶队长怀疑的看着他。 沈木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还是老实的摇头，“偶尔有发生狗咬人的事，但是绝对没有这么大规模的狗聚集在一个地方，且只盯着一个人咬的事。” 队长沉默了，副队看着两人，“行了，这明显是流浪狗伤人事件嘛！” “不对，”沈木看着副队，“观音乡从没出现过这么多流浪狗，很多被弃养的小狗都是直接被那些人丢进山里，有心人见了或许会捡回去养，可是更多的都是不具备生存能力病死或饿死的。” “那你说是什么？”副队不满的看着沈木，“现在认证物证俱在。” 沈木没有回他，转头看着叶队，“车上应该有装行车记录仪……” “先去看看吧！”叶队率先离开，沈木紧随其后，副队则走在最后，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论沈木快或慢，副队都会落后他一步。 他转头看着副队，“副队，你……” 副队却伸手朝他背上一拍，“你小子是不是被狗爪子挠了一下啊，背上怎么有个狗爪子的印子？” “狗爪子？我从派出所出来就没见过狗啊！” 副队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开个玩笑而已，你不是说周大龙是被狗咬死的吗？” “不是我说，”沈木站定看着他，“是历年亲眼所见！” 副队只是看着沈木笑了一下，沈木不懂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到了叶队的办公室，叶良直接打开电脑文件，选择了一个视频文件，三人看了起来。 画面中刚开始还是漆黑的，后来能听见一声狗吠，紧接着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响起，然后没一会儿，一声闷响突然从车后面传来。 两人都往后看了一眼，又开着走了一段路，然后就到了案发地点。 周大龙抱怨了一句，“这破地方一路上都没个公厕吗？” “老板，你要是急的话，要不就在这里解决一下？” 周大龙点了点头，然后就停车，还没等历年下车帮他开门，周大龙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下去走到了路边，期间历年弯腰在副驾驶捡了个什么东西，一阵狗叫突然传来。 历年四处看了看，紧接着传来阵哀嚎。 视频画面中只能看到一群狗围绕在周大龙身边，“汪汪汪”的汇聚成一片，他一边踢狗，一边大叫着救命，可是很快身上就爬满了撕咬的狗。 第2章 历年好像完全被吓傻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火急火燎的开门下车，他走到路边捡了石头往狗群里丢。 然后就见历年又捡了根叶子繁茂的树枝朝狗群冲了进去，一只狗的肚子被捅破，肠子流了一地，可那狗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继续盯着周大龙咬。 此时的周大龙已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了，场面血糊糊的一片。 历年拿着树枝靠在车头，拿出手机拨电话，说了几句电话一只狗突然从他面前经过，吓得手机突然从他手中滑落，沈木知道，这是他接到的第一通报警电话。 然后历年就绕到了车后，又拨通了电话，也是沈木接到的第二通报警电话。 狗群朝四面八方散去，就像收到了某种指令般迅速离开，就连被捅破肚子的狗速度都不见减慢。 大概十分钟后，沈木骑着警用摩托到了。 叶队将视频暂停，尽管沈木心里早有准备，可还是觉得震撼，特别是那些狗头也不回时离开那种速度，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看，这不就是流浪狗伤人至死的事件吗？”副队敲了敲桌子，“沈木，你觉得还有什么疑问吗？” 沈木看了眼叶队，“你们不觉得这狗就像被人指挥的吗？” 叶队说，“是，我也看出来了，可是这能说明什么？群狼有头狼，流浪狗中应该也有，案发点连个垃圾站都没有，那些狗个个瘦骨如柴……” “那会不会是有什么传染病？”沈木皱眉，除了传染病，他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 “很可能，等法医那边做出尸检报告再说吧！现在，你们找人去抓流浪狗送到疫控中心去，如果真是疫情疾病具有传染性的话，那就麻烦了！” “是！”副队领命，沈木听见自己回答的这声是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为什么那么听话？ 于是，这个案子也没有移交给别的部门，县局刑侦大队自告奋勇的去做了。 第二天一大早，抓了一晚上狗的同事突然来报说在郊区发现了大批死亡的流浪狗。 沈木收到消息的时候正拿着套狗工具穿梭在大街小巷找狗，闻言立即赶往郊区。 一个醋厂旁边死了几十只流浪狗，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全部僵硬，其中一只肚子敞开大半，肠子直接铺在地上。 叶队已经在指挥将狗运往疫控中心，如果这真的是疫病，很可能会引起群众恐慌，还好在场的全是他们自己人以及报案人。 “应该是吃了厂附近的耗子药，警官，你们也知道，小本生意不好做，仓库堆的都是粮食，耗子经常光顾，养了猫都不顶用，只能用耗子药了。” 沈木倒是理解，也没多话，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把耗子药混在要吃的粮食里不是？ 快八点的时候，那些狗的尸体才全部搬上车运往疫控中心，叶队好像也不需要他了，直接让他回了乡镇派出所。 沈木：…… 过河拆桥要不要这么快？ 他回到观音乡派出所，林萧当即凑上来问是怎么回事，沈木不多说，这案子县局给出什么结案报告，他也没问。 可是过了两天，沈木就收到了县局的电话，让他去一趟县里。 观音乡派出所所长极力希望沈木能有一个好的发展，屡次申请调职也不折不挠，其中也有他们所长的努力。 他一直觉得沈木有抱负，不该屈居于他们一个乡镇上的派出所，现在有机会，当然希望沈木能好好把握，表现好了指不定就能调职成功呢？ 沈木在众同事祝福的目光下，去了县局。 到了县局，沈木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遇上他。 顾沉舟一身警服站在办公室里，身姿挺拔，旁边的位置上还坐了几个人，看到沈木进来，齐齐把目光转向了他。 顾沉舟在看到沈木的时候，浑身气压猛降，熟悉顾沉舟的人都知道，他生气了，而且还不轻。 叶队显然没感觉到这不动声色的怒气，朝他介绍道：“沈木，观音乡派出所的，我觉得能力不错，能代表我们县局跟进这个案子。沈木，这是市局刑侦大队一队的顾……”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顾沉舟竟然不顾众人反应，一把拉过沈木的手臂就朝外走，直接到了厕所。 他把沈木往厕所门的方向猛地一甩，沈木被撞的肩膀发麻，看着顾沉舟怒吼，“你他妈有病吧！” “沈木，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吃这碗饭，你当耳旁风？”他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怒气，沈木靠近他，“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这么管我？我爸吃这碗饭，我继承他的意志怎么了？顾沉舟，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顾沉舟只是冷着眸子死死的盯着他，那眼神就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沈木认识他十几年，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不由也火了，“你能当，为什么我就不能？” “不一样，沈木，不一样，你去辞职，马上辞职！”顾沉舟指着另一边的楼道走廊，刑侦队的办公室此时齐齐露出了好几颗脑袋。 沈木不想跟他在这里吵，走到顾沉舟身边，“我妈也同意我当警察，顾沉舟，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前几年你都没管过我，现在想摆出一个大哥的姿态管我？谁给你的脸？”说完他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刑侦大队办公室门口的几颗脑袋当即缩了回去，沈木心中有怒气，暗暗吐槽：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凑热闹。 沈木回到办公室，那几个不认识的人立即凑了上来，“小兄弟，你跟我们老大认识啊？怎么认识的啊？” 众人七嘴八舌，沈木此时一点都不想听到顾沉舟的名字，只是冷冷的回道：“不熟。” 顾沉舟那个白眼儿狼，枉费他爸把他从狼嘴里救下来，就连他爸死的时候都没回去看一眼，他对他有好脸色才怪了。 众人听见他这语气，只觉得有奸/情。 毕竟他们顾队出了名的冷脸冷心还冷情，平时不苟言笑的好像谁都欠了他千二八百万似的，他们跟他共事这么多年，从来没见顾队主动跟谁有过肢体接触，更别说把人直接往厕所带了！ 多久没见啊就这么迫不及待？ 等顾沉舟再来的时候，他又成了那张面瘫脸，只是眼神阴冷的看着沈木，沈木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顾沉舟长得本来就挺严肃的，生起起来更吓人，好像全世界都跟他有仇似的。 这人从小就这样，长了一张足够欠扁的脸。 叶队以为两人只是叙旧，毕竟谁都不了解两人的关系。 他扬着笑脸贴上来，“那这个案子就有劳市局了，需要县局协作配合的尽管说！” “好好好，资料什么的你交给我就行！”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叶队道。 “资料这些我都收拾好了，来，这个箱子里都是！”叶队将一个箱子抱出来放在办公桌上。 沈木只得皱眉，周大龙的案子竟然惊动市局了？看样子是直接交接，可是交接要他一个小派出所的小警员干什么？ 他扫视了一圈办公室，没看到副队！ “嗯，好！”顾沉舟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沈木，沈木想无视都做不到。 说是让他协助调查，怎么都没想到现在这个案子当着他的面交接给了市局，跟市局就算了，竟然还是顾沉舟这个杀千刀的。 顾沉舟冷冷的看着他，显然也知道沈木的脾气，固执的要死，以前他说要但警察的时候顾沉舟就没同意，两人小时候没少为这件事情吵。 后来在顾沉舟十八岁的时候，招呼都没跟他打一声就走了，一走就是好几年，连个消息都没有。 沈木感觉自己都快气疯了，偏偏那个罪魁祸首看起来比他还生气。 “那我们就先回了！”眼镜朝叶良道。 叶良恭敬的把他们送出了县局，路上几人的视线都来回在顾沉舟跟沈木身上来回瞟。 沈木落后几步，跟在那个眼镜身边，“周大龙的案子交接给了你们市局，那那些流浪狗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流感病毒传播什么的？” 眼镜看了一眼顾沉舟，见他没反应才朝沈木道：“疫控中心检查过那些流浪狗的尸体了，体内有老鼠药的成分，还检测出了周大龙的DNA，是流浪狗伤人事件不假。” 沈木闻言沉默了，他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可是证据又实实在在的摆在面前，他要继续问下去，这眼镜很可能回他一句“狗为什么咬人，你去问狗啊！” “那我现在是协助市局调查，我能做什么？” “你们所长没告诉你？”眼镜奇怪的看着他。 沈木就更奇怪了，所长不就是让他来县局帮忙吗？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跟市局。 “昨天你的调职令就出来了啊，今天开始你跟我们市局，以后就正式是市局刑侦队一队的一员了！” 我操，沈木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他的调职令早就下来了竟然没人告诉他，他们所里那帮人究竟是想给他个惊喜还是惊吓？ “你们顾队都不看调职成员的资料吗？”沈木现在只觉得市局的调职操作有点骚。 “除了个别的之外，这种事一般都是我们副队决定！” 沈木：…… 所以顾沉舟根本就没看过他的调职资料，完全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入职新成员？ 出了大门，眼镜问沈木，“调职令已经下来了，你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吗？还是你想在西洪县跟市局两边跑？” 鬼大爷才想两边跑，他朝眼镜道：“说实话，你要不说我是被调去了市局我都不知道，他们告诉我是来协助你们调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吧。 第3章 眼镜把箱子往车上一放，朝沈木道：“你们这儿跟我们那儿离的不远啊，这操作怎么……” “骚吧！”沈木扬起一个假笑，他也觉得特别骚。 “你要不想去，辞职最好，否则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顾沉舟的声音传来，气的沈木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 虽然从小他就没赢过。 顾沉舟大他两岁多，他爸救下他的时候，沈木才三岁，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爸把顾沉舟抱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顾沉舟就在他们家住下了。 顾沉舟从小话就少，对他好的时候很好，不好的时候能把他头盖骨给掀了。 两人小时候也没少打架，可是让他觉得顾沉舟打架最狠的一次就是他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被人把头打出血了，顾沉舟二话没说上去捡了石头就往人家头上砸，完了抱着他，顾沉舟自己哭的稀里哗啦的，要不是他脑袋疼还有那满手的血，哭的他都要怀疑受伤的是不是顾沉舟了。 “走了，一天收拾够不够？反正你尽快吧，市局这两天挺忙，你就自己来吧！”说完车门猛地一关，车子扬长而去，尾气喷了沈木一脸。 所以，他今天费劲巴拉的就是来露个脸？ 哎呀卧槽…… 他们所里那些王八蛋玩儿他呢？ 等沈木怒气冲冲的回到派出所的时候，所里场景都快比上欢迎会了，不对，是欢送会。 他的办公桌上光溜溜的，连一张纸都没给他剩下，他刚进去，一帮人就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往他身上跳。 沈木：…… 这些傻叉究竟知不知道他们有多重？ 所长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爷子坐在位置上朝他露出了姨母笑。 林萧直接张嘴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紧接着一群大老爷们儿吧唧吧唧个没完。 沈木被他们亲的满脸通红，这些臭不要脸的，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大老爷们儿？ “哎呀沈儿，出头了，梦寐以求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林萧兴奋的像个傻叉，勾着他的肩膀，“惊喜吧，意外吧？我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一粒灰都没给你留……” 沈木伸手在桌子上一抹，手指上扑了一层灰，“这是什么？” “哎呀，别在意这些细节，看你梦想成真，我们这不是高兴嘛，谁都知道你有梦想，那些丢猪丢鸭的案子，你来了我们这儿之后破案效率明显提高了，就是怪舍不得的，以后就没人陪我值班了，也没人帮我带早饭了，还没人叫我起床了！” “我看你是舍不得我的脚！”沈木叫林萧起床，无外乎就是狠狠的踢一脚，一脚不醒就再踢，林萧这三年迟到的次数明显减少。 有些甚至在沈木的激情下生过那么几次激情，可是最后连沈木的激情都淡了不少，众人渐渐又都恢复原样，只是上班准时多了。 “好了，收拾收拾尽早回市里，沈木，我记得你家本来就是市区的，被分到我们这儿旮沓三年，也是不容易。” 听着所长的话，沈木那满心的怒气顿时化为了无奈。 被分到这里，当时他确实觉得扎心，挺不是滋味的，可是在这里呆了三年，宿舍里谁的臭袜子什么味儿他都能闻出来，现在猝不及防的离开，确实很舍不得。 “哎呀所长，你这说的什么话？沈儿以后还不能来看我们么？不行我们还能去看他啊，瞧你说的好像生离死别似的！”林萧本来没觉得有啥，被所长这莫名其妙的话勾的心里一阵难受。 话虽这么说，可是抽空去看的时间也有，可是市局侦查大队不像他们这个派出所这么闲，谁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时间好好聚聚呢。 林萧想到这里，突然升起一股想要调职的冲动，不过他履历不像沈木那么满满当当，做事也没沈木细心。 气氛突然下降，沈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搂过林萧的肩，“不论在哪里，咱们都是兄弟。” “开玩笑！”林萧锤了他一拳，“哥是那么玻璃心的孩子吗？” “切，林萧，你是孩子？咱们所里你能称得上孩子也就沈木一个人，你好意思吗？” “得，也不知道谁到了现场吐的爹妈都不认识了，还好意思说我！”林萧看着那人怼了回去。 沈木感叹，孤家寡人来到这里，长久的相处下来，所里的小伙伴们就像他在这个小镇上用心经营起来的另一个家，大家都像家人一样，林萧有时候不着四六，但是对他特别好。 “好了，有空会回来看你们的。”沈木拉过林萧，“你该不会把我宿舍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林萧看了其余三个同僚一眼，“我可没动你宿舍的东西，都是他们干的！” “放心，一个臭袜子都不会给你留下。”一人哈哈笑着。 要不是知道这帮人的尿性，沈木会觉得他们是在迫不及待的赶他走，这他妈速度也太快了吧。 所长当所里当值，一帮人回到宿舍，沈木看着自己的床铺，东西什么的全都收拾好了，牙刷这些都没放过。 想到回到市区就能直接住回家里，沈木把箱子打开…… “这箱子谁的？”他记得他的箱子放在犄角旮旯，外面的那层皮早就脱得不像样，现在这箱子明显是新的。 “嘿嘿，你那箱子都成那样儿了，你个青年壮汉拖那个箱子走像什么样子，我们就合计送你一个算了，就在街上转角那家皮包店买的。” “真皮？”沈木疑惑，这帮傻叉什么时候花钱这么费了？ “美的你，”林萧白了他一眼，“人造革。” 沈木：…… 他就知道不能感动，这帮傻叉。 “沈儿，到了那边注意安全，市局刑侦大队不像我们这边，办的都是大案，你……”林萧最后叹息一声，“算了，我们有空会去看你的。” 沈木一阵感动，抬起手抱了林萧一下，另外三个兄弟也扑了上来，那阵仗就像恨不得挂在沈木身上不下来了。 “我……我给你们说，你们……你们要再挂我身上，是不是想变成我身上的挂件被我带回市局啊！”众人闻言立即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沈木白了他们一眼，“你们这动不动就往人身上挂，什么毛病，我要身体素质差点儿，不得被你们压成了渣？” “得，也就是你，要换成林萧，你看我们往不往他身上挂。” “九儿，你这就不对了，什么叫换成我？我能跟沈儿比吗？他那身体素质，咱们一个都比不上。” 众人齐齐附和。 沈木：…… 这帮碎货，节操是要自己亲手碾碎放他脚边让他踩个够吗？ 中午，一帮人吃了饭，把沈木送上了车，目送沈木离开，直到转弯彻底看不见，沈木才转回了头。 他知道，那帮傻缺也跟他一样不舍。 “小伙子，出远门啊？去哪儿啊？”售票员见沈木一个人坐在前排，立即坐在他旁边，“我有个侄子跑长途的，你要去我给他说一声，能给你打个折。” 沈木嘴角抽抽，看着脚边堆着的一大袋林萧所谓的“特产”，特别像一年轻小伙子出远门打工给在同一个地方熟悉的乡亲带一堆家里特产的样子。 他看着售票员，“我就回市里，而且，你侄子跑长途□□了吗？大姐，不是我说，无证跑长途是违法的。” “你个小伙子，不坐就不坐，扯这些歪瓜裂枣干什么？”售票员从他身边离开，坐上了对面的座位。 到了县里，他还要转车，方便起见，他在火车站就下车了，客运实在太挤，还比火车贵了好几块。 他拖着行李购票，等了几十分钟上车，五分钟后列车行驶。 他靠在车窗，看着窗外的景物从慢到快飞速倒退，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怅然来。 县城他很少来，基本都在观音乡那个小角落里，偶尔来县城都是往县局跑，整个县城有他脚印最多的地方大概就是前两天在街上找流浪狗那片了吧。 二十几分钟后，沈木下车，可是让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来接他，还是一个让他看了就生气的人。 顾沉舟双手插兜站在出站口，一米九的身高在人群中格外的醒目。 沈木看见他就没好脸色，他觉得这事儿他能记一辈子，不给个满意的解释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他就像没看到顾沉舟似的，拖着箱子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顾沉舟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没拉住他就算了，竟然还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沈木原本想坐出租，后来干脆折了道往公交车那边走。 顾沉舟沉默的跟在他身后，上了公交，沈木直接去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顾沉舟看了眼他旁边，又看了看他前面，最后被一个小姑娘占了。 顾沉舟：…… 沈木心情突然大好，又过了半个小时，公交车启动，顾沉舟就这么挤在人群中，他竟还看到一个小姑娘站在他身边一脸通红的看着顾沉舟，拿着手机一脸纠结，看样子是在跟要不要微信之间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看见顾沉舟一脸不耐烦，偏偏还说不出口就让他觉得格外的解气。 公交车过了六个站，沈木下车，拖着箱子从顾沉舟身边挤过的时候，顾沉舟突然从他手里抢过箱子，然后风似的几步跨下了车。 沈木：…… 他转头看着那个小姑凉，小姑凉的手机页面还停留在扫一扫上面，这是开口问了顾沉舟要微信？ 沈木：…… 这丫的顾沉舟。 小姑娘看着他泫然欲泣，沈木立即逃似的下了车。 顾沉舟站在箱子边等他，看他下来，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然后转身，“阿姨知道你要回来，晚上做了一大桌子菜。” 第4章 顾沉舟原本还想埋怨他这几年的了无音讯，想想自己做的那些，顿时就不再说话了。 沈木心中有气，对顾沉舟爱搭不理，不论顾沉舟说啥，他都沉默以待。 到了家，顾沉舟竟然比他还自觉的伸出了手。 他摸了摸自己口袋的钥匙，他家什么时候换成指纹锁了啊？ “小树苗儿回来了啊？”屋里传来沈木老母亲的声音。 每次听到小树苗儿这个称呼沈木心里都是崩溃的，他挤开顾沉舟，“妈，我都23了，你能不能别再叫我小树苗儿了？” 顾沉舟在后面沉默的抿嘴笑，沈木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多少岁跟名字有什么关系？你就算60岁也是我的小树苗儿，快点进来，站在门口干什么？自己家都不认识了？快点儿，磨磨蹭蹭，要不是沉舟给我说你今天要回来，我都不知道，你个臭屁孩子。” 老母亲一阵数落，反倒让沈木无言以对，他本来是想给老母亲一个惊喜来着，毕竟今天的惊吓实在不少。 这个顾沉舟，管什么闲事？该他管的时候不管，不该他管的时候手还伸的挺长。 “沉舟，给他把东西拿进去，树苗儿，你给我过来！”老母亲一吼，沈木只能看着满桌子吃的流口水。 毕竟离家三年，每次回来都是来去匆匆，老妈做的菜还没尝个鲜就又要回观音乡，而且他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不是李婉女士亲生的，别人家孩子离家爹妈都是大包小包好吃的塞，他妈就送他一句注意安全。 “妈……”沈木轻叹一声，站在老母亲身前。 “树苗儿啊，妈知道这些年你怨沉舟，现在你们要在一起工作了，妈很欣慰，就是你这小孩儿脾气能不能改改？别跟你爹一样固执……” 沈木听到开头的时候，还以为他妈要给他来一段掏心窝子的话，最后竟然成了数落他，把顾沉舟夸上了天。 “妈，到底我是你生的还是顾沉舟那王八蛋是你生的？” “臭屁孩子，嘴巴放干净点，沉舟成熟稳重，你也不知道像谁，叽叽喳喳个不停，还见不得人家好，要不是沉舟在刑侦大队，你以为我会同意你走你爸的路？” 用李婉女士的话来说，这工作就是把脑袋别在腰上的日子，不安全。 顾沉舟出来刚好听到这话，他确实给李婉女士说过只在市局刑侦大队当差，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李婉女士同意沈木吃这碗饭，竟然还有他的原因。 沈木同样诧异，并没看到顾沉舟从他房间出来，“你知道那个王八蛋在市局工作？” “他上班第一天就告诉我了啊！”李婉女士疑惑的看着他，“就在你爸死后不久。” “那他都联系你了爸死了他怎么都没回来？” “我没告诉他！”李婉女士一脸凛然，“而且有你这个儿子在了，沉舟那时候又忙，我就没说。” “妈……”沈木崩溃，他这妈究竟是什么做的？浆糊还是水泥？ 他知道他为这事儿怨了顾沉舟多久吗？不说他不告而别，就为这事儿他都怨了他五年，整整五年啊！ “干什么？”李婉女士浑然不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嫌弃的踹了沈木一脚，“去叫沉舟吃饭了，在市局了就要好好工作，多听沉舟的话，沉舟比你成熟稳重，你别整天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这个时候，沈木就特别想吐槽一句，“妈，那你一快五十的人了爸爸去世这事儿又做的靠谱吗？你知道你儿子心里多难受吗？简直就像生吞了一泡飞着苍蝇的粑粑。” 沈木一脸菜色的看着满桌的菜，余光瞟到顾沉舟已经坐下，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脸上。 吃饭的时候想这个干什么，这不影响食欲吗？ “你干什么？”两人都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李婉女士更是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沈木不看自己老妈，转眼看向顾沉舟，那家伙却一脸阴阳怪气的似笑非笑。 草。 吃吃吃，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 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搁，在两人的注视下直接进了房间。 “嗨，这孩子什么毛病，沈木，我告诉你，你要敢把在外面养成的坏习惯带家里来，你看我不抽死你！” “阿姨，算了，树苗儿今天奔波一天了，让他休息一下吧！” “美不死他个臭屁孩儿！”李婉女士啐了一口。 沈木：…… 啊啊啊啊啊！自己绝逼是捡来的，顾沉舟才是她的亲儿子，李婉女士，你不能这么对你亲儿子啊喂。 闻着门口飘来的菜香，沈木的肚子很没出息的一通咕噜噜，干脆去浴室洗了个澡。 温热的水当头洒下，他闭上眼，只感觉大脑一片混沌，头抵着墙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他再睁眼的时候，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草。 他只感觉自己已经成神了，洗个澡都能睡着。要是旁边放着危险物品，估计他能成为史上第一个洗澡摔死的刑警。 李婉女士也不知道是不在家还是怎么，反正没听到她咋咋呼呼的声音，还没等他起来，顾沉舟就一把拧开了浴室门。 擦，他怎么没有反锁门？ 顾沉舟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沈木最怕他这幅生气的表情，偏偏还努力挣扎在我没生气的自我催眠中。 他穿着拖鞋直接走了进来，地上洒了沐浴露，沈木挣扎了几次都没爬起来。 顾沉舟朝他伸出手，沈木被他一把拉了起来，明显生气的顾沉舟，沈木看了也只能认怂，而且他发现顾沉舟现在拉他起来轻松的不要不要的，那要把他惹生气了会不会直接断根肋骨？ “洗干净，快点出来！”顾沉舟僵硬的丢下一句话，沈木看着他被淋湿了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想要出口的话硬是被他冰冷的语气给堵了回去。 等他洗完，顾沉舟坐在他房间的沙发上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见沈木出来，连眼神都没给他半个。 沈木心里就更不爽了，“顾沉舟，玩儿消失的是你，现在在我面前生什么气？该生气的难道不是我吗？” 顾沉舟这才抬眸给他一个眼神，微微放软了语气，“我不知道阿姨什么都没告诉你！” 沈木闻言沉默，他大概能猜到李婉女士的想法，李婉女士一直不希望他走老爸的老路，更不想他当刑警，用老妈的话说，就是半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掉了。 他妈就他这么一个儿子，顾沉舟算半个，大概也是知道他性子倔，顾沉舟又在市局上班，拗不过，就希望两人互相能有个照应。 “树苗儿……”顾沉舟突然站了起来，他比沈木高出小半个头，此时微微垂眸看着他，“别当警察。” “顾沉舟，”沈木怒吼，“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这死不要脸的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吗？ 他沈木看他顾沉舟不顺眼，硬的软的他还就不吃了，“你滚。”沈木指着门，眼中的怒火就差把顾沉舟烧成一片灰烬了。 “树苗儿，”顾沉舟也怒了，一步欺进沈木，“明天你要去了市局，这辈子都不能回头了！” “回头？”沈木冷笑，“老子什么时候要走回头路了？” 顾沉舟看着他，目光沉的仿若死水，这是他最后一次，也是最后的机会。 沈木不懂，他什么都不懂。 最后，他叹息一声，走到门口朝他道：“明天别迟到。” 看着顾沉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沈木突然觉得有些力竭，他坐在沙发上，伸手蒙住脸，胸口堵的慌，明明是他的错，自己为什么要觉得难受？ 肚子适时的叫了起来，沈木随手拉过沙发上的抱枕，逮着就是一通乱揍。 顾沉舟就算了，这肚子也给他唱反调。 “啊……”沈木把头蒙在抱枕里，使劲儿大吼，最后实在扛不住，翻冰箱去了。 十点左右的时候，李婉女士回来了，手上竟然还牵着一只泰日天。 我擦，李婉女士什么时候养狗了？ “饿了啊！”李婉女士一边换鞋一边问他，可是走进门看到沈木在吃的东西时，又吼了起来，“树苗儿，你怎么把我儿子的狗粮吃了？” 沈木：…… 他看着桌上的红烧肉，还有自己嘴里正在啃的大骨。 “哎呀呀，你给我吐出来！”李婉女士指着他的嘴。 沈木很确定这是今晚桌上摆的汤，现在怎么成了狗粮了？ 见沈木不动，李婉女士竟然上前动手了，一边打他还一边让他吐出来。 “哎呀妈，你这是什么暴脾气？我吃点饭怎么了？究竟我是你儿子还是这狗是你儿子？”沈木分外不理解李婉女士的行为。 “当然是你，”李婉女士道：“赶紧吐出来，我儿子要吃呢！” 沈木：…… 活的不如狗生，大概就是他这样的了。 沈木气愤的把嘴里嚼烂的肉吐进了狗碗里，大骨也丢进了旁边的盘子里，就见李婉女士给狗身前绑上了一块布兜。 沈木：…… 他妈什么时候这么照顾过他啊。 沈木埋怨的看着李婉，见她还拿着大骨逗狗，那狗一直吃不上，趴在地上朝李婉女士“汪汪汪”，顿时就想到了周大龙的案子。 这个案子他了解的并不详细，县局那边也已经全部移交给了市局。 咦？眼镜不是说市局很忙吗？顾沉舟那家伙怎么还有空去接他？ “妈？”沈木骑坐在椅子上，“顾沉舟今天不忙吗？” “忙，怎么不忙，我都快两个月没见过他了，整天颠三倒四的，听他们局里的眼镜哥说，最近晚上都只是在局里眯一会儿，我看沉舟这段时间都忙瘦了，这不今晚做顿好的发给他补补么？”李婉女士一边逗狗一边说。 沈木：…… 第5章 扎心了，很扎心很扎心，顾沉舟那个死不要脸的竟然还说是给他做的。 亲妈，这绝逼是亲妈啊。 “我去西洪县一小派出所上班的事，你没告诉顾沉舟？”沈木试探性的问。 “就你那小县城，还是乡区，能有啥危险，我还以为你要在那儿混一辈子，最多混个乡区所长来着，哪像沉舟出息，警校毕业就在市局上班。” “妈，你能别贬我吗？”他妈这啥时候养成的习惯，动不动就捧顾沉舟来踩他一脚。 “我哪儿贬你了，这不事实吗？”李婉女士义正言辞。 沈木：…… “明天我就到市局上班了！”沈木感觉自己有气无力，他妈这什么时候养成的捧高踩低的德行的。 “去吧，沉舟都给我说了，你别小孩子心性总给沉舟惹麻烦，市局不是外面，你吃的这碗饭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下的。”李婉女士大概是逗狗累了，撑着腰站起来，“你都23了，该成熟了。” 沈木突然无言以对，他知道自己的性子，有些固执，有时候还有点轴，顾沉舟确实成熟稳重，这个他承认，可是他妈不能总拿现在的顾沉舟来跟他比较啊，很打击人的好不好？ “好了，我去睡了，明早你们一起去上班吧，别给我闹别扭。” 看着自己妈直接进了房间，沈木愣在当场，顾沉舟晚上在家睡？他不是很忙吗？ “明早坐我车！”耳边传来顾沉舟的声音。 沈木：我他妈真是日/了狗了。 顾沉舟站在门框下，嘴角微微勾着，看了看桌子，最后沉默的走过去收拾。 看着他颀长的的背影，收拾碗筷熟练的动作，沈木突然就想通了，以后是要一起工作的，整天这么仇人似的也不是办法，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上司。 “市局不像你们那个派出所，时间观念很强，明早别让我叫你！”他收拾好看着沈木，沈木沉默的应下。 第二天七点过，沈木就起床了，可是还有人比他更早，桌上已经放了包子油条豆浆这些。 顾沉舟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皱紧了眉，看见沈木出来，也不等他说话，直接道：“快点收拾好。” 沈木那一声“早”字硬生生的哽在咽喉，吐不出，咽不下。 他一下子就火了，转身进了浴室洗漱，几分钟后，他随手拿了两个包子捧着杯豆浆就出门。 上了顾沉舟的车，疾驰而去。 到了市局，却见每个人都好像很忙碌。 顾沉舟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一个女孩看见沈木，抱着一个箱子过来，“新来的沈木对吧，这是周大龙这个案子的资料，你赶紧了解下，你的位置在那边。” 沈木接过，没想到一个小纸箱看起来还挺沉的，更没想到现在刚刚八点一刻，市局的人竟然已经忙成了陀螺，还有个年龄看起来不大的眼镜眼眶下顶着俩黑眼圈，哈欠连天。 沈木不敢耽搁，当即抱着资料往座位上走。 笔录，信息，关系，尸检报告。 沈木拿着周大龙的尸检报告，上面说周大龙体内有不明药物存在。 不明药物？ 他又找出那些流浪狗的尸检报告，体内发现了周大龙的DNA，老鼠药，还有一种未知激素反应。 未知激素反应？ 沈木凝眉，不是疫病传播，而是不明药物跟未知激素？ 是那些流浪狗产生了某种异变还是人为？ 如果是人为，那就太可怕了。 “开会！”顾沉舟的声音传来。 众人抱着东西齐齐往会议室走，沈木就拿了笔跟笔记本。 到了会议室，沈木最后一个落座。 “这是沈木，大家都知道了，县局那边调过来的，介绍什么的就省了，这个案子结束后大家在认识认识，接下来我说下周大龙的案子。” “周大龙，双桥集团最大的董事，去勘查地皮的时候，被一群流浪狗撕咬至死，详细的我就不具体解释了，我们查到双桥集团第二大股东张强在一块地皮上有分歧，甚至还上升到了人身攻击，这次去勘查的地皮，小桥去县城查了，没有任何问题，而张强……” 顾沉舟在张强的照片上画了个圈，“周大龙死后，他就迅速收购了周大龙的股份，成为了双桥集团最大的股东，在这期间，张强跟一个神秘人会面共三次，有两次是在金鳞会所，一次是在公司，在这三次之前，我们还查到张强跟另一个神秘人会面一次，给过张强一个箱子。” 听到这里，沈木忍不住开口，“难道那箱子里装的就是从周大龙身上检测出来的未知激素反应？” “现在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找到那个箱子，还有给他箱子的人。” “老大，刚刚收到消息，有个神秘人去了双桥集团。”小桥突然站起来开口。 “好，行动。”顾沉舟当机立断，众人齐齐收拾准备出外勤。 到了门口，顾沉舟的声音突然响起，“沈木，跟我走一趟！” 局里的人闻言，全都朝两人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好！”沈木僵硬的回答，跟着顾沉舟就往外走。 两人一走，市局办公室就跟炸了一样，“老大跟那个新来的怎么回事？是准备亲自带他吗？” “从县局那边调过来的，看样子好像认识。” “是啊，我在县局亲眼看见的，两人……” “不做事，瞎议论什么！”一个有些严肃的声音传来，可是压根儿没人听他的话，一人凑上前，“副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 看着众人一脸期盼，李墨清了清嗓子，众人还以为有八卦解馋，没想到他们副队直接来一句，“赶紧出外勤去！” 另一边。 顾沉舟载着沈木直接停在了双桥集团不远处的停车坝，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公司大门。 双桥集团，周大龙占股23％，是最大的股东，第二大的股东张强，占股18％，周大龙死后张强迅速收购了周大龙的股份，难道单凭这一点跟神秘人，就怀疑张强？ “顾……”沈木刚想叫全名，想想这是上班时间，又道：“顾队，咱们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你怀疑周大龙的死跟张强有关？” 顾沉舟只是看了他一眼，“他是嫌疑人之一，开会的时候你没认真听？” 不等沈木回答，顾沉舟又道：“张强跟周大龙在一块地皮上意见有分歧，两人还一度上升到人身攻击，市局已经把两人纷争的原由、笔录全都调了过来，说是积怨已久也没问题。” “单凭这个，也不足以证明张强有杀周大龙的动机吧！更何况周大龙是被流浪狗撕咬至死！” “张强跟周大龙的老婆私下曾会面过。” “你怀疑是情杀？” “不排除这个可能！”顾沉舟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公司大门。 开会的时候说有神秘人出现在张强公司，消息什么的沈木不做多想，市局定然有自己的方式，可是顾沉舟解释的是张强与神秘人会面共四次，加上这次就是第五次，现在周大龙已死，张强这个时间在自己的公司会见神秘人这不是自己往木仓口上撞吗？ 要么，张强没有杀周大龙，神秘人也不是帮凶，要么，就是胆大包天，顶风作案。 “坐稳！”顾沉舟突然开口，紧接着，公司门口就出现了一胖一瘦两个人，瘦子一身黑衣戴着口罩，手上还带着手套，张强笑着跟人握了握手，紧接着那个瘦子就上了一辆黑色的车，车开。 顾沉舟朝突然道：“你们看好张强。” 沈木一愣，才知道这句不是对他说的。 车子直接往前开去，前面的车好像发现了他们一样，在高架桥上转了好几圈，紧接三辆一模一样的车突然出现在高速车道上，三个车道顿时被占满，顾沉舟开着车，几次想超都被拦住，他抬手在耳边摁了一下，“车往G23走了，你们追！” 紧接着三辆车并排，与顾沉舟的车并排的大货司机见前面的车突然不紧不慢的拦在前面，顿时破口大骂，一只手背上纹着刺猬的手突然朝货车司机竖起了中指，货车司机一怒，顿时猛地加大油门，前面三辆车顿时大力错开。 顾沉舟看着旁边有一条下高速的小路，面色一凛，也没给沈木打招呼，货车司机突然往他们前面一挤，顾沉舟左边是高速护栏，前后右边都是车。 前方车里。 瘦子抱着箱子，神情慌乱的看着后面。 司机猛地一打方向盘，下垂的眼角看了眼后视镜，一辆大车呼啸而来，他突然比了个手势，猛地一打方向盘超车，前面的大货车猛地一个急停，那三辆车擦着急停大车的车灯排着队的突然飚速窜下了下高速的小道。 顾沉舟的车子直接撞上了前车车尾，自己车的车尾又立即被撞上。 安全气囊弹出，震得沈木头晕眼花。 顾沉舟额角流血，有人立即拨打了110。 顾沉舟下车，看着车消失的方向，眉头紧皱。 沈木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被顾沉舟的模样吓了一跳。 他额角都是血，手臂上有玻璃碎渣。 顾沉舟沉默的看着沈木，“这就是我的生活！” 他没由来的一句，让沈木立即反应了过来，顿时火冒三丈，“顾沉舟，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为了让他放弃当刑警，竟然拉着他以身犯险。 沈木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努力压下心中的那股暴躁，他转身看着车消失的方向，“那人究竟是什么人？你没开警局的车也能发现你在跟踪？现在怎么办？是不是打草惊蛇了！” “树苗儿，”顾沉舟却不回答他，一把拉过沈木，凝视半晌，最后也只说出一句“算了”！ 第6章 “顾沉舟，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沈木突然开口，“你以为的为我好，未必是我想要的，你不要这么自以为是。” 不一会儿，救护车跟交警全到了，就连市局的眼镜都来了。 “老大，”眼镜看着顾沉舟，目露担忧，“跟丢了！” 在看到沈木的时候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沈木，你……医生，这边，这边……”眼镜突然招手，沈木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插进了一块车窗碎裂的玻璃。 顾沉舟沉默的看着他，沈木任由医生给他包扎，完全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遇上这种事。 人没堵到，还反受伤，现在更是出了连环车祸，好在受伤的人大多只是一点皮外伤，就是好几辆车撞的有些惨不忍睹，最惨的还是顾沉舟的车。 顾沉舟等人的注意力全在逃跑的车的方向，根本没注意到一辆拉着一车猪中有一只目眦欲裂的小狗。 从高速下来，沈木跟顾沉舟两人就进了医院。 沈木的手臂伤的比较深，需要缝，等他缝完出来，顾沉舟正拿着手机沉默着。 “你先回家吧，我回趟局里。” “我跟你一起去！” 顾沉舟看了眼他被包着的手臂，也没多说话，直接往医院外面走。 到了局里，直接去了审讯室。 张强坐在里面，眼镜正猛地一拍桌子，“张强，这里是市局，麻烦你注意点。” “你们怀疑我杀人，有证据吗？”张强把脚搭在桌上，态度嚣张。 眼镜放软了语气，“现在请你来只是协助调查，没说你杀人！” “呵，”张强冷笑，突然看向了监控镜头，“顾沉舟，有证据就直接抓我，你知道我一分钟多少钱吗？你赔的起吗？” 沈木转头看着顾沉舟，这人态度实在嚣张的可以，像是料定了他们没有证据。 “顾队，他一晚上都这样，根本没法儿审下去，问他什么都跟之前回答的一样，连个字都不带改的！”小桥相当无奈，“这审讯台词就跟背过的一样，完全……” “背过？”沈木一惊，如果每次回答一模一样，就算没问题也有问题。 顾沉舟转过身突然进了审讯室，换了眼镜出来，出来的眼镜相当疲惫，看见沈木，点头打了声招呼。 顾沉舟坐在他对面，直接丢了个文件袋在张强面前，拿出一叠照片，“这人是谁？” 张强看见照片中的人，顿时就怒了，“你们跟踪我？” 顾沉舟没有回答他，手指一下下的点着桌面，那规律的一声声好像敲在人心上一般，张强突然沉默了下来，额角缓缓溢出热汗。 顾沉舟一直沉默着，手指在照片上张强的脸上叩着。 沈木从来没见过这种审讯手段，当然他也没见过别的审讯手段。 最后，张强好像出汗太多，问顾沉舟要了一杯水，眼镜闻言立即端了一杯水进去，顺势坐在了顾沉舟旁边，准备做笔录。 “准备说了吗？”眼镜轻声开口，顾沉舟却适时猛地一叩桌面，就像压在人心上的大雪突然崩塌。 张强浑身一震，猛地灌了一口水。 沈木看到这里，问监控前的同僚，“顾队以前学过心理学吗？” “不知道啊，顾队审讯人自有一套手段，我们学都学不来。” 沈木沉默，继续看画面。 “我……我只是在他手里买了一批药！” “什么药？做什么用？药箱盒子在哪里？”眼镜语气急切。 “我……我也不知道什么药，是嫂子让我帮带的，我只是帮忙！”张强又擦了擦汗水，猛地灌了一口水。 “嫂子，谁？” “周大龙的发妻，朱媛媛。”张强继续道，“我只是帮她去拿货。” “那为什么上次请你来你没说？”顾沉舟的声音响起。 “我没往这上面想，我还以为你们找我是我跟周哥上次为了地皮的事，上次打人是我不对，我也不该利用记者制造舆论让他骑虎难下，可是生意上的事，不都是谁有手段谁生存么。” “你知道朱媛媛拿的什么药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精神状态一直不大好，有些药国内买不到，应该是国外请人带的。” “精神状态不好？” “对，她有时候会打自己儿子，为了这个，周哥还特地成立了一个精神病人的基金会，还会时不时去教会祈福什么的，往教会跟那个基金捐了不少钱。” 小桥闻言，立即让人打电话去查那个基金会还有教堂。 “既然朱媛媛精神有问题，为什么没送往精神病院？” “怎么没去，去了，情况好点精神病院那边的人就送回来了，让她吃这种药，就一直在家休养。” “那个精神病院叫什么名字？”顾沉舟沉声问，沈木越听却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周大龙老婆是精神病，一个精神不正常还有暴力倾向的没继续呆在精神病院，还被送了回来，一个情况不稳定还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周大龙就这么放心让她呆在家里？不担心他儿子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沈木一惊，突然打开了审讯室的门，“朱媛媛跟她儿子现在在家？” 张强显然被突然出现的沈木吓了一跳，猛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然后才回道：“在，在吧！” “顾队！”沈木看着顾沉舟。 顾沉舟刚才显然也想问这个问题，看见沈木进来，当即朝眼镜道：“小刘，你留下继续审，沈木，跟我走。” 刘洋看着顾沉舟跟沈木两人的背影，为嘛感觉那么的……那么的…… 另一边，顾沉舟跟沈木出了审讯室，立即就有人迎了上来，“顾队，那个基金名字叫精神病关爱基金，整个洪城只有一个教堂，在西门市郊，距离周大龙他们家相距不过三公里。” “走！”顾沉舟直接往前，沈木想要跟上去，却被顾沉舟直接按在了局里。 “顾沉舟……”沈木怒了，小桥在旁看着两人，顾沉舟松了手，“小心。” 警笛嗡鸣，直奔西门市郊。 到了周大龙家，却见整个别墅灯火通明，沈木心里没由来的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整个别墅除了灯大打开，寂静的有些可怕。 众人进了客厅，苍蝇“嗡嗡嗡”的声音鼓打着人的耳膜，刚刚进入，一股恶臭就传入鼻腔。 厨房传来喉咙发出的古怪声响，顾沉舟捂住口鼻朝厨房的方向走去，沈木跟在后面，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正趴在地上对着一坨东西努力撕咬。 她满脸血污跟不知名的东西，地上的人睁大了眼，眼球已然变成了灰色。 朱媛媛一看到为首的顾沉舟，目眦欲裂的直接朝他扑了上来。 “顾沉舟……”沈木大喊，就见顾沉舟被朱媛媛扑着往客厅退，地方太窄，沈木进不去，只能先退。 众人实在没想到会遇上这种情况，也没有配木仓，顾沉舟伸手扣住她的下巴，一扭，一声惨叫传来，朱媛媛的下巴脱臼。 立即有同事上前反扣住她的手将她拷住。 朱媛媛还在不断挣扎，长长的指甲刮花了一个同事的手臂，顾沉舟凝眉吼道：“注意别让她抓到，通知人来。” 顾沉舟靠近厨房，头颅完好，能明显看出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身上脸上都有被撕咬过的痕迹，身上也有不知名的毛发，脖子上有着尖牙撕咬的伤口，伤到了大动脉。 大腿跟肚子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咬伤。 那些毛发…… 沈木眉头紧皱，这种情况，跟周大龙遇害后的场景太像了，沈木没敢动，顾沉舟却转身往楼上走，沈木跟上，整栋楼的灯都大开着，二楼还有挣扎过的痕迹，走廊上还有一坨粪。 不一会儿，警笛声渐进，朱媛媛被控制住，在看到厨房那具尸体时，众人都露出了不忍。 “这又是被狗咬死的！”一个法医看了尸体，解释道，“死亡时间不超过48小时，这些毛发，很像狗毛，具体的，需要做过详细检验才能确定。” 把尸体装进收敛袋，法医朝楼上走去，法证也开始收集证据，将那坨粪也收捡了起来。 二楼转角有个书房，书房很黑，很大，灯光特别暗，连整个书房的轮廓都没法看清。 法证一人拿出手电，顾沉舟看到满屋都是牵狗绳，还有各种皮鞭。 墙上挂着照片，朱媛媛被人像狗一样绑着脖子，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每一张都很痛苦。 到最后，那痛苦的表情渐渐变得麻木，神情变得呆滞，偶尔又有几张露出凶相，龇牙咧嘴的想要撕咬。 “这是……这是把人当狗吗？”法证一个小兄弟不可置信，顾沉舟只是沉默，用带上手套的手将这些照片全部收集了起来。 沈木只觉得震撼，难道这个房间的这些东西全都是用来折磨朱媛媛的吗？ 众人正准备出去，沈木却看到地摊上有一坨泥。 “等等！”他出声，然后拿过法证手上的手电，缓缓靠近。 顾沉舟也看见了，法证立即拿来采集袋将那坨泥收集起来。 沈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突然伸手敲响了书桌下的地板。 两人闻声对视一眼，“空的？” 紧接着三人就开始找可活动的地板，最后在书柜一角找到一块凸起。 他往下一按，书桌立即晃了一下，顾沉舟把书桌搬开，一块缝隙比较大的地砖出现在眼前。 法证小兄弟立即道：“我去叫人！” 顾沉舟看着沈木，“我下去看看。” 沈木不语，等顾沉舟下去之后，他紧跟着也滑了下去。 下面的空间很大，两人一一看过去，除了他们下来的入口，全部都是封死的。 第7章 “呜呜呜！”低哑的吼叫声传来，两人转头看去，就见一只满头是血的狗被关在一个笼子里，笼子全铁，只留下一个小缝让狗吃东西，剩下的就是一双狗的眼睛。 在狗笼子上面，放着一个箱子，箱子里面有注射器跟药瓶。 其余人也在这时候下来了，法证收集，将狗也一并带走。 狗在人靠近时那种目眦欲裂，让沈木顿时想到了周大龙被咬至死的行车记录仪。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在法证的检测下，这个空间到处都有血液反应。 天花板，墙壁，地板，飞溅的，喷射的，密密麻麻。 沈木从来没想过，一个空间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血液，几乎整个墙壁地板天花板没有丝毫的空隙。 “需要再做具体检验，顾队！”一个法证上前。 顾沉舟看了眼沈木，点头。 沈木一直觉得自己承受能力算是比较大的，可是看到那满屋的血液反应，依然很久都没反应过来。 从地下室爬出来，眼镜小刘就担忧的看了他一眼，那具尸体跟朱媛媛都已经被带走。 “回市局！”顾沉舟当机立断。 “顾沉舟，”沈木觉得有些难受，“那个孩子……” “具体的等尸检报告出来才能确定。” 沈木的心沉甸甸的，可是比起沈木，顾沉舟的心更沉。 一行人回到市局，眼镜直接去了审讯室，再次审问张强。 沈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就感觉脑子很乱很乱。 小桥丢给他一罐可乐，“这案子是匪夷所思了一点，可是朱媛媛是个精神病，思维方式跟我们正常人是不同的，你也别多想，我们是刑侦一队，办的案子都是要案，不死人的案子，也分不到我们这里来。” 小桥的语气虽然有些惋惜，可比起他来，还是平静的多。 “沈木，不是我说，做刑警不能按自己心绪来，要看事实，证据。” 沈木沉默，这些他都知道，可是依然做不到心绪毫无起伏，却也知道小桥说的才是在这里工作应有的态度。 “好，小桥姐，我知道了！”沈木扬起一个牵强的笑。 小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好干！” 沈木沉默，临近晚上十一点，眼镜从审讯室出来，沈木立即迎了上去，眼镜示意去队长办公室说。 两人进去，眼镜小刘做着简要概述，“张强确实不知道跟他见面的人是谁，他一直以为朱媛媛的病情有好转是因为吃了那个药的原因。” “他知道今晚发生的事了吗？”顾沉舟沉声道。 “不知道，检验结果没出来，我没说。”眼镜摇头。 “问了他朱媛媛跟那人下次交易的时间了吗？” “他不知道，每次都是朱媛媛打电话让他去拿，还不能借别人的手。” “教堂跟基金会呢？” “我们的人到的时候，教堂没有人，很破旧，灰尘都扑了很厚了，至于那个基金会，确实存在，不过不是以周大龙的名义办的，而是朱媛媛。” “好了，我知道了，尽量把人扣着。”顾沉舟说完就朝外走去，顺便还拉了沈木一把。 “派人轮流盯着，辛苦了！” “是。” 顾沉舟拉着沈木上了车，却不是回家里的方向。 沈木也懒得问，顾沉舟总不能把他给卖了吧。 “这就是刑侦队的生活，沈木，你真想呆在这里？”顾沉舟把车停在路边，偏头问他。 “哥，开车吧，别再怀疑我的决定了，你知道我这人什么脾气。” 顾沉舟听着这声哥，微微一愣，沈木有多少年没叫过他哥了？从他不同意他做警察后他就连名带姓的喊他。 “去我家吧，这么晚阿姨也该睡了！”沈木不说话，他脑子里从乱的思绪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白天高速上没堵到的人，张强却说不知道是谁？不知道的话态度会那么恭敬，人还直接去了他自己的公司？前两次审问词都一样，还有那药真的是医治精神病的药吗？ 朱媛媛又是从哪里知道这种药的渠道的？ “顾沉舟，你说张强会不会有可能撒谎？”沈木转头看着顾沉舟的侧脸。 顾沉舟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回他，“有可能！所以我们要等结果，尽可能的审问一下朱媛媛。” 沈木沉默，朱媛媛就算能说话了，她一个精神病患者，证词有用？ “总会有蛛丝马迹的，别多想了！”顾沉舟将车开进一个小区。 两人下车，直接上楼。 顾沉舟住28层，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有些安静。 等电梯到28楼的时候，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男人走了进来，那人朝顾沉舟点了点头，顾沉舟只是皱了皱眉，并没说话。 两人出去，顾沉舟伸手去按指纹，却突然发现指纹锁上多了个黑点，他用手擦了擦，黑点直接掉了。 “你能不能快点开门啊，我想上厕所！”沈木只觉得肠子就像绞着一样疼。 顾沉舟转头看了沈木一眼，然后才开门，沈木立即风似的跑了进去，一边跑一边问他“厕所在哪边啊？” “右边！”顾沉舟的嘴角轻轻扬着，随手关门，就在他关门后，一个红点突然落下，转瞬消失。 厕所传来沈木不可言述的声音，顾沉舟只是笑着，他看了眼屋子，没有丝毫变化，如果不是知道沈木要回来，他多半还不会收拾。 “顾沉舟……”厕所传来沈木的大叫，顾沉舟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一把拧开厕所门，就见沈木拿着湿透了的卷纸，“你怎么搞的？干湿隔离的也能被你把纸弄湿？” 顾沉舟想到昨天下午拿着喷头一通乱冲，压根儿忘了纸这个东西，让沈木等等，又去给他拿了卷新的。 沉木：…… 这丫的不是从小就很细心么？竟然会把纸这么重要的东西全给弄湿了。 沈木撕了纸叠叠，顾沉舟还站在门口，“干什么？想看你爷擦屁股啊？什么毛病？” 顾沉舟突然斜靠在门口，勾唇笑了起来，“小时候也没少给你擦屁股，怎么？长大了想重温一下被擦屁股的感觉？” “顾沉舟，”沉木大吼，“你丫的恶不恶心啊，能不能要点脸？你见过哪个正常大男人给大男人擦屁股的吗？死一边儿去？臭不死你！” “不臭。”顾沉舟嗅了一下。 沈木看变态似的看着他，“你丫的是不是有毛病？” 顾沉舟不语，他是有毛病，还不轻，他把门一关，门内传来沈木骂骂咧咧的声音，顾沉舟听的一笑，这样的日子有整整7年没经历过了。 “要吃点什么？我叫外卖。”顾沉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沈木大声道：“你看着点吧。” 顾沉舟随手打了个外卖电话，照着沈木以前的口味点。 等外卖的时间是无聊的，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沈木好几次都想开口问他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话到嘴边转了几圈都没能问出口。 他爸死的时候，顾沉舟作为半个儿子没来，原因是他妈没告诉他，这个他可以原谅他，可是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这件事一直是沈木心里的一根刺，可是有时候他又特别矛盾，不过是当年没说一声而已，现在不是坐在他对面吗？ 两人沉默得能有半个小时，电视里放的新闻沈木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外卖来了，顾沉舟开门，他转身看着沈木被包着的手臂，“要我喂你吗？” “你滚，我又没残！”沈木心情烦躁，看见顾沉舟总感觉自己就像炸/药，还没点自己就燃起了引线，“滋滋滋”的把自己炸了个外焦里嫩，撒点料都能吃了。 顾沉舟要拆口袋，他一把抢过来，手臂用力，疼的自己龇牙咧嘴的。 顾沉舟给了他一个沈木觉得挑衅的眼神，还没等沈木说话，顾沉舟就道：“小桥有次外勤受伤摔断了腿都露出你这种表情。” 沈木：我擦，这丫的说他不如女人呢？ 他幽幽的看着顾沉舟，“我觉得我被你几句话就气饱了。” “别，当我没说！”顾沉舟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沈木：好他妈气人啊，这死丫的顾沉舟。 因为伤的是右臂，沈木吃饭还是有点牵强，扯的肌肉痛，不一会儿他就感觉纱布湿了，想换左手吧，左手拿筷子还不如受伤的右手呢。 等他吃完，纱布上已经浸出了血，顾沉舟只是看了一眼。 看见他那冷漠的眼神，沈木感觉自己已经快被炸成烟花了，“砰砰砰”的在空中响半天还落不了地。 他只吃了一点，就打算洗洗睡了得了。 可是，这好像是顾沉舟的家，自己洗漱就只能就着身上这一身…… 他没事儿傻叉的跟顾沉舟回家干什么？ “这是换洗的，新的！”顾沉舟拿着叠好的衣服放他旁边，说完就自己进了书房。 沈木深吸一口气，气气气，有什么好气的，也就你傻子似的还当是七年前呢。 他一把扯过衣裳就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洒下，沈木看着右臂，干脆直接把纱布扯下来扔了，热水流在上面有点疼，混着水的血缓缓流下，让他感觉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他知道新的伤口不能沾水，可是他能怎么办？而且只是一会儿，应该没多大问题。 顾沉舟想起来这个问题的时候，沈木已经把纱布扔了。 沈木看着突然打开门的顾沉舟，眨了眨眼，将帘子猛地一拉，“顾沉舟，你他妈有病吧，什么毛病啊你，知道里面有人还动不动的开门，你脸皮城墙做的吗？” “沈木……”顾沉舟看着帘子，察觉到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只道，“我……我是想提醒你，伤口……” 第8章 他眼一瞟就看到垃圾桶里的纱布。 “沈木，你他妈是不是想死啊！”顾沉舟猛地拉开帘子，沈木正以一个不可言说的姿势洗澡。 顾沉舟却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一把拉起他受伤的手，拿着喷头对着他就是冲，扯过浴巾胡乱的给他擦。 沈木：卧槽，顾沉舟发火了？ 他拉着沈木，一把将人丢在沙发上，然后开始拿工具给他消毒，上药，缠绷带。 他的动作很熟练，比以前帮他处理伤口还熟练。 “伤口不要碰水，容易感染。”顾沉舟深吸一口气，好像在努力压制怒火。 沈木不敢说话，只能闷闷的“嗯”了一声。 顾沉舟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他转身进了浴室，拿了毛巾给他擦头发，毛巾整个蒙住了脸，在他头上乱搓，就像报复似的。 “顾沉舟，”沈木吼他，“你能不能轻点，你要再这么搓下去，我鼻血都要被你搓出来了！” 顾沉舟把毛巾拿起来朝他身上一扔，“自己擦。”然后就进了浴室。 “什么毛病。”沈木拿着毛巾，摸了摸头发，都被他擦的差不多了，我还擦个毛。 顾沉舟拿的衣服还在浴室，一安静下来，沈木只觉得困，他走到房间，两个房间相邻，都是铺好了的，他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倒床就睡。 顾沉舟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沈木睡在他的床上，头发还有点湿，枕头上一团湿印，浴巾已经不知道被他蹬哪儿去了，就连被子都没盖。 他深吸一口气，给他换了枕头，盖上被子，去了另一个卧室。 沈木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摸出手机一看，11:33。 “卧槽，顾沉舟怎么没叫我？”他慌忙起身，就看到床头柜上叠好的衣裳还有一张纸条，“上午准你请假，下午准时报到。” 沈木往床上一倒，上班一直很准时的他怎么就睡过头了呢？ 回想起昨天的种种，沈木只觉得，大概还是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吧！ 他起床穿好衣裳直接出门，吃完后准备直接去局里，想到现在还早，干脆给局里的人带外卖吧。 十二点半的时候，沈木双手提着外卖站在市局，众人都忙的不可开交，审讯的审讯，朱媛媛在上午的时候竟然也被带了过来。 沈木放下外卖后就站在审讯室的玻璃窗前，朱媛媛还是很不稳定，一会儿傻笑，一会儿重复着一句，“他就在那看着，他就在那看着！” 沈木看着小刘，“刘哥，要不你先去吃饭，我先看着？” “也好。”小刘起身让他，沈木坐下，看着里面的顾沉舟小桥跟朱媛媛。 朱媛媛实在有些癫狂，双手都被拷在椅子上，时不时的站起来朝两人龇牙咧嘴。 “谁在那儿看着？”顾沉舟沉声问。 朱媛媛只是傻笑，她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整个人都很瘦，露在外面的手臂，脖子，都是伤口。 “你知道你儿子死了吗？” “儿子？儿子？儿子？我有儿子吗？”朱媛媛脸上的表情一下又变的懵懂了起来。 “没有，我没有儿子，那是恶魔，是恶魔，是恶魔，哈哈哈哈……恶魔，我把恶魔杀了，我自由了，我自由了！哈哈哈……我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到后面，朱媛媛竟然唱起了歌，她全程都在“啦啦啦”，听音律，好像是首童谣，还有点像少数民族的童谣。 顾沉舟的面色很凝重，沈木突然升起一股无力感。 “周大龙，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朱媛媛指着顾沉舟突然大喊一声，众人都是一愣，沈木猛地想到了周家别墅书房的那些照片，每一张的主人都是朱媛媛。 小桥快速的做起了笔录，顾沉舟沉默的看着他。 “你把我当狗一样养着，还说我有精神病，你要我像狗，我就要你被狗活活咬死，活活咬死，哈哈哈……”朱媛媛扯着手/铐疯狂的大笑着。 “为什么你能确定那些狗能听你的话咬死周大龙？” “因为我有药啊，那些药能让它们都很听话，嘻嘻嘻……”朱媛媛又开始唱起了歌。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朱媛媛都在哼哼啦啦的唱歌，再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出了审讯室，顾沉舟在看到沈木的时候，眼眸一沉，小桥立即出去。 “我买了外卖，去吃吧，这里我先看着！” 顾沉舟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沈木瘪了瘪嘴，什么毛病啊这是。 下午三点的时候，尸检报告送来了。 死者周敏，周大龙的独子，今年14岁，身上发现了不明药物，还有朱媛媛的DNA，周敏跟周大龙的死法几乎是一模一样，紧接着那条狗的检测报告也送了过来，体内检测出了跟那些突然暴毙的狗一样，体内有不明激素反应。 送来资料的兄弟道：“那个箱子的注射器跟药瓶装的确实是精神病药物，这种药国内确实没有，不过，法医尸检时在周敏身上发现了一张内存卡，你们可以看看。” 那兄弟把内存卡交给顾沉舟，一帮人立即开始看。 画面中，周大龙一脸狞笑，手上拿着皮鞭，一下下的抽在朱媛媛身上，画面抖动了一下，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爸，你下手太重了，我这边都牵不稳了！” “好的乖儿子，你看爸给你表演一个！”紧接着周大龙拿着皮鞭花式抽在朱媛媛身上，接下来的画面，有多屈辱，沈木闭上了眼，哀嚎在耳边响起，沈木攥紧了拳头，周大龙变态就算了，为什么连那个孩子都那么变态？ 把自己妈，自己的老婆，当狗一样养着，人性呢？他们的人性被狗吃了吗？ 沈木没看完，又去了张强的审讯室，张强困得眼都睁不开，看见沈木进来，疲惫的一抬眼，“警官，我知道的我都交代了，到底什么时候才放我走？” “我问你，你知道朱媛媛被他们当狗一样养着吗？”沈木猛地一拍桌子。 张强震惊的看着沈木，“你……你们……” “沈木，”一个声音传来，顾沉舟进来坐在他旁边，小刘则坐在他的另一边。 张强看着三人，整个人突然瘫了下去，“你们都知道了？” “老实交代吧！”小刘提笔。 张强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和朱媛媛早就认识。” 当年，他外出打工，朱媛媛出了事，急需用钱，朱媛媛也没给他说，有几次朱媛媛找他，他开会就没接，后来大概有半年时间，张强没有联系上朱媛媛，问了村里人只说朱媛媛搬走了，“我不知道媛媛那时候的生活竟然会那么困难。”张强捂住了脸，泪流满面。 朱媛媛后来实在撑不下去，被人介绍给了周大龙，后来嫁给了他，得到了钱，两人签了协议，以后朱媛媛这个人都归他，不论如何都不能离开。 “后来，媛媛给周大龙后生了一子，就是周敏。” 生了孩子的朱媛媛青春不在，还落了一身病，周大龙家没有保姆，全家都由朱媛媛一个人操持，那么大的别墅…… 张强说到这里，叹息一声，“我在洪城找了她几年，在周敏两岁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根本都不像她了，整个人呆滞的连我都认不出来，她回过神认出我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让我快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能感觉到她过的很不好。后来我生意渐渐做大，跟周大龙搭了条线，两人就开始合作，但我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对媛媛。” “怎么对她？”小刘问。 “有一次我去周大龙家，媛媛整个人都是呆滞的，身上还有伤，我就问周大龙怎么回事？他说是去健身房不小心什么弄的，”张强双手撑着桌面，“媛媛瘦的都成皮包骨了，怎么可能去健身房，那虚弱的样子，营养不良的样子，我……”他抬起袖子擦了一下鼻涕，“后来我偷摸着去了他们家一次，听到他们家书房传来惨叫声，我寻着声音找过去的时候，他们在给媛媛注射东西，媛媛被他们绑在椅子上，有四个人把她摁着，然后就听见一阵狗叫，我以为那些变态要用狗把媛媛咬死，正准备下去，就看到那些狗都被关在笼子里，旁边已经有死了的羊。” “为什么当时不报警？”沈木问。 “你以为我没报吗？”张强嘲讽的看着他，“五年前我就报了，你们理过吗？” 沈木不语，他才进市局，不懂，不由转头看向了顾沉舟。 顾沉舟沉默的看着他，手指敲了敲桌面，“继续！” 张强看着他们的眼带着几丝恨意，“真不知道你们这些警察干什么用的，呵……” “张强，注意你的态度。”小刘敲了敲桌面。 张强却像是打定注意不继续说了一样，嘲讽的看着他们三人，“反正周大龙那个杂碎也死了，有本事你们抓我。” “你知道，朱媛媛的儿子死了吗？”顾沉舟的话如同在张强心里炸响的惊雷，张强面色一怔，看着顾沉舟，“你说什么？不可能，媛媛那么爱……哈哈哈……死了好啊，大小变态都死了，这下媛媛就自由了！” “朱媛媛杀了他！”顾沉舟再次道。 “不可能，”张强猛地一拍桌面，站起来指着顾沉舟，“你他妈冤枉人试试，我告你诽谤。” 顾沉舟身子往后一靠，“那你就老实交代，朱媛媛不是精神有问题吗？为什么要你拿药？你不老实交代，朱媛媛下辈子很可能在精神病院度过。” 作者有话要说： 嗯哒嗯哒嗯哒，感谢昨天收我文，收我专栏的小可爱呀，会继续努力码字滴，每人都么么一下。 第9章 张强想到上次他看到朱媛媛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场景，被皮带拴着，沉默了。 众人一言不发的等着他。 沈木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朱媛媛让他拿药，就算说了，朱媛媛也是要进精神病院的，然而说不说都是一个结果，只是说了，可能…… 不等沈木思绪落地，张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媛媛确实是让我帮她拿药，她有时候神智清醒的时候认得我，也记得我的电话，周大龙不准她吃药，所以常年她基本都是疯的状态，那药是她从一个外国网站上找的，钱是我帮她付的，周大龙并不知道这件事。” “那给你送药的是谁？你们总共交易多少次？” “共交易两次，见面四次，他们应该是没有营业执照之类，走的都不是正规渠道，也是下单后他们的人亲自送。” “一次交易多少钱？” “一支药大概五百万，一箱三支。” 交易两次就是三千万，什么精神病药这么贵？ “那这次为什么约在你公司？”小刘问。 “退药箱，买药时协议里有什么时候退药箱。”张强露出一个苦笑。 沈木皱眉，如果药箱已经退了，为什么地下室还要放一条狗跟一个箱子，等着他们来捡吗？ 思及此，沈木突然转头看着顾沉舟，顾沉舟丢下一句“小刘，你继续审。”然后直接出了审讯室。 沈木紧随其后，顾沉舟叫了几个在局里的人直接往西门市郊走。 周大龙家还是呈封锁状态，顾沉舟跟沈木之境进入了封锁线，一个在现场的警察看见有人进来正准备说话，看见是顾沉舟当即又咽了回去。 一个市局哥们儿正在指挥，自己手里也拿着文件袋，一看见顾沉舟马上迎了上来，“老大。” “还有什么线索？” “别墅除了朱媛媛跟被害人周敏的指纹之外，没发现任何问题，可是在案发现场，”那人带着顾沉舟走到厨房，“这里明显多了一个手掌印，掌印是真的掌印，没有留下指纹任何信息，连纹路都没有。” 沈木突然想起，朱媛媛的那句“他就在那看着。” 谁在那里看着，难道是这个手印的主人吗？ 难道周敏死的时候，那个人就在这里看着周敏被活活咬死？ “附近监控查过了吗？” “查过了，按法医推测死亡时间前后几个小时都没发现任何可疑人物，周围居民都已走访，没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那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周家清完了？没发现任何监控？” “监控有，没什么异常，就是司机每天给朱媛媛母子送饭跟生活用品……” “司机？”沈木一惊，历年给周大龙做司机已经快十年，如果哪个司机能在周家来去自如，非得是历年不可。 “顾沉舟，周大龙的司机历年！” 顾沉舟立即摁了一下耳朵，“刑侦一队注意，除了局里留守的人呢，其余人全部出去抓周大龙的司机历年！” 刑警一队除了那个带眼睛的黑眼圈之外，另外多留守了两个人。 警车在市区嗡鸣，二十分钟后就到了历年的家。 此时历年不在家，只剩下老母妻儿，顾沉舟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吓了一跳，看样子是历年老婆的人站起来就朝进去的人吼道：“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私闯民宅我可要报警了。” 一个小兄弟上前，“你报，我们就是警察。” “还有没有王法了啊！”那女人开始坐在地上撒泼，一个小女孩看见顾沉舟他们进来，除了有点害怕之外，倒是分外的平静。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闭眼搂着孩子的头，不看这边。 沈木心里有异，顾沉舟却先一步走到撒泼女人面前，“历年在哪？” “不知道，我不知道，找到那个杀千刀的，你最好让他死了别回来了！”这女人泼起来简直恐怖，张牙舞爪的就要来抓顾沉舟，嘴里一边骂着，“你们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滚，滚，滚出我家，滚！” 沈木看着那个老妇人跟孩子，走了上去，“大娘，我们正在办案，你知道历年在哪里吗？” 老妇人张了张嘴，只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沈木才看到，老妇人竟然没有舌头。 小姑娘在大娘怀里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突然道：“我爸有三年没回家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历年三年没回来了？可他不到一个星期前才见过历年啊！ 顾沉舟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查到历年了，他打了一辆野的，正准备离开洪城。” “路线，堵他！”顾沉舟当机立断，众人闻言，下意识的全部往外走，那个女人还在大叫，却没一个人理她，沈木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个小女孩正用一种特别平静的眼神看着他们离开。 沈木心里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怪异来。 众人上了车，一路往同事发来的路线疾驰。 到了地方，正好看到一排野的在等人，沈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带着墨镜正准备上车的历年，看样子历年并没有看到他们。 顾沉舟朝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即分散开，历年见过沈木，沈木不敢打草惊蛇，他躲在一个垃圾桶背后，密切注视着顾沉舟他们跟历年。 就在顾沉舟离历年差不多十米远的时候，历年接了个电话，面上的表情突然一慌。 沈木察觉到不对，顾沉舟他们为了不让人群骚乱，选择了迂回路线，沈木这里到历年那里，是直线，过去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当即站起身准备朝历年跑去。 可是刚站起身，一个捡垃圾的突然挡在他面前，沈木还没看清人，就见一把明晃晃的刀突然朝他刺来。 沈木全无防备，右肩直接被划破，血色涌了出来，人群一阵骚乱，垃圾桶被沈木撞倒在地。 那人却将刀竖起，直接朝他刺来。 “沈木……”顾沉舟惊恐的声音传来，沈木扬起脚狠狠一踹，那人刀一横，直接朝沈木竖起的脚划去。 沈木的脚来不及收回，当即拉过一包垃圾，朝着那人劈头盖脸的砸去。 散发着恶臭的汤汤水水洒了沈木一身，他翻身而起，抬脚一脚狠狠的踢在对方胸口。 那人头上的假发掉落，露出一个光头，光头上纹着一只刺猬。 大概是眼睛进了那些汤水，他眯着眼揉了一下，立即有热心群众上前把他扣着。 那边顾沉舟他们也已经亮出了证件，要开车的野的司机面色一凛，最后举起了手。 沈木：…… 他这才看到顾沉舟他们一行人出来配了木仓，就自己一个空手套白刃。 我擦，这是什么待遇。 历年被扣住，野的司机也跟着走一遭，那个袭击沈木的也没能逃脱。 他们一行人出来，加上他竟然有7个人。 他记得去历年家的时候加上他才五个，所以剩下的两个是之前给顾沉舟打电话后赶来的？ “没事吧！”顾沉舟看着沈木的肩膀，目光微沉。 沈木摇了摇头，“上车。” 沈木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副驾驶，后面靠着对他动刀的那人跟野的司机还有一个同僚。 那个野的司机在车上一直说，“警官，我真什么事儿都没干，就是跑跑车……” 历年却全程沉默，时不时抬眼看沈木一眼。 到了市局，三人直接提进了审讯室。 众人都很忙，沈木肩膀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他站在审讯历年审讯室的窗口前，那个带着眼镜顶着黑眼圈的高个儿站到他身边，沈木发现他比自己还高。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确定不去医院吗？”她一出口，沈木就惊悚了，这个剃着板寸个子比他还高的，竟然是个女人？？？ 她打着哈欠站在沈木旁边，双眼看着审讯室里。 沈木摇了摇头，继续看着里面，顾沉舟在审他，旁边坐着小桥记笔录。 “这个时间，准备去哪里？”顾沉舟的语气不快不慢，甚至还带着几分悠闲，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沉。 “警官，我去哪里还用向你们报备吗？什么时候你们刑警队连市民去哪里都要管了？” 顾沉舟却不回他，可是现在的历年在沈木眼中，跟之前在县局看到的完全是两个人。 因为他是报警人，所以沈木完全没有怀疑过他，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选择报警？ 如果真是他犯案，看见周大龙死了直接走不是更好吗？那条乡道根本就没有监控，那时候走了，现在都不知道已经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每天给朱媛媛送东西的是你？” “没错，老板的吩咐，不能不听不是，我也只是个打工的。” “老板？哪个老板？让你送货的人吗？替谁打工？” “还有哪个老板，当然是周大龙了，”历年嗤笑，“警官，难道帮老板办事也犯法？” “那就看你办的是什么事了！周大龙家的地下室发现了你的指纹，那条狗跟箱子是你放的吧，为什么？” 历年面色一变，顾沉舟继续道：“你故意在周大龙死后报警，又在周大龙家周旋几天，干什么？难道目的就是要让周大龙断后，你跟周大龙有什么仇？” 这下，历年沉默了。 沈木的心却提了起来，地下室有历年指纹的事顾沉舟没跟他说过，他也不知道，还是顾沉舟早就怀疑历年了？ “我们去过你家，你老女儿说你三年没回去过了，可你明明在洪城，为什么不回家？” “还不是因为周大龙。”历年突然一声爆喝，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我给他当了十年司机，我妈舌癌问他钱他也不借，最后无无奈之下借了高利贷，可是没想到，那个放高利贷的，就是周大龙，我还不起，他就逼我下水。”历年双手抱头，“我不敢回家，我怕我妈知道，也怕我老婆孩子知道，她们的爸爸，老公，儿子，成了一个违法乱纪的坏人。” 第10章 “逼你下什么水？”小桥问。 “走药。” “走什么药？” 周大龙不回，小桥道：“据你之前的口供，你开车送周大龙去西洪县勘查地皮，回程的路上被狗撕咬至死。”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狗来咬他，而且只咬他一个人，我之前的供词都是真的，他死后我很解气，因为不用还钱了，不过后来有人让我给朱媛媛送东西，送完后那些钱就一笔勾销，我才照做的。” “历年，你一会儿说只周大龙让你送东西，一会儿又说是别人，你究竟哪句话是真？你不想想你的母亲，妻女吗？” 历年沉默，大概是知道顾沉舟他们不可能对他母亲妻女怎么样，坐在椅子上不再开口，顾沉舟继续问：“那些东西是什么你没看吗？” “没看，东西很细致，送到朱媛媛手里，必须原封不动，我就没看。” “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只给我说了一个仓库，仓库在新市场的一个仓库区，我去的时候，隔壁仓库的人还说他这仓库好几年没开过了。” “你怎么有仓库钥匙？” “仓库钥匙放在贴在侧边卷帘门后面，手伸进去一摸就摸到了。” “怎么联系你？” “一个未知号码。”历年瘫坐在椅子上，突然想到什么般突然抓住顾沉舟的手，“我母亲孩子，你们去看看我母亲跟孩子！” 顾沉舟看着历年抓着他的手皱眉，小桥则在旁边惊讶的看着顾沉舟。 顾沉舟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你老实交代就行。” 沈木闻言，立即去找副队，副队这时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怎一焦头烂额了得。 “副队，历年家人可能有危险，你们派人！” “正准备去，沈木，你在103看着点儿。”说完李墨就带人走了。 沈木只能守在103审讯室。 那边。 李墨带着人到历年家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群狗风风火火的往历年家楼道上冲。 历年家住在三楼，站在楼下都能听到狗狂吠的声音。 “副队！”一人大惊，那一群狗，目测起码二十多个。 尖叫传来，李墨当即往前，拔木仓，喊了一句“救人”率先往前冲去。 楼道上挤满了狗，可是那些狗就像没看到他们似的对着一扇门又抓又咬，好几条爪子，牙齿上都出了血，可它们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 李墨当即一脚踢在一条狗的头上，那条狗也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晕了，倒在地上不在动弹。 后面几人立即上前，那些狗顿时被几人快速踢晕，门前有着打量的血迹，李墨猛地一撞门，就见历年的老婆蹲在桌子上守在门口，历年妈妈跟女儿在屋里。 她看见李墨等人进来，菜刀忽然从手上滑落在地。 她瘫坐在桌子上，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屋里的人听见外面的狗叫声顿停，立即从屋里冲了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冲了出来，朝女人跑过去，大喊道：“妈妈！” 女人回过神，看着突然冲进来的刑警，抱着女孩儿哭了起来。 老人站在门口，不停的朝几人弯腰道谢一边哭。 李墨松了一口气，打了电话个疾控中心，带着历年的家人直接回了市局。 历年知道的时候，整个人猛地瘫在椅子上。 顾沉舟看着他，“你真什么都不知道？狗都追到你家里去了，你是想让他们也像周大龙……” “我不知道，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警官，我想见见我妈跟我女儿老婆行吗？” 旁边的小桥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顾沉舟却点了点头。 一家人在审讯室呆了半个小时左右，只听见历年老婆打骂他的声音，还有小女孩儿的哭声。 半个小时后，历年家人出来，全都在哭着，历年老婆更是大骂道：“这个王八羔子，老娘瞎了眼才守着他。” “妈妈……”小女儿抽抽搭搭的，顾沉舟让小桥去安慰安慰人，自己再次进去。 “警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帮人也是用周大龙的死法威胁我要这样对付我的家人，联系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号码的，让我送完就走，昨天我送完最后一次，他们说警察察觉了，说什么都准备好了，让我先走！” 历年满身疲惫，坐在椅子上颇有种解脱的感觉。 顾沉舟出去了，人也没放。 另一边103审讯室。 沈木坐在监控前看着画面，里面的光头把所有的一切都承认了，就连朱媛媛怎么杀了自己儿子的都描绘的绘声绘色，做笔录的伙计都快恶心的吐了。 这时候，沈木才发觉，原来市局还有人心理承受能力比他更差。 李墨出来，扬了扬手里的笔录，立即派人去搜证。 那个野的司机确实只是一个跑野的的，只不过没证，交给了车管所那边。 时至半夜，众人都忙的不可开交，案子总算告一段落。 顾沉舟跟沈木等人几乎同时从审讯室出来，抬眼就看见了对方。 “哎呀沈木，你这伤怎么还没处理？”李墨惊叫一声。 沈木这才感觉膀子疼，艾玛，他这破运气，在派出所三年都没受过伤，才来市局几天啊？竟然连着两天受伤。 “你先去医院处理下伤口吧，不然该感染了！” 沈木看着他，“那你呢？不回去？” 李墨等人听着这话，简直是疲惫间突然被打了一针兴奋剂，大家眼神交流，“一起回去，住一起啊？” “可不是？什么时候他们队长竟然还跟人同居了？” 顾沉舟咳了一声，“我晚点回去！” 沈木点头，“那好。” 说完也不等顾沉舟回答，转身就走了！ 他这膀子现在是真的疼，绷着的那根神经一松，沈木就感觉只剩下疲惫了。 上了出租，他直奔医院。 包扎好后，就直接回了家。 这次他不敢直接用水冲了，医生说他缝了针那儿已经有点开始发炎了。 简单洗漱后，一觉睡到天亮，沈木看了眼手机，今天都周五了啊！ 这几天忙的晕头转向，简直忘了时间这么个东西。 想他在派出所的时候，有的丢了东西一个月都未必能找回来，市局的效率，果然高。 到了局里，沈木看到办公桌上东倒西歪的趴着人，眼镜小刘用两跟凳子拼成了简易床，睡的打鼾，就连小桥都趴在办公桌上。 他蹑手蹑脚的进去，带的早餐也没好意思喊人起来吃。 顾沉舟仰在椅子上，睡的很熟，他蹑手蹑脚的关上门出去，审讯室外的椅子上也睡着人，这模样像是除了自己，昨晚全都没回家啊！ 差不多十点的时候，眼镜一翻身，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动静有些大，整个队的人都被他那一下吵醒了，小桥更是顶着一头乱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抓，抓，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小桥这声梦话有点大，刚刚眼镜那一摔是打扰，小桥这一声则直接是醒神。 众人全都醒了，看见沈木，关切的问了问他的伤，弄得他怪不好意思的，也不是多大的伤，队里其余人都留下了，就他一个回家睡。 中午的时候，副局找了顾沉舟一次，朱媛媛跟张强等人全部都已经转移走了，临近下午下班，顾沉舟才回来。 晚上，顾沉舟请客，说是让大家正式认识一下。 沈木受宠若惊，然后顾沉舟说，“你自己结账。” “艾玛我擦，这死不要脸的！” 刑侦一队加上顾沉舟跟沈木总共二十三个人，据说他们一队人员紧缺，顾沉舟收人要求又高，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他们一队的。 沈木转头看着眼镜刘小贝，“你不是说，新编人员入职，都是副队管吗？” “对啊，副队管，但是是在老大的要求之下管。”刘小贝喝了一口橙汁儿。 沈木：…… 所以一切还是以顾沉舟为主咯？ 真难得，自己的竟然能入得了顾沉舟的眼。 二十三个人喝酒的喝酒，喝果汁的喝果汁，沈木也就大概记得几个人的名字，比如那个戴眼镜的高个女孩儿叫莫小欣，身高1.92，都跟顾沉舟差不多高了，小桥名叫苏桥，副队李墨，还有总跟他搭档的吴志国等等。 一行人吃饱喝足，沈木去结账，看着自己银行卡跳出来的余额，得，这下快要吃土了。 出了餐厅，一一告别，打车的打车，走路的走路，沈木好久没在市区转转了，准备溜溜才回去。 三年没在洪城转过了啊，他一边走一边想，他不知道为什么顾沉舟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案，从案发到移交给市局，也就差不多一个星期时间吧。 沈木顺着街道走，走了一段路后才感觉身后跟着一个人，转身一看，“顾沉舟，你想跟着能不能不要偷偷摸摸的？” 顾沉舟几步上前，与他并排而行，“我知道你想什么，张强说的药物走私，副局移交给了缉毒队，我们这边不管。” 沈木一愣，他倒真没想这个，不过…… 他转头看着顾沉舟，“你给我说这个干什么？”他指了指天，“天都黑了，现在是下班时间。” 顾沉舟看着他，点头道：“好！” 沈木突然站在一个自建游乐场门口，里面的游乐设施很少，他爸没带他去过大的游乐场，每次有空都是在这里，想不到，这里都开了二十来年了。 “对不起！”顾沉舟突然道歉，沈木一愣，他想过无数次顾沉舟会跟他道歉，可是从没想过会这么的突如其来。 沈木僵在原地，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来对面他，突然觉得自己今晚散步的决定好糟心。 “我当年不辞而别是有苦衷的，可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0点一更，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努力的孩子都能有所回报。 第11章 “有苦衷？这世上人活着的人有几个是没苦衷的？”沈木很不理解，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结果他说走就走，家里人都知道，只有他放学回来高高兴兴的找他，结果他妈给他一句“沉舟走了”？ 天知道他多难受，沈木仰头看天，漆黑的天一颗星子都看不到，偏偏眼睛还干涩的难受。 他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前，顾沉舟就在后面看着。 身后没有脚步声跟来，沈木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淌，死顾沉舟，混蛋顾沉舟，你追一下多软一会儿会死啊？ 看到前面有个路口，他直接拐弯，冷不丁的撞到一个人，因为低着头的，头顶直接撞在对面人的下巴上。 头上传来“嘶”的一声，沈木头也没抬，哑着嗓子道歉。 “你哭了？”熟悉的声音传来，沈木一怔，转过身又走上了主道。 顾沉舟从后面跟来，“树苗儿……” 他软了语气，沈木只感觉自己好像更委屈了。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顿，大老爷们儿大街上抽抽搭搭像个娘们似的，丢死个人。 可是一面对顾沉舟，他所有的泪腺都好像断了似的不受控制，所有的情绪都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树苗儿，以后，以后，我一定告诉你好不好？”顾沉舟拉着他的左臂，“一定，我一定告诉你。” 沈木索性擦掉眼泪抬头看着他，“以后是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顾沉舟，你他妈的话能信吗？”他甩掉顾沉舟的手，走到路边打车。 顾沉舟也没跟来，他上了车，忍不住回头看，顾沉舟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沈木狠狠的一揉头发，骂了一句：草！ 出租司机却给他来一句，“小伙子，年纪轻轻，请文明用语。到哪儿啊？” “清水湾，谢谢！”沈木只觉得疲惫，顾沉舟一走就是七年，这七年，他是怎么过的？有什么样的苦衷连跟他说都说不出口？ 到了楼下，刚好看到李婉女士牵着泰日天在遛，然而，李婉女士头也不抬的从他旁边走过，压根儿没看到他这个儿子。 沈木忍不住出声，“妈，你眼里就只有狗吗？” 李婉女士这才抬眼看他，“谁说的，我眼里哪有狗，我眼里只有你！” 沈木：…… 他妈绝对是水泥做的，还是实心的那种。 “那我先上楼了！” 结果李婉女士看都没看他一眼，牵着泰日天就走了。 啊…… 烦躁。 沈木回到家，洗漱完直接上床，手机上传来提示音。 “沈儿，听说周大龙的案子破了，可以啊你们！”手机里传来林萧的声音，紧接着一帮人在手机那边花式夸。 沈木突然觉得好无力，在派出所他是厉害，来了刑侦队才知道压力多大，节奏多快。 他回了句，“你们从哪儿知道的？” “所长告诉我们的啊！”林萧语气挺得意的，那感觉就像是他自己破的一样。 沈木不大明白为什么市局破的案子他们一个乡镇派出所能这么快就知道，不过想想所长能有自己的办法吧，毕竟一个所长当了二十年，也不是白瞎的。 “我很累，要睡了，你们自己注意着点儿。”他发完语音就躺在床上。 他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团乱，算了，睡觉吧！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了开门声，大概是李婉女士遛完狗回来了，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提示03:13。 都三点多了，李婉女士早睡了，谁会开他家大门？ 他没穿鞋，也没开灯，顺手抄起小时候玩儿过的棒球棍，蹑手蹑脚的朝客厅走去。 厨房那边传来声音，一个人影蹲在冰箱门口，正在里面找东西。 沈木只觉得这贼傻叉，谁家值钱的东西往冰箱里放，当即抡起棒子就朝那人头上砸去。 可那人好像练过的，直接侧身闪过，沈木那一棍子直接砸在了冰箱上，冰箱凹下去了一块，可也震的他手臂发麻。 他抡起棒球棍又是一挥，带起一阵尖啸，那人委身一蹲，在沈木惯性转身之际，一把扣住他的左手往后一掰，“树苗儿，是我！” 顾沉舟？ 沈木心里一惊，这傻子半夜三更跑他家来干嘛？ “我饿了！”顾沉舟在他身后说，沈木只觉得自己左手要断了，小声道：“顾沉舟，你他妈给我撒手，你是要我两个膀子都废了吗？” 顾沉舟这才松开他，沈木转身凝眉看着他，“你抽烟了？” 顾沉舟不说话，沈木甩了甩左手，“你要吃什么？” “我就……”他看了眼冰箱，下面的肉全是冻住的，不由打开保鲜那层，“我煮俩鸡蛋吃吧！” “哦，那随便你。”沈木说完，看着他不动，抬起手指着他，“我说你什么毛病？多大的人了回来还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进贼了呢。” “说这贼傻叉吧！”顾沉舟接过他的话。 沈木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行了，睡去吧，我吃完就走！” “这大半夜的走什么走？我妈知道还不得削死我！” “行，不过上次睡的房间，被泰日天占了，我……” 沈木：我擦，泰日天都能有个自己的房间了？他妈这是准备真把泰日天那玩意儿当亲儿子养吗？ 沈木顿时觉得，自己这儿子的地位不保。 有个顾沉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给他多出一条狗来。 “那你自己不知道睡沙发啊，别想占我的床！”沈木把棒球棍往肩上一扔，颇有一种痞子的模样。 顾沉舟笑了笑，拿着鸡蛋走进厨房，“你吃不吃？” “要，糖心的！”沈木把棒球棍拿回房间，坐在餐桌前等饭，一边刷着手机。 十分钟后，顾沉舟端着两个碗出来，一边从冰箱拿出醪糟问他，“要不要？” 没等沈木回答，他又说，“三勺醪糟一勺糖？” 沈木心里顿时又不知道什么感觉，这种事他都还能记得，好像七年的隔断在顾沉舟那里不存在一样。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 看着顾沉舟剥鸡蛋壳，骨节分明的手指纤长，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单单看手，这双手绝对不会让人想到刑警这个职业。 沈木趴在餐桌上，看着顾沉舟站在厨房的身影，以前差不多都是顾沉舟给他煮蛋，煮汤圆，都是三勺醪糟一勺糖，这么多年口味一直没变。 那时候，老爸工作时忙时闲，忙起来的时候沈木一个月都未必能看到一次，老妈那时候也要上班，照顾他的基本都是顾沉舟，大概是从小依赖惯了，当习惯的那个人猛地从身边消失，直到老爸殉职他才恍然，顾沉舟，那个照顾了他差不多十三年的人，真的从他生活中消失了，还消失的一干二净。 老爸葬礼那天，他仿佛流干了泪一样，再也没有哭过，可是再次见到顾沉舟，泪腺就像打开的水龙头，止都止不住，对他除了生气之外，心里竟然还觉得委屈。 没错，委屈，很委屈。 他把头埋在臂弯里，顾沉舟把煮好的蛋端上桌，还体贴的为他冰了一下，刚好可以吃，不烫嘴。 “吃吧！”顾沉舟的脸上有着疲惫，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洒下一片阴影。 时隔七年，他脸上再也没有一丝稚气，处处都透着刚毅与冷硬，可是那难得的体贴与柔软…… 他接过顾沉舟递来的勺子，埋头开吃。 除了勺子贴着碗响起的声音，就只剩咀嚼声了。 两人吃完，便是沉默，沈木站起身去收他的碗，却被他一把捏住了手腕。 沈木抬眼看他，他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担忧与隐忍，沈木有些怔，他…… “我来吧！”顾沉舟放开他的手，收了碗去洗，厨房传来水声，沈木怔怔的站在原地，现在的模样看似没什么变化，可是冥冥中又有股无法触摸的距离横在两人之间。 沈木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沈木，你在想什么呢，人都会长大的。” 顾沉舟十八岁就敢独身一人不发一言的离开，什么都不告诉他，现在又指望他能说什么？ 以后？什么以后？哪个以后？又有多少个以后？ 顾沉舟洗完碗出来，沈木正怔怔的发愣。 “树苗儿，”顾沉舟站在桌边，“今天……” “你去睡吧！”沈木沉声道，声音有些颓然。 顾沉舟突然就说不出话来，兀自走到沙发上坐定。 沈木转头看着他，“睡屋里吧！”虽然他不知道顾沉舟为什么这么晚不回那边公寓跑回了这边。 “你不睡了？”顾沉舟凝眉，脸色又沉了下来。 沈木心情不好，把头埋在臂弯间，“我睡不着。” “树苗儿……”顾沉舟喉间仿若哽了千言万语，到口却只喊了他一声。 “去睡吧！”沈木闷闷的开口，顾沉舟不说话，两人一人在沙发上坐着，一人在餐桌上趴着，无尽的沉默在两人间荡开。 或许，有些事，不知道是最好的。 天渐渐大亮，李婉女士起床的时候看见客厅两个大男人，当即发出一声大吼。 两人都被她这震天一吼吼醒，“干什么干什么？刚刚周六就彻夜长谈啊你们？一个个的臭屁孩子哪有那么多话说。” 李婉女士显然不想多搭理他们，就连顾沉舟也只给了个眼神，就去弄她的狗儿子了。 泰日天围在李婉女士脚边“汪汪汪”，那照顾，煮蛋煎肠的…… “妈，你能不能顺便给我们煮点儿？”沈木站在门口朝李婉女士说，顾沉舟已经去洗漱了。 “你自己没手啊还要我给你煮，你啥时候给我煮不行？”李婉女士白了他一眼，显然觉得自己这么大个儿子白养了，那眼神，就像在说他还不如泰日天一样。 沈木：……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感觉没啥人看，但还是欢迎提出意见，不足之处会改进。 感谢ing... 然后，求个收行不行？ 第12章 亲娘也，你能不能别总这么扎心？你儿子心理承受能力很差的。 收拾完泰日天，李婉女士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干嘛去。 顾沉舟洗漱出来，沈木就进去，等他再出来的时候，顾沉舟已经买了早餐回来。 看着桌上的包子豆浆，沈木突然有种在派出所那三年都是梦的感觉。 除了到市局上班第一天跟今天，一直都是他给别人买早餐，叫别人起床，一回家，全都乱了套了。 “今天周末，想不想在市区转转，这几年，市区变化还是挺大的！” 沈木轻笑，是啊，挺大的。 他叹息一声，也不是故意想给顾沉舟脸色看，就是觉得心里闷，于是点头。 顾沉舟的车在高速上基本临近报废，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又弄了辆车，空间还挺大。 “这车是李墨的，我昨天问他借的。” “你昨天为什么不回家？脑子抽了吗半夜撬门？”害他还以为进了贼，他那一棍子真落他身上，不进医院都对不起他的力气。 “我哪有撬门？要知道你那时候还没睡，我就不会进来了！” 沈木突然一阵无语，他把车开出小区，看到他妈牵着泰日天跟一个大妈聊天，泰日天倒好，直接爬人家大妈那狗的背上。 沈木：…… 果然是泰日天，到哪儿都忘不了这茬。 也不知道他妈怎么想的，竟然牵只泰迪回来养，还是纯黑的，一眼看去都找不到眼珠子在哪儿。 顾沉舟直接往市中心开，他们家地段还挺好，离市中心不是太远。 停下车两人就直奔商场，沈木转头看着他，“你所谓的转转，不会是让我陪你买东西吧！” “唔……”顾沉舟顿了一下，“家里确实缺点东西，”比如沈木的衣服呀，洗漱用品这些什么的。 对了，还有答应他成年给他的礼物，不知道树苗儿看到会是什么反应，顾沉舟突然有丝小期待，虽然晚了五年，但是，那东西在他十八岁生日之前就做好了。 他拉着沈木去了男装，衣服，裤子，睡衣，里里外外好几套。 沈木心中无奈，指着衣服，“顾沉舟，这大小你穿不进去吧！” “又不是给我买的！”顾沉舟给钱，沈木突然觉得心中一哽，不是给自己买的，那是给谁买的？送谁需要送这么一大框衣服的？还里里外外都准备了？最重要的居然还都是男人的衣服。 沈木突然觉得心里特别酸，紧接着顾沉舟又拉着他去了超市，买洗漱用品，更可恶的是，牌子竟然还是自己常用的那款。 我擦，顾沉舟那丫的不会故意想要气死他吧！ 然后他又拿了什么东西，沈木简直不想看，这带他出来转转，是不是太扎心了，故意给他添堵的吧。 紧接着他们又去了女装…… 女装？ 沈木微惊，难道顾沉舟有女朋友了？ 那自己现在这样出现，是不是耽搁人俩的时间了？ 陪着顾沉舟下楼，大包小包的往车里塞，沈木看着后面装着女装的购物袋，“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顾沉舟顺着他的眼神一瞟，不说话，然后开车，又去了化妆品店。 他拿出手机，指了几样东西让人装起来，其中口红差不多买了十支左右，还有不少重复的。 看到顾沉舟刷出去的钱，沈木：…… 女人都这么费吗？ 买完这些，周六一个上午也就过去了，两人上了车，顾沉舟问，“中午想吃什么？” 沈木完全不想再逛街，简直就是劫难，他说，“回家煮吧，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 “好，想吃什么？”顾沉舟开车，沈木说，“要不？开水白菜？” “开水白菜？”顾沉舟苦笑，“树苗儿啊，你胃口是不是有点大？一道开水白菜，我做到晚上能做出来吗？” 沈木想了一下，好像也是，不得退而求其次，“那就随便吧！” “行，先回家！”车直接往顾沉舟家驶去。 东西沈木一个都没从他手上接，顾沉舟自个儿拎着上楼。 大概是心中有气又酸涩，沈木全程都闷声不语，顾沉舟也没主动跟他说话，他就感觉自己仿佛酸成了一棵柠檬。 看着那大袋小袋的，沈木恨不得将其盯出几个窟窿，然后全坏，看他还怎么送出去。 顾沉舟去了厨房，冰箱里有酸奶，沈木拿着吸管使劲儿搓着上面的洞，他感觉自己现在特别特别幼稚。 他摸出手机，林萧给他留言了好几条。 “沈儿，今天周六你们忙不忙啊？不忙我下午来看你怎么样？”这条信息是在上午九点。 十点多的时候，林萧又发了一条，“艾玛，客运车胎爆了，我他妈被丢在荒郊野岭了！” 十一点的时候，“沈儿，我感觉我人品可能有问题，我特么就没这么背过，路上居然遇见了车祸，一小轿车把一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狼给撞死了，好可怕，咱们这地儿竟然还有狼！” 沈木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这时候已经十一点四十八，不由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接通，“沈儿，你不知道那狼被撞的多惨，这破路也不知道减速，整个车身都凹进去了，” “你们客车走的哪条路啊？话说你不知道坐火车吗？” “我哪儿知道这么倒霉，这客运走的好像是老路，一路上坑坑洼洼的，我都快要被颠吐了，还好没叫上九儿，不然现在估计吐的爹妈来了都不认识！” 林萧那边声音很嘈杂，人声很多，好像还听见什么死人了。 “糟了沈儿，那狼下面竟还压了个人。” “车祸？”沈木问。 “应该是，不过有点太惨了，身上什么都没穿，被碾的只剩一层皮了似的！这应该属于交管部门管吧，这破路，也没个监控，怎么找人？” “车不是在现场吗？”沈木问。 “有什么用？司机都没在车里。”林萧刚说完，沈木叽听到那边传来一阵惊呼，好像是老鼠之类的，紧接着就听见林萧那边传来喘息声。 “靠，沈儿，太他妈恶心了，那狼底下竟然藏了一堆老鼠，一个从那边路过的兄弟差点没给吓尿。” 沈木凝眉，老鼠？ “沈儿，不给你说了，附近派出所的来了，我到市里可能得下午了，你记得来接我啊，挂了哈！” 沈木“嗯”了一声，紧接着林萧那边就率先挂了电话。 厨房传来一阵菜香，他走进厨房一看，顾沉舟竟然做了鱼香肉丝，还贼他妈香。 然后煸肉片，呛人的干辣椒混着新鲜的二荆条，沈木咽了口口水，紧接着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顾沉舟看了眼门口的沈木，一边翻炒着锅里，一边伸脚把他踹出去，顺脚将厨房门一勾。 沈木看着紧闭的厨房门，鼻子还痒酥酥的，他坐回沙发上，翻着手机。 十几分钟后，顾沉舟端着菜出来，两菜一汤，除了一个肉圆子汤，都是沈木喜欢的。 “我去盛饭。”顾沉舟说完就去了厨房。 吃饭间，沈木朝顾沉舟道：“下午有朋友要来，我下午跟明天就陪他了！” 顾沉舟夹菜的动作顿了一瞬，然后才点头。 沉默的吃完饭，临近两点，林萧的电话才打过来，沈木去客运站接他。 林萧带着观音乡派出所的热情，提着一个大袋子，给了沈木一个熊抱，看着沈木那受伤的手臂，顿时惊讶，“沈儿，你这是怎么搞的？才回来几天就受伤了？” “不严重，想去哪儿玩儿不？”沈木想要接他手中的大袋子，被林萧挡了回去，“你这手臂，能做剧烈运动吗？” 沈木抬起手，虽然有点疼，不过好像还好，点头，“能！” “我听说市郊能攀岩，那下午咱们就去攀岩吧！” 沈木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 然后，等他们到了市郊那个据说能攀岩的地方，却只看到一个大大的公示牌，“已搬迁至洪城南郊欢乐谷……” “搬了啊！”林萧眼中带着一抹失望。 “那咱们就去城南吧！” 林萧看着附近的荒凉，“沈儿，咱们要是能在这里打到车，那真的是上天眷顾！” 沈木：“……” 谁知道会搬迁了呢？以前他跟顾沉舟来的时候这边还很热闹来着。 于是，两人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徒步回城，别说人，车都看不到一个，你说够不够荒凉。 下午五点的时候，顾沉舟给沈木打了个电话，听到沈木说在这地方，当即开着李墨的车来了。 两人上车，林萧不住的道谢。 顾沉舟看了眼沈木完全被汗浸湿的T恤紧紧的贴在身上，皱了皱眉，然后问两人，“这地方已经荒废很久了，你们要去哪里？我送你们。” 沈木刚想说不用，后面的林萧完全不客气的应了下来。 三人先去吃了饭，晚上的洪城让林萧很向往，于是顾沉舟就陪着俩人在洪城逛了起来，弄得沈木怪不好意思的。 三人走到电玩城，林萧兴奋的要进去打，沈木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表示算了。 他就跟顾沉舟坐在休息区，等林萧自己玩儿。 十点左右，林萧玩儿够了，提议去吃宵夜，三人又往夜市跑。 也许是因为有顾沉舟在，沈木感觉自己浑身都是绷着的，宵夜林萧要喝酒，沈木不好拒绝，三人就一阵磕磕拉拉，说起了下午遇上的车祸。 “没人知道那狼皮底下竟然还藏了一堆耗子，那尸体明明看起来那么新鲜，根本不像死了能逗耗子的程度。”他说完又灌了一杯酒。 沈木数了一下，林萧喝了能有差不多六瓶了，他提醒道：“林萧，你再继续这么喝下去，明天还玩儿不玩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口红，我就挺喜欢买口红的，但是买来都没用完过，笑哭自己。 第13章 “玩儿，怎么不玩儿，我这不是太久没喝了吗？九儿他们你也知道，那尿性，啧啧……” 沈木怎么不知道派出所那帮人，工作时间跟下班时间分的特别清。上班时间上班，下班时间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就是那乡镇吧，除了赶集时间，基本没个人的，更别说烧烤这些奢侈的东西了。 “我让九儿他们跟我一起来，那些人真的是，太不够朋友了嗝~，你知道不？九儿居然被他妈拉去相亲了，其余两个也难逃厄运，要不是我妈认识你，我说来看你，他们估计也把我送上相亲桌了！” 沈木笑了，“那不挺好的嘛，你不是老吵着自己一单身狗，想要个女朋友吗？” “那也要我妈介绍的靠谱啊，”说着林萧拿出手机，打开相册，“你看，这就是我妈给我介绍的！” 沈木接过手机一看，一个胖的估计能有180斤的女孩儿正对着镜头笑的甜甜的，他又看了看林萧的身段。 林萧今年22，身高近180，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瘦子，还不到一百二十斤，看起来风一吹就得飘，他把手机还给林萧，“那要你这么选，这辈子估计有女朋友很难！”谁让观音乡派出所连一个女同事都没有，别说派出所，就算乡镇上赶集，一眼望去也全是大妈级别牵着孙子孙女背着背篓的。 “可不是。”林萧趴在桌子上，“听我妈说，这女孩儿家里是养猪的，还有个弟弟，他弟弟估计你也听过，就是那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咱们所里总接到报案的那个，今天这个拖他工钱了，明天脚残了讹人医药费的那个，我都不知道我妈咋想的，我除了瘦点儿，长得也不差吧，而且我才22岁，我妈到底怎么想的啊！” 林萧不懂，沈木就更不懂了。 顾沉舟全程不插话，林萧的神经也足够大条，完全没被顾沉舟那满身生人勿进的气息给吓到。 “不过沈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有个哥哥啊！”林萧明显喝醉了，趴在桌上转头看着顾沉舟，“哥哥，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的，给兄弟介绍一个呗？” 顾沉舟转头看了沈木一眼，“只有一个弟弟，你要不要？” “弟弟？”林萧转头看着沈木，然后摇头，“算了，我不搞基，我妈还指望我传宗接代呢！” 沈木顿时笑劈叉了，他见过林萧的爹妈，每次见到沈木都很热情，每次去他家腊肉什么的好东西都得煮一锅，到后来，沈木都不敢去了，生怕多去几次，林萧家的腊肉能给他几次就吃完了。 “沈儿，真羡慕你！”林萧看着沈木，目光迷茫，沈木叹息一声，朝顾沉舟道：“得，醉了！” 顾沉舟不语，见沈木要去扶他，不由率先起身，“我来吧！” 沈木一怔，见顾沉舟看着他受伤的手臂，只得点头。 顾沉舟把沈木跟林萧接回了自己家，沈木原本是要回家的，可是泰日天占了一间房，再加上他妈讨厌酒味儿，沈木妥协了。 回到顾沉舟的家，准备开门的时候，却见指纹锁上面又出现一坨黑色的污渍，他皱紧了眉，用手擦掉，这次的污渍却怎么也擦不掉，好在不影响开门。 三人进了屋，林萧直接倒在沙发上开始睡，一边还嘟囔着沈木的名字。 沈木：…… 这家伙对他是有某种执念吗？竟然做梦都在喊他。 顾沉舟把人粗暴的丢上/床，然后才出来，闻着自己满身酒味儿，一脸的嫌弃。 沈木看着他有些阴沉的脸，有些心虚，挠着头道：“对……对不起啊。” “对不起什么？” “额……”沈木目光闪躲，“这不是今天挺耽搁你的嘛，我……” “树苗儿。”顾沉舟突然朝他走进了两步，看了眼林萧在的房间，最后却道：“算了！” 沈木：嗯？ 嗯嗯？？？ “早点睡吧！”顾沉舟说完就去了书房。 沈木：嗯？ 什么意思？顾沉舟发什么神经吗？ 他去了浴室，随手拿了一套顾沉舟的睡衣，洗漱完就回了上次自己睡的那个房间。 等顾沉舟回来的时候，沈木已经躺在他床上睡着了，洗完的头发都还没怎么干。 顾沉舟：…… 第二天一早，沈木是被林萧的尖叫声吵醒的，他打开门出去，就见顾沉舟赤着上身站在林萧面前，林萧脸颊上有着一片青红。 “顾沉舟，你发什么神经呢？”沈木顿时就火了，他竟然打了林萧？为什么打林萧？做什么事了要被顾沉舟这么揍？ 顾沉舟冷冷的瞟了两人一眼，林萧当即瘪了下去，“沈儿，不关顾哥的事，是我，是我半夜开错了门。” 开错了门？卧槽，原来林萧胆子这么大啊？ 沈木看着林萧，再看顾沉舟黑下去的脸，嘴角抽搐，“你……你该不是做了什么……什么……” “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就是……”林萧一脸的一言难尽，“就是，做了个春梦。” “卧槽，”沈木惊了，讶异的看着顾沉舟黑如锅底的脸，“所以你……你……” “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还没做什么就被揍醒了！”林萧感觉自己真的是活该，难道这就是处了22年男人的悲哀？做个梦都能春到男人身上去？ 沈木朝林萧竖起了大拇指，他都不敢这么对顾沉舟咦。 “沈儿……”林萧委屈极了，谁知道他会进错门，还是沈木他哥的房间？ 顾沉舟阴沉着脸，这模样，沈木看了都怂。 他把林萧拉进房间，林萧坐在床边，沈木坐在他对面，“你真没对顾沉舟做什么？”沈木想到顾沉舟那阴沉的脸，要真单单只是进错房间，顾沉舟不至于打人吧。 “我……我不知道啊！”林萧一脸懵。 沈木：…… 他看了眼手机，这时候才早上六点多，按照顾沉舟的习惯，这时候应该起床了，所以，林萧到底做了啥一大早就要被顾沉舟揍？ “沈儿，我是不是……是不是……”林萧那句弯的没能说出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是女的，自己为啥能对着顾沉舟一个大男人做春梦，虽然这梦的内容是啥他都不知道，可是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到为啥会被顾沉舟揍了。 “你啊！”沈木戳了一下林萧的脑袋，“别惹他，我都惹不起！” 林萧顿时点头如捣蒜，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脾气，他确实惹不起，而且顾沉舟还那么壮，攻击力比起沈木来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那种，惹不起啊惹不起。 出来后，林萧基本是躲着顾沉舟的，上午就回西洪县了。 沈木站在火车站门口，颇有些惆怅。 他转身准备坐车回家，还没走几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摸出来一看，顾沉舟？ “喂？”他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那边顾沉舟的声音却有些急，“林萧走了吗？如果没……” “走了，刚上了火车。”沈木以为顾沉舟要找林萧算账，当即打断他，让他断了这念想。 “你马上回局里，有案子！” 沈木：…… 他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市局还真是忙啊。 他打车回了市局，他到了之后，就只差副队李墨没到了。 众人都在整理着资料，沈木正准备问一下什么案子，就见李墨进来了，顾沉舟当即朝众人道，“开会！” 众人往会议室走，沈木拿着本子，准备记下要点。 可是到了会议室，顾沉舟就噼里啪啦砸下一大通，根本没给他记录的机会。 “西洪县到洪城一条老路上发生了一起故意杀人事件，现场只留下一辆车，一具几乎什么都没剩的尸体，还有一匹狼尸，”说着，李墨打开了投影仪，里面是他刚刚拿回来的照片。 照片上只有一具被压扁了的狼尸，在狼尸下面是一具泥一样的尸体，根本无法辨认受害人，几乎跟那具狼尸混杂在了一起。 沈木猛地想到昨晚林萧给他说的那起交通事故，难道是那个？ “交警队原本认为是肇事逃逸，可是路上肇事车辆的车主在四个月前就报了案，丢失车辆已登记在册，昨天从西洪县开往洪城的客运半路遇上了这辆车，狼的尸体下面就是受害人，因为情况比较特殊，那边只能申请DNA比对，对比发现，受害人是在逃嫌犯李顺，年龄47，五年前因故意杀人被通缉，不过一直没抓到人。” “李顺十五年前因妻子出轨，一怒之下杀了发妻跟其情夫，其儿子也被他乱刀砍死，后来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五年前从精神病院逃跑，后一直行踪成迷。”李墨补充道。 沈木皱眉，李顺一个精神病患者，又是怎么跑到一条那么破的乡道上的？ 据他所知，那条乡道一天只有两趟客运，上午十点一趟，下午四点一趟，总共就两趟客运，其余除了住在那边的村民外，一般路过的车都是走修好的大道或高速，因为那条路实在很偏僻。 林萧不知道走了那条路，刚好遇见那辆车，又刚好遇上这件案子…… 沈木陷入了沉思，李顺如果一直在洪城，那他这五年又藏在哪里？这个案子既被判定为他杀，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吗？ “经走访后，案发地点的村民有人认识李顺，他这五年都住在个何家村，娶了一个老实的哑巴过日子，哑巴父亲在两人结婚后不久就去世了。”李墨又点出一张照片，那个一眼看起来有明显唐氏儿的长相，双眼距离很宽，眼很小，额头也很宽，一眼看去不大聪明的样子。 “那边的同事查访后，明显能感觉到那个哑巴智力不大正常，平时有李顺在还好，以前没李顺的时候，父女俩一般都靠村民接济粮食过日子。” 第14章 “副队，这跟李顺被杀有什么直接关联吗？”沈木问，众人全都朝他投来目光，或明了，或疑惑，或诡异…… 沈木：…… 他说错什么了吗？ 李墨轻咳一声，转头看了顾沉舟一眼，在场的除了沈木，恐怕没人不知道为什么。 顾沉舟抬眸淡淡的扫了沈木一眼。 众人恍然，露出这两人果然有什么的表情。 李墨继续道：“没什么直接关系，不过有间接关系，何家村那边留下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残，与外界接触没那么多，通讯也不发达，就算当年通缉令遍布全网，何家村的人也不知道这人是在逃通缉犯，所以何萍跟李顺结婚，何家村的每个人都很赞同，之后几年，李顺就在何家村当起了农工主力，何家村的人都很和睦，虽然破败，可也有不少家境好的，却从来不招贼。” “不招贼？”沈木疑惑，据他当三年派出所民警来看，像这种基本都是老弱病残还比较富裕的地方，贼一般都很喜欢光顾，老弱病残都跑不过他们不是？可是这种不招贼的，就让他很费解了，“副队，有什么异常吗？” “对！”李墨一敲桌面，“何家村虽然不招贼，可是很招老鼠！” “招老鼠？”众人闻言微顿，李墨又切回第一张尸体的画面，“虽然经过比对证实受害人是李顺，可是，为什么一个在逃五年的嫌犯，会突然暴毙于乡村大道上，据调查，发现尸体前半个小时从那边经过的车都没发现任何异常，那李顺又是怎么在半个小时内变成这样的？” “是有人把李顺的尸体放在案发现场的？”沈木微惊，若是这样，什么人有这样的能耐，把一辆失窃四个月的轿车跟尸体同时放在案发现场，还做出肇事逃逸的样子？附近的人竟然都没发现的？ “目前正是这样推断，这辆车是四个月前被窃，这四个月没有丝毫线索，据调查，这辆车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西洪高速拍照，拍到了失窃车辆的车牌号，当时有人去那边调查过，全无所获。我们怀疑，是有人把车藏了起来，可是案发地点我们也查了，轿车确实是从西洪县开往洪城。” 西洪县开往洪城…… 沈木沉默，可是既然人都已经成了一滩看都看不出来的烂泥，为什么不直接铲了扔茅坑，这样就算茅坑发出恶臭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顶多认为是牲畜死了扔山里茅坑当养料的。 故意的？ 有人故意让他们发现李顺的死，故意布置成这样？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沈木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一抬眸就见顾沉舟正看着他。 李墨见众人沉默，朝顾沉舟点了点头，顾沉舟站起来，朝众人道：“沈木小桥跟小莫跟我去何家村，其余人该干什么干什么，李墨，”顾沉舟看着他，“局里这边交给你了！” “好！”李墨点头，散会后，众人又开始叽叽歪歪，无外乎好奇沈木跟顾沉舟两人的关系，还没走远的沈木：…… 所以，他要不要解释一下，说顾沉舟是他哥来着？ 还没等他做好决定，小桥就凑了上来，“沈木，你跟我们老大究竟什么关系啊？老大竟然对你这么和颜悦色？” 和颜悦色？ 沈木嘴角抽搐，看着前面顾沉舟的背影，这叫和颜悦色？ 沈木丝毫没有顾沉舟对他和颜悦色的自觉，看着小桥，“你怕是双眼有疾！” 小桥：…… 无端被怼，非富即贵，不对，非奸即盗，她看着沈木的背影，奸/情，一定有奸/情。 一行四人上了车，车上沈木问顾沉舟，“顾队，李顺的尸体是怎么在半个小时前变成那样的？” “未必是这半个小时发生的事，不过在失窃车辆上，确实没发现任何血迹还有拖拽的痕迹。”顾沉舟一边开车一边说，“不过除了失窃车辆主人的指纹，没发现第二人的指纹。”小莫扶了扶眼镜框，拿着本子在记。 苏桥用手肘碰了碰莫小欣，“小莫，你说顾队跟沈木是不是太熟稔了点啊！” “哦，这个啊，我昨天上午看到他们两人逛街买东西来着！” “你撞见了？”小桥捂着嘴惊讶的看着莫小欣，莫小欣点头，“我还看到他们提着大包小包回公寓了呢！” 完了完了，小桥双眼放光的看着前面俩男人，所以这两人是真的有一腿？ 她的老大，她的顾队，她的…… “小桥，小桥，小桥？”沈木转头看着苏桥，不明白他看着自己笑的一脸羊癫疯是怎么回事。 莫小欣怜悯的看了苏桥一眼，最后实在看不下去，狠狠的碰了小桥一下。 小桥回神，擦了一下嘴巴，尴尬的看着沈木，沈木递给小桥一个平板，上面是五年前李顺的通缉令，“李顺的基本条件都已经了解，这个你比较熟悉，到了何家村千万不要泄露身份，副队说过，他们那边的人好像比较排外。” “排外？”苏桥不解，“如果排外的话，当初又是怎么轻易接受李顺的？” 沈木闻言皱眉，这也是他最不能理解的地方，还有副队说的这个村子招耗子，他要记得不错，林萧说过当时那狼尸下面蹿出过耗子。 想到这里，沈木就打通了林萧的电话，可是却没人接。 那边，林萧正被他妈押着相亲呢。 对方确实是个胖子，他以为去看了沈木之后，他妈多少会缓点儿时间来着，没想到，自己回来太早，当场就给押到女方家里去了，手机还被他妈给没收…… 苍天也，要不要这么对待单身狗，虽然他老抱怨自己是只单身狗，可真没为了脱单出卖自己的打算啊喂。 林萧感觉自己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双方父母都在场，女方也很害羞的样子，圆嘟嘟的脸酡红，林萧感觉自己就像被映衬成了野兽角色。 看人家姑娘，多害羞，你他妈早上还非礼了个男人被揍了一顿咧。 “哎呀不好意思，我们家臭小子就这德行，瘦是瘦了点，不过身体倍儿棒，在镇上派出所上班，基本情况你们也差不多了解过吧，林萧，快跟人家姑娘交换下电话微信什么的，你们年轻人那套我也不是太懂，你们……” 小姑娘怯生生的道：“那个……可……可以把……把你微信……给……给我吗？” 林萧：妈呀，你该不会想抱孙子想疯了，给你儿砸找了个结巴吧。 林萧也回道，“好……好……好的……呀呀呀！”回应他的却是他妈当头一个耳刮子。 艾玛，相个亲他太难了啊。 “不好意思啊亲家，我儿子太紧张了！” 林萧：妈，你儿砸能不紧张吗？你都叫上对方亲家了。 不过对方显然不吃林萧妈这一套，态度高傲的不行，“想跟我们家宝贝儿交往也成，可是结婚前不准占我女儿便宜，我女儿一黄花大闺女，不是谁都攀的上的，结婚彩礼三金一样都不能少，还有这工作，派出所能有啥出息！” 女方家母亲满脸都是鄙夷，林萧，他忍，反正他也看不上。 “哎呀，瞧妹子你说的什么话，以后丽丽要是嫁到我们家，绝对是我们家祖宗……” 林萧暗暗吐槽，谁说他就会娶她女儿了？ 他问自己妈要了手机，却见上面有几个未接来电，当即就像电闸打开了开关，“噌”的站了起来，然后指着那三个未接来电，“妈，沈儿找我，我去回个电话。”说完逃似的跑了。 林萧妈对沈木的印象非常非常之好，当即笑眯眯的目送林萧离开，那个叫方丽丽的当即摇了摇自家妈的大腿。 方妈妈狠狠的剜了自家女儿一眼，看着林萧妈，“你也知道我们家是开养猪场的，情况也都了解，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就让你儿子跟我女儿先以朋友的方式处着吧！”说完方妈妈拉着方丽丽就起身。 林萧妈也不好意思再耽搁，拉了林萧爸站起身，笑着客气告辞。 送走了林萧一家人，方丽丽看着自家妈，语气埋怨，“妈，你就不能对人态度好点吗？” “好什么好？我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想开染坊？别忘了你爸做过的那些屁事儿！” 方丽丽沉默，垂在身侧的手却紧握成拳。 离开了方家，林萧的面色一直不大好看，先不说方家人那一身的猪屎味儿，单单就沈木的一通电话就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沈儿问他路上那桩车祸是什么意思？ 谋杀？还是真的是意外？ 可是如果是意外，沈儿他们是刑侦大队，也管不到一桩交通事故上去啊，想到路上被碾成一滩泥的场景，林萧的眉狠狠的皱了起来。 “林萧，你对人家姑娘那么不满意吗？”林萧妈拉住林萧，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我看那姑娘挺好生养的咧！” “妈！”林萧无语，这世上哪个正常女人不会生养？ “干什么？谁让你整天跟堆大老爷们儿在一起，就连放假都腻在一起，你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妈，我才22，你也才四十出头啊，怎么那么急着抱孙子？”林萧非常不解，非常非常不解，难道逼着他相亲就为了抱孙子？ “还不是想趁着年轻帮你带娃，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林萧妈啐了他一口。 “要是沈木那孩子是我儿子就好了，长的好看不说，人还懂事又勤快，现在更是去了市局上班，你再看看你，整天不求上进吊儿郎当的，哪能比得上人沈木。” “那我能跟沈木比吗？人家那是正儿八经考出来的，我……” 第15章 “你怎么了？都是人，你努力一点还比不上人家啊？还不是你自己不够上进。” 林萧：…… 他确实挺满足于现状的，有工作，家庭幸福，唯一不好的，就是缺了个老婆。 回到家，林萧拨通了沈木的电话，可是打了好几通都没人接，难道又在忙？ 想到上午还跟自己车站告别，下午就开始上班，林萧就觉得心里发毛，这工作节奏，让他去，这不是要命么。 那边。 沈木跟顾沉舟等人问了一路，终于找到了何家村村口，一路往里只有一条泥泞小道，四人都穿着便服，脸生，一路上很多村名朝他们看来。 小桥看着又一个从他们面前走过的人，靠近顾沉舟，“老大，我们这么来，是不是太招摇了？” 主要这一路下来的，不说顾沉舟跟沈木的长相，就是莫小欣都是可人儿了。 顾沉舟倒是不担心，对几人说，“直接进去吧，沟通问题，小桥你负责，小莫跟小桥一起，结束后回车里等。” “是！”小桥跟莫小欣走了，沈木看着顾沉舟，顾沉舟看着他绑着绷带的手臂，皱眉。 沈木知道他在想什么，举起右手，“不碍事！” 顾沉舟不说话，直接往前走去，没有走路，直接从土里几个跳跃蹦过去，去了村口的一户人家房子后面。 前面传来小桥甜腻的声音，沈木想：这多半用上了小桥大半的温柔。 顾沉舟跟沈木两人在屋后查探，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李顺入赘的人家他们知道在哪儿，不过这个村子招耗子的事…… 屋后放着许多的柴，柴后面靠墙的地方隔三差五的就会出现耗子洞，顾沉舟一眼看去，不过十几米，竟然有二十多个老鼠洞。 沈木拿着一根干柴往一个洞里探了探，竟然戳出一只拇指大小还没长毛的耗子幼崽。 他看了一眼顾沉舟，顾沉舟也拿了柴往里探，一路过去二十多个，竟然每个洞都有老鼠幼崽。 这么多的老鼠，何家村的人是怎么做到粮食没被老鼠吃光还相当富裕的？ “顾沉舟，你来看看。”沈木站在一个拳头大的老鼠洞前，也是这一排众多老鼠洞的最后一个。 “有一节食物露在外面，好像是肉！”沈木转头看着顾沉舟，他拿起干柴在洞里一挑，把那块肉挑了出来。 上面的血液已经干涸，混着泥，散发着一阵臭味。 沈木拿着树枝把那块已经变质了的肉翻了翻，除了因为混着血颜色格外的深以外，好像并没什么不同。 顾沉舟却已经拿出了手机给苏桥发了个短信，“问下村里哪户人家杀牲口或者家禽了么？” 马上，顾沉舟就收到一个“是”字。 沈木趴在地上看看那个老鼠洞里面有什么，可是刚趴下，沈木就吓的往后一倒，差点叫出声。 顾沉舟往前小声问，“怎么了？” “眼睛，我看到洞里有只眼睛！”沈木吓的呼吸不畅，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额头上冒着热汗。 顾沉舟沉着脸趴下，可是只看到一只肥硕的老鼠正在“咔擦咔擦”的咬东西。 “有一只大老鼠！”顾沉舟轻笑一声，那眼神就像是在嘲讽沈木胆小。 沈木不信，再趴下看，确实看到一只肥硕的老鼠抱着什么东西在啃？ 难道是那只眼睛？ 沈木捡起一根干柴就往里捅，那老鼠发出“吱吱吱”的声音，两个爪子抱着一团肉猛地从洞里冲了出来。 沈木再看，洞里空空如也。 可是，他第一眼的时候，明明看到了一只眼睛啊。 两人又在房屋背后查探了一会儿，除了那些老鼠洞，什么都没发现。 这时候，苏桥的短信来了，“老大，昨天何勇家死了一头猪，好像是个乡村兽医来给那猪治病的时候药量太重，把猪打死了，然后那猪就被何勇家拿来分给何家村的人了。” 顾沉舟沉默，如果是这样，那那些老鼠这个天气有肉吃也不奇怪了。 “继续问。” 顾沉舟手机再次收到短信，他朝沈木道：“何勇家住何萍他们家隔壁。” 沈木点头，何家村不大，总共也就十几户人家，还有几户外出打工的，屋里没人，不算那些，整个何家村就只有七户，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身后突然传来响动，两人猛地回头，就见一条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也不出声，就站在差不多两米高的崖边看着他们俩。 沈木自经历过周大龙的案子后，对不是自家养的狗都抱着一种会“咬人至死”的惧怕，更何况这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顾沉舟护着沈木，慢慢后退，他们一走，那狗就下来在墙边嗅，把他们最先看到的那坨肉吃了下去。 那狗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呜呜”声。 两人站了一会儿，也不敢弄出太大动静，那狗看了一会儿，突然趴地上，追着一直肥耗子跑，那耗子被追的“吱吱”叫唤，最后那狗一口咬住那耗子，时松时紧的。 那狗不仅吓了沈木跟顾沉舟一跳，还把那耗子吓得差不多魂不守舍了。 看见狗一走，沈木松了口气，顾沉舟扭头看了他一眼，转身朝另一座房子走去。 刚一走近房屋背后，一阵嗡嗡声传入耳中。 顺着声音找去，在一个茅坑发现了丢在里面已经爬满苍蝇的大肠小肠之类的内脏。 “难道是那头猪的？”沈木疑惑，一般农村杀了猪这些内脏除了不能吃的都会清理出来，鲜少会这样全丢了的。 顾沉舟却皱起了眉，大小肠确实都有，可是这大小肠，是不是多了点？看起来更像是大小不一的两头猪。 一声响动传来，沈木一惊，下一瞬已经被顾沉舟拉到了一排干柴后面藏着。 “那些警察怎么回事啊，来了两次不够，还来第三次？”一个村民开口。 “可不是，好像是说何萍家的老李是被人杀了的，听公路边住的的老任说，人都成了一滩泥了！” “唉，老李也真是啊，大半夜跑出去干什么？何萍那天一晚上都在哭。” “唉，快别说了，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明明有好日子不过！” 人渐渐远去，顾沉舟跟沈木两人却都皱起了眉，好日子？虽然何家村比起别贫困山区谈得上富裕，当绝对谈不上是多好的日子，何萍家比起其他村民，更是属于贫困，何来好日子之说？ 等人都走远，两人才从柴堆后面出来。 两人继续查，一路过去，屋后面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很多耗子洞，有时候还能看到肥硕的耗子在柴堆里来回跑的，要在一般地方，这么多耗子，绝对是灾难般的存在，诡异的是一路过来，他们并没看到耗子洞前有耗子药之类的东西。 难道何家村的人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这些耗子把他们的粮食吃光？ 终于查到何勇家，除了屋侧有个杀猪放血现挖的土灶跟血，再也没看到别的东西。 土灶上面有猪躺过的痕迹，还有刮下来的猪毛，坑里有未燃尽的柴，甚至还有一只烧了一半的鞋子，鞋子看起来还挺新。 沈木正想说话，却见顾沉舟突然弯腰，拿着一截树枝把坑里的灰烬挑开，露出一截圆润似骨的东西。 “骨头？”沈木微惊，骨头尾端有已经焦糊的血肉，一个恐怖的想法骤然在他脑中成型，不会吧，怎么会？ “看完何萍家再说！”顾沉舟皱着眉，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沉。 到了何萍家，却见何萍正在屋后挖坑，两人迅速躲进一旁的草丛，就听见何萍嘀嘀咕咕的念着什么，混着挖坑的声音，两人听的不是太清。 “她不是哑巴吗？”沈木看着顾沉舟，做了个口型。 “老大，我们到何萍家了！可是没人！”这时，小桥发来短信，顾沉舟迅速回了一句，“她在屋后，喊她！” 紧接着就传来了小桥的喊声，何萍动作一顿，转头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就见何萍朝自己挖的那个坑跪下，磕头，反复三次。 两人对视一眼，沈木见过这种祭拜方式，在观音乡的那几年，没到中元节跟年关，给自家逝人上坟的时候，就是这种祭拜方式，没有香蜡纸，还是在自家屋侧，何萍在祭拜谁？ 何萍一走，沈木也不等顾沉舟，直接蹦了过去。 坑里除了一坨白水煮熟了的肉什么都没有。 两人又在屋后转了一圈，跟其他房子都一样，屋后也是老鼠洞，只是何萍家的老鼠洞好像稍微要少点，大概是他们家最小的缘故吧，一眼看去，应该不超过十米。 两人查探一番，收获不算太多，对沈木来说，何萍那里收获的应该是最多的。 两人转身后，原本一座荒废无人的房子的破窗口闪过一抹阳光下的反光，那抹光亮直接罩在了沈木的背上，直到这个方向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回到停车点，却见好好的车胎突然没气了。 沈木围着四个车胎转了一圈，“顾沉舟，你怎么开车的，四个轮子全扎进了小钉子。”趁着他们离开这段时间，气儿全漏了。 “我叫人来修！”顾沉舟打电话，沈木就坐进了车里，外面实在太热了。 路边一个小孩儿拿着镜子玩儿着，镜子反射的光照到了沈木的眼睛，沈木忍不住抬手挡了一下，那小孩儿竟顶着太阳朝他跑了过来，把手里的镜子递给他，“哥哥，你真好看，这个送给你！” 小孩子声音软糯，沈木笑着接过一边道谢，那小孩儿这才一瘸一拐的走了。 看着他的小背影，沈木不免有些怅然，四五岁的年龄，城里小孩儿都上学了，这个孩子还在玩儿着，农村上学的孩子一般都不早，六岁上个幼儿园直接升小学一年级是常见的事，有的地方会像城里一样，幼儿园弄个大小班什么的，不过人少，也没什么人愿意来教，更别提这里了。 第16章 顾沉舟打完电话，也上了车，两人正准备梳理下刚刚的发现，顾沉舟的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老大，小莫不见了！”小桥焦急的声音响起。 “不见了？什么意思？”顾沉舟急忙下车往何家村赶，沈木不明所以，也跟着下了车。 可是还没等他走两步，自己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是李墨。 “沈木，你们现在是不是在何家村，我联系不上顾沉舟，你听我说，先回来，有发现。” “好！”沈木应了一声。 再抬头，顾沉舟已经离他挺远了，他几步跑过去，就看见顾沉舟的右边膀子上出现一个镜子反射出来的一坨光，在田埂的对面，一群小孩儿拿着镜子摇摇晃晃，还往沈木身上照。 两人快速赶到小桥那里，却见小桥已经红了眼，一看见顾沉舟就迎了上来，“老大，我们刚刚走着走着，小莫就掉坑里了！” “哪个坑？”顾沉舟的脸色稍稍缓和，沈木也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小桥带着两人走到一个坑前，这个坑差不多两米深，要是换做小桥或者顾沉舟，自己都能爬上来，恼火的是，小莫摔下来不知道撞到哪儿了，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顾沉舟纵身跃下，把小莫举了起来，两人在上面拉。 却见小莫太阳穴的地方血淋淋的，头顶还有伤。 “顾……顾队，副队让我们先回去！”沈木看着顾沉舟。 顾沉舟“嗯”了一声，弯腰背着小莫，四人往停车的方向走，到了地方，却见车窗玻璃竟然被人砸坏了。 想到之前同时没气儿了的轮胎，看了周围一眼。 小桥蹲在车胎前，抬头看着沈木，“沈木，咱们是不是得罪人了？” 沈木不说话，顾沉舟已经打电话给李墨了，与此同时，自己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沈儿，到底怎么回事？昨天那桩车祸……” “我们正在查。” 林萧知道自己不好多问，也就没多问，嘱咐了沈木注意安全两人就挂了电话。 市区到这里车程得一个多小时，车里没有什么应急东西，邦迪倒是不少。 沈木把自己手臂上的纱布拆了一段干净的下来给小桥，让她包扎，一边包扎一边汇报每家走访的结果。 “七户人家里，口径基本统一，李顺是四年前来的，来了没几个月就跟何萍结婚了，一年前，何萍他爹死亡，还有老大，你让我问的谁家杀了牲口怎么回事？”小桥给小莫包扎完，还没等顾沉舟说话，小桥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大，你看小莫头顶这伤是头着地砸的吗？” 顾沉舟转头看了一眼，眉头皱的死死的，他沉声说，“赶紧包扎完，等李墨他们来了送医院。” “这时候打120不好吗？”小桥疑惑的看着他，沈木白了小桥一眼，“小桥姐，你觉得是救护车快还是副队他们更快？” “咦老大，你通知副队他们来了吗？”小桥疑惑，顾沉舟看着小桥的眼神颇有一种看智障的感觉。 小桥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看智障能不能委婉点？很伤人的好不？ 三人一边汇报工作，一边等李墨他们，说到茅坑中的大肠时，沈木就感觉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特别是何萍祭拜的动作。 她在那个坑祭拜谁？李顺？还是她已经死了的爸？ 晚上临近六点，李墨他们来了，看到受伤的小莫时都是一阵惊慌。 顾沉舟任由身后的人忙着，站在路边跟李墨两人抽烟，“沉舟，你查出什么没有？” 顾沉舟把何萍跟那个茅坑的是说了一遍，李墨的眉头从那开始就没舒展过，对顾沉舟说，“我们查到一批人曾去过何家村。” “什么人？” “不知道，正在查，只是调看相关监控的时候意外发现有一批人拖着一车东西来过，一般农民买家用机器的不少，不确定究竟是不是那个案发路段那边。” “什么东西也毫无线索，只是我自己的一个猜想。”李墨深吸一口，烟从他的鼻腔冒出。 “你怀疑是危险物品之类？”顾沉舟轻笑。 李墨见他取笑自己，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少贫，不知道为什么，我直觉何家村很危险，还有那个何萍，她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对着一块白肉祭拜，又没香蜡？而且现在距离中元节也有一段时间吧。” 顾沉舟抽完最后一口，摇了摇头，全程，沈木就在旁边看着他俩，李墨一回头就看见沈木那哀怨的眼神，看了眼顾沉舟，心中疑惑，这两人，不会……不会真的…… “老大，咱们走吧！”一行近十人，回了市区。 莫小欣在车开了一会儿后，被颠醒了，小桥兴奋的声音传来，问小莫怎么样，却见小莫的脸色特别的难看，苍白的有些吓人。 顾沉舟也没问，回去后小桥发来消息说：小莫住院了。 大半日的奔波，沈木肚子早已饿的没了知觉，想到何萍的行为跟那一晃而过看到的眼睛，他就感觉心里燥的慌。 手臂跟肩膀的伤都已经结痂，看着手臂上被缝的线头，他猛地翻身而起，我擦，他忘了今天手臂上的线要拆的。 “小树苗儿，你看着我儿子一下，我出门一趟！”李婉女士的声音传来，然后泰日天特别自觉的打开了他的房间门，同时自己妈“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泰日天很自觉的爬上了他的床，还想往他身上爬，沈木就觉得头皮发麻，起身去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烦躁的闷着，也许是下午经历的仿若恐怖片现场让他胆战心惊吧！ 泰日天也不知道在房间里玩儿什么，时不时传来一阵汪汪声，沈木正烦着，朝屋里吼了一声，别说，泰日天还挺听话，当即就消停了。 只是，等沈木回房的时候，只的被子，枕头，床单，已经被撕了，还附带一滩尿…… “泰日天……”沈木气的恨不得把这只泰迪给撕了，那可是顾沉舟送的。 他烦躁的把狗拎去厕所关着，把撕的不能看的被罩床单给收起来。 那狗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婉女士故意教过的，被子床垫丝毫没有坏。 撒尿也像是找了地方似的，全在坏掉的床单上。 等他收拾好这些，门打开了。 在看到顾沉舟的时候，沈木愣了一下，“阿姨没在家吗？” “别提了。”沈木把袋子里的东西递给顾沉舟看，顾沉舟明显也愣了一下，抬眼看着沈木，“别看我，不是我撕的，是泰日天那狗玩意儿撕的。” “没有，只是，这套床单，你竟然还在用！” “都是好的，不用难道扔了吗？我妈得抽死我！”沈木把袋子往门口一放，转身回了客厅，“你不回家啊？” “嗯，明天顺便接你上班！” 沈木：…… 他沉默了，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泰日天在厕所哼哼唧唧的声音。 “副队叫你马上回市局是怎么回事？”沈木问。 “没，他也没有实质证据，只是怀疑何家村危险，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顾沉舟说的云淡风轻，可是沈木察觉到一丝他话中的沉重。 “你发现什么了？”沈木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却又透着几分固执。 对于沈木捕捉他的敏锐，顾沉舟难得的恍然了一次，就像小时候，他不高兴，沈木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就算不知道原由，也固执的开解他，虽然说出来的话跟他烦躁的东西完全搭不上边儿。 顾沉舟伸出手，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沈木的头发，难得的笑了起来。 沈木不明所以，每次顾沉舟不想说什么的时候，就会揉他头，而他就会识趣的不在问下去。 在他那亲昵的动作下，自己那固执总会本能的妥协。 草，没出息。 沈木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就要去铺床，顾沉舟要帮忙，沈木没让，“我又不是残废了！” 顾沉舟就站在门口看着他铺，原本小时候经历过无数次这种场景，却从来没有一次让他感觉顾沉舟的视线竟然像火一样，烧的他的背火烧火燎的烫。 汗水湿了背脊，留下一段湿印，顾沉舟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被套，“不行就不要逞能，明天还要上班。” 沈木反驳的话没能说出口，李婉女士就回来了，骂沈木竟然把她儿子关在厕所。 沈木：…… 亲娘也，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还不如狗的吗？ 不过，他妈竟然连个眼神都没给顾沉舟。 沈木心里这下才舒坦，好歹失宠的不止他这个儿子，还有顾沉舟。 顾沉舟叹息一声，直接拿了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沈木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顾沉舟看着他没关的房门，看了床上的沈木一眼，轻手轻脚的给他关上。 沈木六点半就起了，洗漱完毕就下楼买早餐，可是等他把早餐提回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坐着顾沉舟跟他买回来的早餐了。 他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袋子，为什么他六点半起，顾沉舟都能比他早？ “早，”顾沉舟正在吃，含糊不清的说。 沈木感觉自己挺挫败的，懒懒的应了一句。 两人吃完直奔局里，小桥看着两人从一辆车上下来，拉着一旁经过的副队开始八卦，“副队，你说老大跟沈木究竟什么关系啊？周六小桥看到两人逛街，回公寓，今早更是坐同一辆车来，他们俩是不是住在一起啊！” “啊……”副队正在接电话，完全没听见小桥在说什么，他挂了电话，低头看着小桥，“你说什么？” “我说老大跟沈木……” 第17章 没等小桥说完，李墨就黑着脸，“小桥，让你在市局上班是不是委屈你了？” “啥？”小桥先是一愣，然后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我对市局忠心耿耿。” 李墨挽剜了她一眼，直接进了局里。 小桥还是忍不住八卦心往顾沉舟跟沈木两人的方向瞟。 八点，一队的人全部到齐，顾沉舟简单的分配了任务，自己坐在办公室不知道在看什么。 沈木觉得有些无聊，整个队的人都有任务，只有自己，顾沉舟什么都没分，自己只能分析小桥昨天采集到的信息，还有就是昨天见到的那些反常。 莫小欣掉到了坑里受伤，何家村那些老鼠，粪坑里被丢弃的肠子，还有何萍的祭拜动作，被砸坏的车窗，没气的轮胎…… 还有…… 李顺跟狼已经分不出来的尸体。 想到这里，沈木直接敲响了顾沉舟办公室的门，顾沉舟头也没抬的喊了声“进来”。 “顾队，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个问题，李顺那么大个人，就算被车碾死了，怎么可能只有那么点一坨？”他想起他忽略哪里了，就是李顺的尸体，太少了。 顾沉舟把显示屏转给沈木看，正是李顺尸体的图片。 “那……” “李墨去查了，现在等消息。” “等消息？”沈木不解，他们不该出外勤去查吗？ “你手臂怎么样了？”顾沉舟看着他的手臂，沈木已经把纱布拆了，伤口看起来有些丑，伤口浅的地方的痂已经翘了起来。 “早就该拆线了吧，自己去拆线，拆完回来！”说完又把显示屏转了回去。 沈木：…… 他出门打车，去了医院，顺便去看看莫小欣。 等拆完线去看莫小欣的时候，却看到医院楼梯竟然有一排耗子排着队的追赶，听到声音，一窝蜂似的散了。 沈木皱紧了眉，市医院的卫生不可能明知故犯吧，他路上拉着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反映了一下，那医生连忙说知道了。 沈木也没多想，去了莫小欣的病房，就见莫小欣把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不停的抖着。 “莫小欣！”沈木大惊，一把掀开莫小欣的被子，却见莫小欣满脸都是泪，看见沈木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一下扑进沈木怀里。 “老鼠，老鼠，好多老鼠……”莫小欣语无伦次，沈木更是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只能任由她抱着。 “那里，那个洞里，全是老鼠！”莫小欣抬起眼，满脸泪痕的看着他。 沈木垂眼，脑子里滑过一丝什么，他一把拽住莫小欣的手臂，“老鼠，哪里？在哪里？” “何家村的坑里，何家村的坑里，它们咬我，我……我吓死了！”莫小欣擦着眼泪，沈木却立即拨通了顾沉舟的电话，让他赶紧来医院。 电话里沈木也没说是什么事，顾沉舟火急火燎赶到的时候，却见莫小欣还在哭。 “老……老大……”莫小欣擦着眼泪，一边小心翼翼的摸着头顶。 “莫小欣，把你刚才说的话在说一遍！”沈木的声音很沉，压在顾沉舟的心上。 “老大，对不起，昨天我吓傻了，忘了说，”她抽抽噎噎的把刚才对沈木的话说完，顾沉舟听完神情却很淡，最后说了一句“真的？”听的沈木想揍人。 “如果你说的那个洞里真有那么多老鼠，为什么我下去的时候一个都没看到！” 是啊，顾沉舟下去过，可是如果不是真的，莫小欣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来骗他们呢？完全没道理。 “是真的老大，我当时摔了脑袋，耗子直接往我身上跳，我腿上胳膊上都是伤，你看！”莫小欣掀开病号服的衣袖，上面确实全是伤口，“一只老鼠趴我脸上，我能感觉到它们爬到我头顶了，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莫小欣大概心情平复了不少，虽然还是在颤抖着，却没有之前那么猛烈。 顾沉舟沉着脸，问她，“身体好好检查过了吗？” “查……查过了！”莫小欣期待的看着顾沉舟，“结果要下午三点以后才能知道！” 顾沉舟没说话，只是打了个电话叫来两个同事守在莫小欣病房外面。 “顾沉舟，小莫不是犯人，你这样看着她……” 沈木话没说完，顾沉舟却靠在一根柱子旁点燃了一根烟，看着外面的烈日，对沈木说，“树苗儿，有时候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什么意思？”沈木不懂，顾沉舟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莫小欣骗他还是怎么？ 他怎么能怀疑自己的下属？况且小莫还是在出外勤的时候受的伤。 顾沉舟却没有说话，他这幅态度，直接让沈木火冒三丈，要不是身份不对，他恐怕已经一拳揍了上去。 “我在保护她！”顾沉舟垂着脑袋，声音很低，很沉，那样的噩梦，他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他把烟灭了，丢在垃圾桶盖上的槽里。 不一会儿，李墨也过来了，他神情焦急，带着一阵小跑，“沉舟，查到了，事情比我想的还要严重。” “回局里说！”顾沉舟一把拉过沈木，坐着李墨的车就回了市局。 到了市局队长办公室，李墨都没来得及喝口水，“小黄在何家村附近蹲了一个上午，今天上午有车来了，带着一堆器械抗进了村。” “什么器械？” “没看懂，总共来了四辆车，小黄看到就立马给我打了电话，我已经叫志国过去了，接下来怎么办？” 顾沉舟看着沈木，沈木听的胆战心惊。 正在这时，李墨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副队，他们离开了，十来个年轻人突然从村里……嗯……” 手机里传来一声闷哼，李墨连忙大喊，那边却直接把电话挂断。 “让附近的人过去，快！”顾沉舟连忙喊，沈木立即打电话。李墨跟顾沉舟更是直接驱车离开。 沈木打完电话，哪里还有顾沉舟他们的影子，不是吧，把他丢在局里吗？ 过了一会儿，小桥的电话打来，“沈木，你去领装备，然后过来！” 她那边很嘈杂，沈木只想说句卧槽，领装备要顾沉舟签字，顾沉舟都走了他上哪儿领装备去？ 当下也不想耽搁时间，准备开局里的车去，刚上车，手机就响了起来，“不好了，莫小欣出事了！我们联系不上顾队，你……啊……” 手机里传来一阵哀嚎跟怒吼，沈木忙道：“等我！”不得已又开车去医院，到了医院，整个一住院部人仰马翻，医生护士病人全都站在外面的广场上，门口一个年轻的医生拿着灭火器正对着大厅喷，“吱吱吱”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现场的人噤若寒蝉，沈木直接走了进去，却被一人拉住，沈木亮出证件，那人松开手，他问：“报警了吗？” “报了，应该快了！” 沈木直接进去，那医生身上却爬了好几只老鼠。 老鼠？ 沈木瞳孔微缩，抄起清洁工丢在一旁的扫帚就挥了下去，老鼠当场死了两只，紧接着更多的老鼠蜂拥而来。 沈木拿着扫把不停的挥，扫把断了，他又拿着浸了水的拖把一阵猛打，那医生手中的灭火器用完了抡起罐子就是一顿猛砸。 地板碎裂，老鼠退散了一些，可还是有很多，数不尽，也数不完。 沈木拿出手机打通莫小欣的电话，莫小欣根本没手去接，一只老鼠的爪子踩在手机上，滑过解锁键，沈木立即焦急的喊，可是那边除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只剩下莫小欣的尖叫跟老鼠的“吱吱”声了。 沈木来不及多想，拽着拖把就往里面冲，老鼠如过街游蛇，走廊，天花板，病床，偶尔只能空出一个落脚的空隙。 沈木刚进去，门口打老鼠的那个医生也跟了进来。 沈木转头看了他一眼，那医生却道：“我帮忙！” 沈木没说话，两人继续往里走，老鼠时而爬过脚背，时而从天花板掉落，走到放置灭火器的地方，那医生拿起，沈木拿着拖把，他喷，他打，两人一路勇往直前，直奔莫小欣所在的病房。 莫小欣的病房在12楼，两人一路打着老鼠上去，可谓筋疲力尽。 到了11楼的时候，两人累的实在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布满，沈木白净的脸上更是多了许多的爪痕，那个医生也毫不例外。 两人休息片刻，看着通往12层的楼梯，对视一眼，然后闷头往上冲。 到了莫小欣的病房时，里面却没人，一个同事躺在地上，身上被咬的惨不忍睹，已经陷入了昏迷。 那医生急忙上前查看，转头朝沈木点了下头，沈木放下心来，看着周围三三两两的老鼠，有些奇怪，怎么12楼的老鼠好像变少了些？ 他一路查看，却在最后面的厕所听见了声响，莫小欣也不知道是不是嗓子叫哑了，只剩下嘶哑的叫喊声，一个同事身上爬上了很多很多老鼠，可是更多的，却在莫小欣身上。 莫小欣整张脸都被抓花了，病号服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简直触目惊心。 他拿着拖把直接往两人身上招呼，老鼠发出“吱吱”声从两人身上跳下，沈木拖把在地上一扫，露出一大片空白，老鼠却像是急红了眼，突然一拥而上，沈木的拖把都快甩成了螺旋桨。 莫小欣看见沈木，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精神微微放松，竟直接坐了下去。 “莫小欣！”沈木怒吼，那同事一把拽起莫小欣，踉跄着往外走。 外面那个医生已经把人扶了起来，看样子还已经醒了。 “没，没事吧！”医生扶着的同事开口，沈木没想起来他叫什么，点了下头，一行五人就往楼下走。 第18章 电梯缆线早就坏了，几人只能徒步下楼。 越到楼下，越到楼下，老鼠就越多，医生扶着受伤较重的同事，腾不出手来。 沈木只能拼了命的往外冲，好在莫小欣跟那个叫景宇的同事还能搭把手。 到二楼的时候，消防队已经在开始清理老鼠了，沈木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些，无人冲破老鼠的包围，到达一楼，立即就有人上前，把莫小欣跟受伤较重的同事推走了。 沈木转身看着跟他一起进去救人的医生，“谢……谢谢！” 那医生笑了笑，看着他的手臂，“需要包扎一下，去外科吧！” 沈木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线刚拆不久，伤口较深的地方涌出了大片鲜血，看起来有点恐怖。 沈木点了点头，跟他一起往外科走。 整个一住院部，除了莫小欣三人被老鼠堵着出不来，其余人都安然无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是，医院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老鼠。 “你们做刑警的，都这么拼命吗？”那个医生给沈木处理伤口，沈木轻笑一声，“不是拼命，那你呢？明明是一个医生，怎么又想起跟我进去以身犯险？” “我是医生，‘医生’的职责，可不就是救人？”他说的云淡风轻，沈木愣了一瞬，随即笑了，“我的职业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都没再说话，他帮沈木处理完伤口，都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他看着医生，“你身上的伤……” “等下我去找朋友处理下就好，就是这个伤，”他指着沈木的手臂，“需要好好休息下。” 沈木点头，医生走了。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沈木的脑子就开始运转，上午他拆线的时候看到了一排老鼠，下午就出现鼠灾，他起身出门，走到医院广场。 除了一住院楼，其他住院部的窗户都趴着人，看来只有一住院楼出现了老鼠。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那些老鼠单单盯住一住院楼？ 他百思不得其解，更多的却是匪夷所思。 他没有戴腕表的习惯，正准备摸出手机看下时间，一摸兜，我操，我手机呢？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看着一住院楼，肯定是刚刚在楼里掉了。 他干脆转身去外科住院部，去看看莫小欣，可以的话，打电话给顾沉舟通报一声。 到了外科住院部，三人却都被建议住院治疗，沈木的心又沉了下去。 三人都在治疗还没出来，他就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坐着等，局里的人现在都出了外勤，除了自己，没人能在这儿守着了。 他把脸埋在手掌间，想起之前自己对顾沉舟说的话，顾沉舟对自己说的话。 他说，这是在保护莫小欣，可自己竟然还误会他是把莫小欣当犯人一样看着。 “操，我都做了什么事儿？”他闷声说，用手掌狠狠的搓了下自己的脸，碰到了伤口，让他的脸一阵抽搐难受。 大概半个小时，景宇回来了，沈木迎了上去，“怎么样？” “没事，都是些小伤！”景宇笑了笑，看得出他职业素养很高，就算经历这这样匪夷所思的事，面上的表情控制的也很到位，没有惊慌，很沉着。 “倒是你，没事吧！之前外勤的时候受的伤都没有好，现在又加重了吧！”景宇看着他的手臂，沈木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现在除了担心莫小欣之外，还担心顾沉舟他们。 那边。 顾沉舟跟李墨等人开着车一路往前，在离何家村大概两里远的地方停着小黄的车，没发现丝毫异常，一行人又到了何家村口，除了几个正在下机器的工人，还有何家村的村长正在指挥着。 村长最先看到李墨，当即迎了上来，“警官，你们怎么来了？” 李墨不说话，朝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人立即上前把盖着的布掀开，清一色军绿色敞口机器，还有耕地用的。 “警官，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才绑好的！”村长急了，想上前阻拦，可他一个近六十的老人，哪有年轻人的动作快。 众人看着那一货车的机器，李墨走上前，“村长，我们一个同事在你们村失踪，现在请你们配合调查！” 配合调查几个字，让搬货的工人们都愣了神，李墨亮出证件，那几个工人在看到警察两个字就有些慌了，连连摆手，“警官，我们帮忙运货也犯法了吗？” 李墨看了他一眼，顾沉舟立即带着几个同事往村里走，小桥跟在顾沉舟身边，拿着手机，有些焦急，“老大，沈木的电话打不通！” 顾沉舟的脸就更沉了，大步往前，其余人分头行动。 何家村七户人家，众人先还好说歹说的客气着，可一个村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举起锄头就朝一个同事砸去，那个同事没预料一个老人竟然这么偷摸着打人，一点防备都没有，背上被锄头狠狠的砸了一下，幸好没用挖地的那边，不然那个同事很可能当场重伤。 正在隔壁查探的同事听见声音，还有那老汉拿着锄头喘气，自己的同事反手摸着背，脸色有些苍白。 “怎么了？”两边的人都朝那个同事冲了过去，而老汉隔壁的村民立即回了屋里把堂屋的门狠狠一关。 顾沉舟听见声音的时候，正在何勇家门口，何勇家大门紧闭，顾沉舟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 他又去了何萍家，何萍家竟然也是空空如也。 走了？ 顾沉舟也不管符不符合程序，抬起脚狠狠的踹在门上，一连踹了十几脚，那门才倒地。 何萍家是真的很贫困，堂屋只有一张四方桌，两条长凳，里边角落放着一个立式粮仓，最底下有个放粮的小洞。 顾沉舟又在两边屋里看了一下，破破烂烂的床，棉絮，稻草，几套男人衣服，何萍的东西，全都不知所终。 跑了？ 顾沉舟马上转身，却突然听到一声“呜呜”声伴随着“吱吱吱”的声响从后面传来。 顾沉舟转身，两边屋里都看了看，没发现，他站在堂屋，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转头看着那个立式粮仓，指甲划过篾条的声音响起。 他把四方桌推到粮仓边，站在上面，揭开盖子往里看，却见小黄双手双脚都被绑在一起，额头上都是血，在他对面是已经昏迷了的何萍。 小黄一看到顾沉舟，双眼一下就亮了起来，被堵着的嘴“呜呜呜”的叫着。 “等下。”顾沉舟下了桌子，凭着一身蛮力把那个能装几千斤的粮仓拉倒，小黄蠕动着从里面往外爬，顾沉舟伸手把人拉出来，解了他嘴的套，松开他手脚上的绳子。 看着那绳子的结，顾沉舟微微一顿，然后去厨房拿了个菜刀割断，这才把粮仓里的何萍拽出来。 何萍肚子上有个伤口，血已经浸湿了她身上的裤子。 “老大……”小黄刚说了两个字，顾沉舟就一把抱起何萍往外走，小黄只能踉跄着跟上。 侦查队的人看到顾沉舟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出来，当即拍门声就更响了。 “全部带回市局！”顾沉舟沉声开口，等他们出村到路口的时候，李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喊的救护车也刚到，护士看见顾沉舟抱着人等他放下之后立即开始做急救，有人腾出手准备给小黄也包扎一下，小黄却摇了摇头，指了指床上的何萍。 “沉舟，怎么回事？”李墨心惊，本意是救小黄，怎么发展成了这样？ “何家村的人全部带回市局审问！”顾沉舟的声音很沉，李墨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那三个下货的工人跟司机还有村长，全部被留了下来。 李墨留下了三个人看守，跟顾沉舟再次冲回了村里。 好几家的村民撒泼，拿着钉耙，锄头坐在院子里鬼哭狼嚎，小桥更是被吵的揪心又烦躁，她打了无数次沈木的电话，开始还是无人接听，后面直接成了关机状态，她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沈木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还没联系上？”顾沉舟的声音响起，他抬手朝那个紧闭的房门猛拍，表情更是黑的堪比锅底灰。 “还没！”说完小桥就大声朝屋里喊，却只听到几声“砰砰”敲击声，顾沉舟深吸一口气，一脚狠狠的踹在门上，门的质量不好，又老，直接被顾沉舟踹了个洞。 还不等顾沉舟跟小桥两人进去，里面就传来“呲”的声响还伴随着一股煤气味。 顾沉舟一惊，纵身朝旁边的小桥扑去，几乎是同时，房子“轰”的一声炸了。 屋顶被掀起，墙壁倒塌，蘑菇云冲天而起。 侦查队的同事们听见声音，齐齐往这边跑了过来。 “顾队……” “老大……” “沉舟……” “小桥……” 惊呼声彻响整个何家村，李墨迫不及待的上前去找人，侦查队的其余人留了两个看着那些被逮出来的村民，其余人都上去扒土。 地上有很多老鼠焦黑的尸体，伴随着阵阵肉香，众人却无心管这些老鼠，只想找到顾沉舟跟苏桥两个人。 顾沉舟被埋在泥里，小桥被他护在身/下，大概是撞到了脑袋，现在已经晕了过去。 他动了动，后背大概是爆炸时被门撞到了，此时火辣辣的疼着。 李墨看见一个厚厚的土包动了动，立即上前用手刨，在看到顾沉舟的时候，李墨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活着，还活着！”他小心翼翼的把泥巴刨开，看到被他护着的苏桥，当即喊了几个人来帮忙。 加上李墨四个人，把顾沉舟跟苏桥弄了出来，其余的几个同事去查看了爆炸点，却只看到两具焦黑的尸体。 第19章 得到这么一个结果，刑侦队的人脸色都很不好看，李墨抱着苏桥，另外两人扶着顾沉舟。 顾沉舟的后背跟腿上都插/进了木头，大腿上的那截柴更是贯穿了整条左腿。 整个何家村的人都被逮捕，受伤的人也全部送进了医院，后续审问交给了李墨。 到了市医院，整个刑侦队的人才知道，一住院楼竟然发生了鼠灾，卫生部门正在全力调查，保护莫小欣的两个同事，一个重伤昏迷进了重症监护室，景宇受伤不重，莫小欣也进了重症监护室。 沈木正坐在重症监护室的走廊上，听见顾沉舟受伤住院，当即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去了急诊室。 沈木到的时候，医生正在给顾沉舟拔背上的木头锥子，顾沉舟坐在急诊室的床上，闷声不语，这时候沈木才看到，顾沉舟的身上插着好几块木头。 看到沈木进来，顾沉舟抬起眼，朝他招了招手。 沈木进去，眼睛有些酸，站在顾沉舟面前，他伸手抚过沈木脸上的伤口，“疼不疼？” 他的声音很沉，沈木忍着发火的冲动，看了一眼他的背，插/进木锥的地方已经红肿了，流了很多血，闭了闭眼，“不疼！” “顾队，你这种伤必须进手术室！”一个医生进来，看着顾沉舟。 顾沉舟看着沈木，想说什么，沈木却直接打断他，“去吧，很严重！” 顾沉舟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被医生推去了手术室。 沈木沉默的跟到了手术室外，坐在走廊上，原本他以为医院的事情已经是他所料未及，可是更没想到，这次出勤竟然这么危险，就连顾沉舟都受了伤。 大约一个小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沈木马上站起来，顾沉舟坐在轮椅上，除了脸上有些苍白之外，没多余的表情。 在看到沈木的刹那，那面无表情的脸才扬起了一个微笑，朝他招了招手。 沈木走上前去推他，他还挂着吊瓶，两人一路沉默，送顾沉舟去了病房。 纵然此时沈木心里有千万个问题，也问不出口。 他把顾沉舟扶上病床，让他趴着，顾沉舟现在是从未有过的听话，沈木趴着，他竟真听话的趴着。 顾沉舟趴在床上，看着他的手臂，皱了皱眉，“又受伤了？” 沈木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臂，“没有，只是伤口裂了点！不严重。” 比起顾沉舟这次在生死线上徘徊，这样的小伤，自然算不得什么。 顾沉舟大概是累了，慢慢的竟然睡了。 沈木不敢告诉李婉女士，他受伤都基本是躲着李婉女士的，免得她担心。 他守在医院里，担任起了照顾顾沉舟的事。 苏桥醒了，坐着轮椅让护士推了过来，此时沈木正在给顾沉舟喂饭，看见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她，两人的表情都没变过，该喂的喂，该吃的吃。 “老大，那个……”苏桥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吧，但是吧，可是吧，她在真没打扰的意思啊。 “好了？”顾沉舟吃完，沈木给他擦嘴。 苏桥看见两人这动作，脑子又开始YY，果然吧，是吧，就是吧，就是她想的那样吧！ “我没事，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苏桥抓着自己的头发，有点不知所措。 “嗯，好了就回局里上班吧！” 苏桥刚刚的感动顿时变成了“卧槽，无情！”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顾沉舟，可是又无言以对，她之所以坐轮椅，就是头晕而已，该检查的都检查了，除了轻微脑震荡跟后脑勺的包，真没啥大问题，只能默默的在心里腹诽。 可是又真的感激，要不是顾队护她那一下，估计自己现在只会更惨，照来看她的同事说的话，救她那高度，飞过来的木头不是在她胸口就是在脑袋上，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老大，谢谢！”苏桥站起身，朝顾沉舟敬了个礼。顾沉舟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苏桥：…… 下午，顾沉舟就让沈木推着他去看了受伤的同事们，最后才去看何萍。 何萍失血过多，现在正躺在重症监护室输血，李墨他们在局里审问那些老弱病残，至今还没有结果。 莫小欣也还没有醒来，卫生部门那边也还没有传出消息。 顾沉舟让沈木把他推上天台，黄昏下的风依旧带着热度，两人站了一会儿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树苗儿！”顾沉舟的声音传来，沈木走到他面前蹲下，“怎么了吗？我……” “站起来！” “啊？” 沈木有些懵，可还是站了起来，顾沉舟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肚子上，沈木顿时就不知所措了起来，举着手犹豫了半晌，轻轻抱住了他的头，就像撸猫一样一下下的撸着他的短发。 “树苗儿，如果某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你会怎么办？”顾沉舟的声音闷闷的，隔着薄薄的病号服，能感觉到说话时喷出的热气。 “什么你不是你的，你是顾沉舟，永远都是顾沉舟！”沈木觉得他这话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他怨他一走就是七年，期间没有丝毫消息，可是他也已经道过歉了，他不准备揪着这点一直不放。 相反，看惯了强硬的顾沉舟，现在突然软弱下来的他，让沈木心里又软又暖，他那比七年前更多的刺，在这一刻终于收敛了些许。 顾沉舟听他这么说，发出一声轻笑，抬起头看着他，“你别这么单纯好不好？小心以后找不到媳妇。” 听到媳妇这个字眼，沈木面无表情的看着顾沉舟，想到周六他买的那些衣服，化妆品，还有那十多支口红，要找个女朋友这么费的哄着供着，他宁愿不要。 “话说，你跟你女朋友是不是吵架了？为什么我回来都一个星期了都没看到你们出去过，周六还陪我这个大男人，你女朋友怕是得恨死我了吧！”沈木的语气有些酸，同时又有点埋怨，顾沉舟都住院了，他女朋友竟然都没来看他一眼。 顾沉舟抬眼看着他，那表情好像是在思索沈木的话对不对。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沈木，“谁给你的错觉说我女朋友会那么小心眼儿的？” “你那天买那么多口红化妆品的，难道不是为了道歉？”沈木怀疑的看着他。 顾沉舟顿时不说话了，低头沉思着什么，他单手撑住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女朋友么？” 沈木见顾沉舟居然不否认，还在考虑什么，当下心里就种下了一棵柠檬，整个人都要酸炸了。 他都七年没见过他了，他女朋友可真小气。 两人又站了一会儿，顾沉舟的伤差不多要换药了，沈木就推着他下了楼。 此时的市局，人人都忙成了陀螺，那些老人说话不能重，要不就是各种病轮流叫医生，整整一天下来，什么都没问出来，倒把李墨他们忙的晕头转向。 “副队，我看这些老年人贼精着呢！”吴志国看着李墨对他说，李墨揉了下太阳穴，他当然知道这帮老年人贼精，一会儿要水，一会儿高血压，一会儿糖尿病，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 李墨在外面歇了能有半个小时，最后狠狠的灌了一杯水，转身再次去了审讯室。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本来平时挺温润耐心的一个人，经历了这么一天，耐心也要被磨光了。 他一进去就把手上的本子往桌子上狠狠一砸，那个近六十的老人吓得往后一缩，指着他说，“我……我告诉你，我有心脏病，你要是把我吓出个好歹来，我……我……” “大爷，我只是问你何勇去了哪里，何天全两口子又为什么要自杀？他们家的煤气罐又是哪里来的，谁教他的自杀方式？” “我……我哪儿能知道，我们就只是邻里关系，又不是对他家的事都了如指掌……” “哟，了如指掌都知道啊，大爷，书读的不少啊！” “这有什么不会的，电视里都放着呢！” 李墨朝记笔录的同事使了个眼色，顺着他的话问道：“电视里还放了什么？” “都是些农业频道，我老伴儿喜欢看动物世界，我就陪她看！” “你老伴儿？你老伴儿是不是还喜欢养老鼠啊？” “胡说，我老伴儿最讨厌老鼠了，要不是他说老鼠能给我们村带来富裕，谁会养老鼠？” “谁教你们的？” “电视里啊，那个什么什么教授还是老师来着？”老人陷入了沉思。 李墨也不催他，老人大概真的是脑子糊了，一天一夜没问出个什么东西来，现在突然说了。 不过也是，谁家老年人能那么强悍经历得起一天一夜不睡觉？ 他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6:13分，距离抓来这些老人已经二十四小时了，还不算白天，就算这些老人午睡过，也已经将近三十个小时没睡觉了，想来，其他审讯室也应该差不多了！ “警官，我能不能睡会儿啊？那个教授还是什么来着，我实在记不起来了！” 李墨单手放在桌子上撑着下巴，“你们看的只有农业频道吗？” “只能看那个频道，别的看不了！警官我能睡会儿吗？”说着老人就趴在了桌子上，怎么都喊不醒。 老人一睡着，李墨就朝记笔录的易来说，“何家村没有电视网线这类东西，他们又去哪里看农业频道跟动物世界的？” 易来不说话，李墨抬手揉了揉眉心，要是沉舟在这儿就好了。 那么多人问了一天一夜了，也就问出这么点儿消息，其余时间不是不知道就是到处都是病，人家医生都换了两拨了。 “叫外面的人轮下班看好监控，问下其他审讯室的进度！” “好的副队。”易来走了，李墨站在104审讯室的监控前，里面是一个差不多八十多岁的老人，李墨怕她熬了这么久突然猝死，特准老人昨晚睡了一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 嗯……，裹紧小被子，尽量不让自己瑟瑟发抖。 第20章 此时一个长得比较小的同事正在审问，语气很温柔，老人却是一脸的不耐烦跟高傲，任凭他说破嘴，就是不说话，连不知道都懒得说。 李墨敲响了审讯室的门，打开后朝敬魏招了招手。 敬魏合上本子走了出来，“副队。” 他一脸颓败，看着李墨的眼带着一丝无力感。 “辛苦了，这帮老人家跟一般老人家不一样。”一般农村的老人家进了局子，哪会这么强硬，跟他们刑侦队是一帮奴隶伺候他们似的。 敬魏耸拉着脑袋，明显对审问一个老人还全无进展的事耿耿于怀。 李墨拍了下他的肩膀，“去睡会儿吧。” 现在他们刑侦一队只有十几个人，而何家村有人的七户人家，跑了一个何勇，伤了一个何萍，炸了一对老夫妻，还剩下四户，四户有两个是孤寡老人，两个带着老伴儿的，六个人，六间审讯室，偏偏一个比一个嘴硬。 李墨靠在墙上捏了捏眉心，三十多个小时没睡觉，让他感觉脑子就像糊住了似的。 兜里手机震动起来，李墨看着来电显示，接通。 “怎么样了？有线索吗？”顾沉舟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 “这帮老人家嘴很严，问了一天，也只有那个叫何洪福的说有人让他们看电视，看农业频道跟动物世界，沉舟，这两个频道有什么特指吗？我妈平时也看，可是他们何家村根本没有电视，也没网，他们又是从哪里看电视的？” 那边顾沉舟却沉默了，他的唇紧紧的抿着，农业频道，跟动物世界吗？ “沉舟？有什么发现吗？”李墨有些疑惑。 “派人再去何家村搜一遍。”顾沉舟沉声开口。 “好，我这就去。”李墨挂了电话，顾沉舟躬身抱住了自己的头，双目赤红，逃不掉吗？躲不掉吗？ “顾沉舟，洗澡了！”沈木端着盆进来，顾沉舟立即抬起了头，神态瞬间恢复自然。 “局里有事？”沈木疑惑的看着他，就算现在局里有事，顾沉舟也去不了吧！ “没有！”顾沉舟站了起来，准备接过沈木手里的盆给自己擦擦。 “我来吧！”沈木把他扶回病床，拧帕子给他擦。 顾沉舟脱掉病号服，整个胸腹跟肩膀都被纱布包着，沈木想擦竟然都找不到地方下手。 “怎么了？”半天没感觉到动静，顾沉舟转头问。 “我还是给你擦擦腿吧！”沈木转身又把帕子打湿拧干，完了顾沉舟都还没动，皱眉道：“脱裤子啊！” 顾沉舟：…… 他眸色晦暗的看了沈木一眼，然后才慢悠悠的脱下裤子，沈木就耐心的给他擦，还擦的很细致。 “屁股呢？”沈木想到上次去他家顾沉舟说的话，拉了拉他的裤腰上的松紧绳。 “沈木！”顾沉舟沉声道，脸色突然就黑了下来。 沈木翻了个白眼，“切，真没见过你这样儿的，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你上次在你家厕所怎么对我的？” “我说的是事实！” “你那事实只适合二十年前，我他妈现在都23岁了，早就不是连屁股都不会擦的屁孩子了。” 顾沉舟不说话，沈木又去换了一盆水，给他洗脸，洗头。 “你给我洗头，确定不会把我身上绷带弄湿？” “开玩笑，在派出所的时候，林萧他们几个轮着求我帮他们洗头呢，你给我坐好！”沈木把顾沉舟弄椅子上坐着，把头发打湿，然后放洗发露，一颗脑袋任由沈木□□。 沈木洗着洗着就起了坏心思，把顾沉舟的头发捏成两个小角，因为太短，他把他头上弄得全是小角，自己玩儿的笑疯了。 顾沉舟感觉沈木在他头上又搓又捏的，不由转头，沈木正捏的兴奋，笑得眼睛都闭上了，一爪子捏在顾沉舟的额头上，当即戳了两个泡泡在上面，沈木先还担心顾沉舟发火来着，最后实在受不了，哈哈大笑的浑身颤抖。 “沈木……”顾沉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 沈木更是笑的顺势倒在病床上起不来了，两手都是泡泡，只能翻个身，特想笑的捶胸顿足。 等他差不多忍住笑意了，一睁眼看到顾沉舟阴沉着一张脸看着他，“噗”的一声又笑了。 “哈哈哈哈……顾沉舟，你走开，你他妈要笑死我！哈哈哈……”沈木笑的肚子痛，顾沉舟的眉毛狠狠的抽了抽，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倒想看看，这傻叉要小多久。 沈木笑的手上的泡泡都干了，才慢慢止住笑声，他用手臂上的绷带擦了下眼泪，肚子一抽一抽的疼，他嘴角依然带着笑，抬眼看着顾沉舟，“坐下，我给你洗头！” 顾沉舟这才沉着脸坐下，沈木怕顾沉舟继续顶着这么一头角，他真的会直接笑死。 给顾沉舟洗完，帮他掏了耳朵，沈木就去了何萍跟黄俊生的病房。 黄俊生状态不差，此时正抱着电话说着什么，看见沈木进来，朝他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继续说。 “没错，就是那里，那个坑里，当时太急我没来得及说，你们进去的时候小心，里面有人！” 等了一会儿，他又说，“小心一点！”然后才抬头看着沈木，“老大怎么样了？” 沈木点了点头，“还好！你状态好像还不错！” 黄俊生挠了挠头，“还好吧，就是当时被人砸昏了绑起来了，没什么事，倒是何萍！” 沈木抬眼看他，“我醒来的时候何萍已经受了伤，给我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她就晕了过去。” “何萍跟你说话了？”沈木一惊。 “对，但是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沈木，我觉得我们之前查到的资料有问题，副队明明说过何萍是哑巴，可是她竟然会说话，还有，在老大来之前，大概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何萍家是有人，他们商量怎么处理我，我没吭声，后来就听到有人通报说警察来了，他们才急急忙忙的走了！” 沈木不说话，现在局里已经忙的不可开交，沈木深深的感受到人手不够的弊端，他摸出手机点开录音，“把你看见的听见的全部在说一遍。” “不用，那帮人的录音，我有！”黄俊生拿出一只录音笔，“因为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那边，其他两个同事没跟我一起，我当时正在跟我女儿录音。也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袭击，那帮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还给我把手机装进了兜里。” 黄俊生拿出手机，手机的电现在还有89％，刚充满不久应该是。 “现在没机会见到副队他们，沈木，这个录音我听过，很可能会是作案嫌疑人。” 沈木心里有些急，拿过黄俊生递过来的手机，“我把手机拿回局里，你好好修养！” 沈木说完就直接打车回了市局，到了市局，却见众人都是一副疲惫又焦心的样子，他找到李墨，把手机递给他，“这是黄俊生录下的对话，听下！” 李墨看着沈木满身的伤，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走路还一瘸一拐的，“你不在医院呆着跑回来就为了送这个？” “额……”沈木愣了一瞬，“这个不重要？” “重要，帮了大忙了！”李墨招呼了两个人进了办公室，沈木本来也想进去，却被关在了外面。 正在这时顾沉舟打来了电话，“你去哪儿了？” “我……我回了趟市局！” “快点回来，我要吃凉面。” 沈木：…… 他看着挂断的手机，真当他是伺候他的了？ 结果，回去的时候他还是老实的买了两份凉面，回到病房的时候，顾沉舟正在接电话，沈木回来的估计不太及时，只听到顾沉舟说“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沈木也没问，顾沉舟有时候不想他知道的事，弄死都撬不出来。 “吃你的！”沈木把凉面盒子往桌子上一放，顾沉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回了趟市局，谁惹你了？” 沈木气鼓鼓的看着他，“顾沉舟，除了你谁还能惹到我啊？” 他讲电话那温柔的表情，是以为他瞎吗？ 顾沉舟二张摸不着头脑，这是……他这是怎么惹他了？ 沈木扒开两面盒就开始吃，那狠劲儿，顾沉舟都以为是在嚼他的脑子。 沈木几口吃完，嘴里包着凉面，看着顾沉舟还没动的凉面餐盒，打开就吃，吃吃吃，还想吃我买的凉面，自己不会买吗？ 沈木就跟凉面有仇似的，吃的满嘴都是油。 “树苗儿，”顾沉舟只觉得好笑，“阿姨刚刚打电话，说你好像很久没回家，问我知不知道你住哪儿。” 沈木被自己嘴里的凉面噎住，使劲儿锤了锤自己胸口才吞下去，“啥？我妈问你我在哪儿？” 哎呀，他妈终于想起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了啊？ 可真难得。 “那你怎么说的？”沈木看着他，他手臂受伤他妈都没注意看过，现在几天没回家，他妈居然想起问他在哪儿了？ “我说你在我家，阿姨让我好好照顾你！” 这确实是他妈会说的话，他看着自己吃剩的凉面，只剩半盒了，“那……那我再去给你买？” “不用了！”顾沉舟抢过他手里的凉面，“就这么吃着，半夜饿了你再给我买。” “可这是我吃过的！”沈木惊讶的看着他，顾沉舟回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小时候你不吃的哪次不是我吃！” 沈木：……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是怎么感觉那么别扭，七年的隔断空白，真的一点都没影响他吗？ 反正让他吃顾沉舟吃剩的，他……估计下不了口。 顾沉舟倒是吃的很快，不过那么一小盒凉面，还被他给吃了一半，肯定没饱吧。 第21章 “要不，我再去买两份？”沈木站了起来，顾沉舟看着他的腿，沈木的个子虽然没有顾沉舟高，但腿还是很长，就是有些别扭的踮着。 “算了，打个电话让人送过来吧！”顾沉舟倒回床上，沈木就坐在凳子上，把凉面盒子拿出去扔了。 等沈木回来的时候，顾沉舟已经睡着了，“刚吃了就睡，猪么？” 沈木也没有回家，就在顾沉舟的病房睡了下来，他受伤不严重，本来想回市局上班，可是顾沉舟一个人在医院又没人照顾，他不放心，就留了下来，而且何萍跟莫小欣还有那个受伤比较重的同事也需要有人看着点儿。 他靠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感觉刚刚睡着就听见了声响。 他睁开眼就看到顾沉舟正准备下床，沈木站了起来，“要上厕所不知道叫我吗？你这人究竟什么毛病啊！”说完沈木就去扶他，一边扶一边摇着脖子。 从厕所出来，顾沉舟拍了拍他床，“睡床上吧！” “你身上还有伤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觉不老实！”沈木扶他躺下。 “你靠椅子上睡，我怕你脖子废了！” “擦，还有你怕的？可以啊顾沉舟。”顾沉舟正想给他怼回去，沈木就上了病床，“挤着你了你摇我一下。”说完就闭着眼睡了，他是真的困，白天竟然还忘了领陪护床。 顾沉舟看着他面朝自己睡着，嘴角轻轻勾起，背朝他躺了下去，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 何家村，究竟是谁打晕了黄俊生，又是谁把他的手机又放回他兜里的，跟故意让他们发现李顺是他杀的是同一个人吗？ 资料上说何萍是哑巴，为什么还会对黄俊生说话？ 那些老人口中的电视，农业频道，动物世界，有其他含义吗？ 顾沉舟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局，小时候的记忆他不是特别清楚，可是他们找上他的时候，他从没想过要回去，直到七年前…… 顾沉舟翻了个身，沈木顺手就在他头上拍了一下，“顾沉舟，你说我睡觉不老实，你他妈还不是一样。” “你没睡着啊！”顾沉舟有些疑惑。 “你他妈翻的床都要塌了我能睡的着才怪。” 顾沉舟：…… “好，我不动了！” “饿了吗？”沈木眼都不睁的问，“饿了我下去买点，你要吃什么？” “随便买点吧！”顾沉舟开口，声音有些轻。 “好。”说完沈木就翻身起床，却在穿鞋的时候被顾沉舟拉住了手臂，他转头看着他，喉咙里发出一个“嗯？”字。 “没什么，快点回来，我饿了！” “知道了，你不拉我一下我现在都出门了！” 沈木走了，顾沉舟看着病房的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觉得，心慌。 没错，心慌…… 那种若即若离的怅然，还有那种慌的要炸的心情，他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半个个小时后，沈木回来了，提着宵夜，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 “下来吃！”他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给顾沉舟说了一句出去一下，顾沉舟问去哪儿，他说，“我去看看何萍，顺便看下小莫。” “我跟你一起去。”顾沉舟下床。 “算了吧，你赶紧吃你的，我去看眼就回来！”说完也不等顾沉舟回答，就走了出去。 顾沉舟看着病房门，闭了闭眼，起身去吃沈木买回来的宵夜。 看着那一盒子的各种烧烤，他认命的吃了起来。 沈木一路往重症监护室走，只不过现在也不是探视时间，他也进不去，就总感觉心里慌，不来看一眼睡不着。 重症监护室的门紧闭着，有专门的医生护士看护，他放下心来，回了顾沉舟的病房。 顾沉舟把他喜欢的都留了下来，其余那些他不喜欢的全吃了。 沈木心里又是一阵感动，七年好像真的不算什么，顾沉舟还是一如以前，记得他的喜好，他的习惯。 不过也是他自己懒得改变，否则这些习惯哪能一点儿都不变的。 顾沉舟喝着水，沈木沉默的吃着。 另一边。 吴志国带着人将何家村搜了个遍，在最初莫小欣掉下的坑里发现了一个地下通道，里面应该是常有人在，现在已经是人去楼空，无数放置过重物的痕迹，还有许多的螺帽，螺丝，钉子，密码箱之类的东西。 “副队，这里的空间很大，整个何家村下面可能都是。”吴志国的语气惊讶，却又凝重。 偏僻的何家村地底竟然有这么大的空间，还有人住，这不是匪夷所思是什么。 “我看到这边有个窑一样的东西，还在冒着白烟。”吴志国走了过去，身后的同事都在费力搜查。 “烟是冷的，这些东西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吴志国心惊，可是他一侧身，就看到一个角落里堆着一具具白骨。 “吴哥……”一个同事看着那堆白骨，拿起手电筒往白骨顺着的那边照去，一路过去，大概有十几具，里面有的爬着老鼠“吱吱吱”的叫着，还有一具比较新，刚腐烂，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丝毫臭味都没散发出来。 “马上通知法证那边过来。”吴志国喊道，电话里的李墨闻言一惊，“发现什么了？” “十几具尸体，全在何家村地底！”吴志国语气沉重，李墨闻言沉默了一瞬。 他把在局里的人全部叫出来，准备再次审问。 “何家村地底下的空间是用来干什么的？”李墨把本子往桌子上狠狠一甩，叉着腰烦躁的来回走着，现在已经夜里十二点了，没多久就到48小时了，线索却是寥寥无几。 “什……什么空间，警官，你在说什么？”老人看着李墨，目光闪躲，眼球上布满了血丝，“警官，我求你了，让我睡一会儿吧，我年龄这么大了，我……” “你年龄大？”李墨冷笑，这个叫何富平的今年58，是这一堆老人中年龄最小的，最大的是那个老太太，87了。 “只要你们好好配合，配合好了马上就能走！” “警官，我还不够配合吗？你们说抓我们我们反抗过吗？还不是跟着你们就来了！” 李墨揉了揉鼻梁，又是这句，又是这句。 他转过身，深吸一口气，“现在，把你知道的东西全说出来，或者我问你答也行，何富平，你要想好，你的话，可能会影响你子女的前途。” 一听到这个，何富平的脸色就是一变，然后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墨，“真？真的吗？会影响我儿子？” 李墨点头，何富平深吸一口气，好像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一样，“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村里只是给他们租用，他们每年都给我们钱，每个星期还给我们讲课说些驯服老鼠不祸害庄稼的事，这些都是何勇负责的，何勇是个好人，为人老实，从来不坑骗我们，我们村因为太偏僻，没人给我们安装电视，就算停电也没人愿意来检修电路，都是何勇修，还好有何勇在，才帮我们争取到一个星期看一次电视的机会。” “他们是谁？”李墨问，旁边的同事记笔录。 “我不知道，是何勇带回来的，就连李顺，当初也是何勇带回来的，李顺也老实，娶了何萍，我们村还大办了一场呢，可热闹了！” “那何勇去哪儿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两个小姑娘来了之后，何勇就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那里知道你们何家村的地底下有尸体吗？” “尸体？”何富平一愣，“警官你说的是坟地吧，我们村四周都是坟，人死了都埋在地底！” “我是说你们住的房子下面！” “房子下面，不可能，那下面怎么可能有尸体？”何富平红着眼摆手，“警官，我可以睡一会儿了吗？我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还有，能不能别问我老伴儿了，你这些话说出来会吓着她的！”说着说着就没声儿了。 李墨探了下他的鼻息，深吸一口气，廖光辉记好笔录抬起头问李墨，“副队，怎么办？” “让他睡会儿吧！”再继续这么熬下去，他怕人真就给他猝死了。 李墨跟廖光辉两人出了审讯室，就去了隔壁间，敬魏正在审问，也不知道是不是敬魏看起来太好欺负，对方的火焰比他还高。 李墨只感觉心累，然后开门走了进去。 “副……副队！”敬魏站了起来。 李墨让旁边记笔录的同事出去，换敬魏记笔录。 他在敬魏刚刚坐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面前的人一眼，然后看着敬魏手上的本子，“何阳光？名字不错的！” “那是，我爷爷取得，我爷爷可是文化人！”何阳光的表情颇为嘚瑟，手膀子往椅背上一搭，右脚脚背搭在左脚大腿上。 李墨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农村的老大爷，很少这么嚣张的啊，看到下面的信息，李墨皱了下眉，“你在35年前坐过牢？” “坐过又怎么的？警官，我现在可没犯事儿，你们问什么我答什么，不知道的我是真不知道，你还想怎么？我今年62了，让我安安稳稳的过几天安生日子行不行？” “怎么？你现在过的不安生吗？” “整天被你们这么闹，我能安生个屁！”说完何阳光就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何阳光，注意你的态度，这里可是警局！”敬魏就算说出这种话来，也完全没什么气势，更显得他柔弱可欺。 没错，敬魏太柔弱可欺了，感觉完全不是吃这碗饭的料。 他拍了拍敬魏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看着对面的何阳光，“你们何家村地下租给别人干什么用的？” “什么地下，什么别人，警官，你说话可要讲究证据！” 第22章 李墨把吴志国发来的照片找出来放在他面前，“这是在你们何家村下地发现的，能解释一下吗？” “操，一堆狗屁玩意儿！”何阳光骂了一句，李墨又拿出一张照片，是那具还没完全腐烂的尸体。 “认识这个人吗？”何阳光看着照片上人的衣着，突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这人你们是在哪儿发现的？”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就在你们何家村的地下！” “不可能？怎么会？”何阳光红了眼，站起来就要往审讯室外走。 李墨一把拉住他，何阳光是真的老了，被李墨一拽就拽了回来。 “这人是谁？你这么急干什么？”李墨皱眉，难道这个死者跟何阳光有什么关系？还是是他认为绝对不会死的人？ “他们答应过我的，他们答应过我的！”何阳光突然就哭了，哭的很惨烈，“我要回去，等我回去了，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李墨跟敬魏对视一眼，叫了局里另外一个人，开着警车就往何家村开去。 路上，李墨打通了顾沉舟的电话，此时顾沉舟都还没睡着，电话一响他就接了。 “沉舟，我现在去趟何家村，有新发现。何阳光可能会交代些什么！” “你注意安全！” “好，你他妈快点养好，我都要忙废了！”李墨说完挂了电话。 沈木迷迷糊糊的听到安全几个字，看着顾沉舟，“是副队吗？” “嗯！” “有进展了？” “嗯！” “那顾沉舟，我去帮忙，你在医院好好躺着。”沈木说完就准备出门。 顾沉舟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腿，“你还是别去添乱了。” 沈木：…… 他看着自己的脚，这一瞬突然特别特别的嫌弃，他脚怎么就给崴着还肿这么大呢？ “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回去上班。”顾沉舟说完又躺了下去。 沈木一颗心恨不得带着他人直接飞去何家村，不过顾沉舟说的也没错，自己这肿成包子的脚，去了，不要别人照顾他就算好的了，还帮忙，不添乱就不错了！ 两人在医院，坐立不安的等消息，等到后半夜的时候，李墨的电话打来了。 沈木躺在顾沉舟病床的另一侧，几乎是电话铃响起的瞬间，顾沉舟就接通了。 他一起床，沈木就“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副队吗？” 顾沉舟见沈木没睡，也就不再避着他，滑过接听键，顺便开了扩音。 “沉舟，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李墨把在何家村看到的全给顾沉舟口述了一遍，然后发了一个文件夹过来。 顾沉舟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各种器械，还有何家村地底占地空间的大小，整个何家村，几乎全是空心的，就像修建的一个庞大地下室，里面分隔了很多个房间，很隔音，也很精细，修建这种工程，绝对耗时耗力都不少，何家村就那么多人，难道还请了外面的工人进来？ 最后，他翻到了后面的尸体，一共十七具。 全程，沈木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 看完，顾沉舟就给李墨回了一个电话，“何阳光交代什么了吗？” “交代了，说是那批人是十年前何勇带回来的。”李墨语气凝重，“沉舟，我们现在已经回了市局，你要是能动的话，最好能回来看一眼，我真的觉得我脑子不够用了！” “我知道了，回市局说！”然后顾沉舟就准备脱下病号服。 “你现在要回市局？”沈木翻身下床，绕到另一边。 “嗯！”顾沉舟依然在换衣服。 “可你身上的伤……” “不碍事，把轮椅推过来！”顾沉舟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穿裤子。 “好，我跟你一起去！” 顾沉舟没说话，沈木连忙出去推轮椅。 两人速度很快，基本没怎么停留，沈木一瘸一拐的推着顾沉舟出了医院，沈木还贴心的在床头上给医生留了便条。 到了市局，连法证的人都在。 “沉舟。”李墨迎了上来，吴志国扶着沈木，看着他肿着的脚，脸上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你这脚还想不想要了？怎么能肿成这样，我听说是医院闹鼠灾，你这不会是中了什么细菌感染之类的吧？” “没有，就是崴了，再加上当时没怎么注意，就成这样了，吴哥，有什么发现？” 吴志国看着他满脸的痂，笑了一声，“除了队长，我还没见过市局谁这么拼的！” 吴志国这话说的他还怪不好意思的，不由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沉舟，你看照片了吗？你知道何家村地底是什么吗？研究设备，哪个正规研究院会把研究室设在一个偏僻乡村的地底下的？那帮杂碎……”李墨很激动，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熬的。 顾沉舟没说话，看向了旁边的法证，“有什么依据吗？” 其中一个法证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锅炉一样的东西，上面冒着白烟，整个锅炉都呈白色，看起来，更像是上面集结的一层冰晶。 “这是现场拍下来的照片，初步推断，应该是提炼物，具体是什么，我们还需检验分析过后才能知道，现场发现尸体共17具，其中有两具死亡时间应该在十年以上，骨龄应该是35-40之间，其中五具应该在5-8年，毁坏比较严重，只能给个大概区间，另外有七具应该不超过五年，还有两具是在一年内，其中一具……”那个法证把最后一张照片拿给顾沉舟，“应该不超过一个星期，一边损毁很严重，另一边已经被老鼠啃的差不多了，而这个也是身份最清楚的……” 身份最清楚的，那就是已经核实过死者身份了，“是谁？” “何阳光的儿子，何明！”李墨说。 李墨又把何阳光的口供拿给顾沉舟看。 何阳光，男，民族，汉，1957年生，今年62岁，35年前因抢劫坐过牢，是死者何明的爸爸。 何明一个星期前回过老家一趟，后就走了。 十年前，何勇从外面带回了一批人，说要租用他们的地，村长没同意，后来有个人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跟村里人挨个沟通，他说，“除了租金，我们还能教你们预防老鼠，你们这里是不是因为老鼠，收的粮食都不够自己吃的？” 还说他们自己是个什么什么单位的，若是有需要，他们可以给他们的子女安排工作。 看到这里，顾沉舟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沈木在一旁看的也胆战心惊。 什么人？什么单位？ “我要见何阳光！”顾沉舟沉声开口。 “嗯，在108审讯室！” “我跟你一起去！”沈木攥紧了拳头。 顾沉舟没说话，只是看了沈木一眼，吴志国就推着顾沉舟往108走，沈木自己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看见何阳光的时候，三人的眉头都是狠狠一皱。 何阳光只是瞟了他们一眼，“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求你们了，让我好好静静行不行！”何阳光的语气很平静，浑浊的双眼看着天花板，有些空洞。 “我只问你两个问题，去你们村里那帮人，他们自称什么？给村里的年轻人安排的工作又在哪里？”顾沉舟的语气是前所未见的急，脸上的表情也是沈木从没见过的难看，他以为顾沉舟当初反对他进市局的脸已经够难看了。 “我想想啊！”何阳光继续盯着天花板，大概盯了能有十几分钟，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最后才转眼看向顾沉舟，“他们好像叫自己什么芝士研究所，孩子们的上班地点都不固定，叫什么名字我也没问过，呵……” 何阳光冷笑一声，没想到啊，他们以为的好，竟然是孩子们拿命去换的。 “我儿子死在那些人手里，警官，你们是不是要把那帮杀人犯缉拿归案啊？”何阳光苍老的脸上褶子很深，嘴角轻轻扬着，看起来在笑，却冷得人浑身发寒。 沈木被他的眼神惊了一下，吴志国看向顾沉舟，顾沉舟却没说话，然后把轮椅转个方向就朝外面推去。 沈木最后一个出门，他刚走到门口，何阳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警官，你辞职吧！” 沈木刚想问为什么，何阳光就又说，“你看起来就不是吃这碗饭的料。” 沈木气的转头狠狠的盯着他，可是何阳光根本就没看他，兀自盯着天花板。 看见顾沉舟出来，李墨立即迎了上来，“沉舟，怎么样？” 顾沉舟摇了摇头，李墨又看向吴志国，吴志国也摇头，沈木看着刑侦一队的人，加上审讯室看监控的几个，现在刚刚十七个人。 “等法证的检验报告出来了，马上送一份给我。”顾沉舟其他的什么都没说，自己推着轮椅就走了。 这样的顾沉舟，整个刑侦一队的人都没见过，不由面面相觑，更多的却是把目光转向了李墨。 李墨看着顾沉舟渐渐远离的背影，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 沈木抿紧了唇，然后才一瘸一拐的追顾沉舟去了。 李墨揉了揉眉心，拍了拍手，“派两个人把何家村的人都送回去，如果实在熬不起了，请二队派几个人过来帮下忙，大家回家休息吧，明天下午照常上班。” “谢谢副队！”整个一队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不眠不休的转了快要六十个小时了，再不睡一觉，可能自己就先猝死了。 市局刑侦一队有人欢喜有人愁。 比如，李墨。 “副队，你在担心什么？”吴志国跟李墨搭档了好几年，两人差不多是一起进市局的，如果不是空降一个顾沉舟，可能市局刑侦一队的正副队长，会是他们两个。 第23章 “我们认识沉舟也有差不多三年了吧，你说，为什么我都琢磨他这么久了就是没琢磨透呢？” 吴志国听完，也不说话，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他有自己的主意，这几年，你不也从不服被他驯服了吗？” 李墨白了他一眼，“说我，你还不是一样，整个市局的人谁不服他？就说二队那两个心比天高的吧，还不是一样？” 吴志国不说话了，他不是被驯服，而是佩服，真正的佩服。 顾沉舟太冷静太沉着了，别看当初来的时候年龄不大，可性子是真的野，只要不违规的手段，他都有，而且能让你心服口服，就像一个手段老辣的驯兽师，任你是野生的狼，也能将你驯的服服帖帖。 这种想法固然有些匪夷所思，可是，他在顾沉舟的身上看到了，也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 “别想那么多了，交警队那边通知了吗？何勇的画像送过去没有？”吴志国问。 “还用你说，早就送过去了！”李墨揉了下鼻梁，“只不过现在都还没消息，也不知道那杂碎躲哪儿去了！”他现在有种累的气儿都不想喘的感觉。 “医院鼠灾的事，副局找你说什么了？”吴志国有些好奇，回来后李墨拖了好久都没去，光围着何家村的案子转了。 他抬起手看了下腕表，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明天下午我再去吧，忙疯了。” 吴志国看着他露出了佩服的眼神，谁都知道市局的副局不好说话，就算出色如顾沉舟，也只有干听着不反驳的命，李墨这是胆儿肥了啊。 “要不，你现在去副局家请罪，毕竟咱们一线的事，副局了解好像不是很透彻，而且副局毕竟是个女人，你现在这模样，直接上门负荆请罪，好过明天挨□□吧！” 李墨朝吴志国竖起了大拇指，“高，真高，顺便还能打扰人家的美梦，让她也尝尝通宵不睡觉的感觉是吧！” 吴志国好整以暇的点头，李墨却抬起一脚直接往他身上踢，“你他妈这是嫉妒我抢了你副队的位置是不是，让我半夜去找死，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回家好好睡一觉，我他妈现在倒地上都能睡……” 他话音未落，就传来一阵呼噜声。 李墨：…… 他转头看着一队的人，有几个还真倒地上就睡了，这才几分钟的时间吧，都打呼噜了。 李墨也没管他们，好在现在是夏天，要是冬天，明天估计就得感冒一大片。 “明天下午我去找副局吧！反正都是要挨□□的，医院的事，副局自己知道想办法，我去也就挨顿□□而已。” 吴志国没有说话，这事儿就算换成顾沉舟去，也是一样的结果。 两人说完就各自打车回家。 另一边，沈木跟在顾沉舟后面，一瘸一拐的推着他，出了市局不久，顾沉舟就自己动手捏住了轮子，“树苗儿……” 沈木听见他喊，也没说话，“你辞职吧！” “顾沉舟……”沈木一听这话，又火了，“你现在叫我辞职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顾沉舟能吃下这碗饭？顾沉舟……” “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顾沉舟话音一顿。 沈木绕过轮椅走到他面前，蹲下，看着顾沉舟的脸，“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沉舟有些惊讶的看着沈木，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随即别开眼，“没有，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顾沉舟，”沈木有些无奈，“这七年，我没变，难道你就变了吗？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吗？我不是小时候只知道接受你照顾的小屁孩儿了，也不是什么都是追在你后面的小树苗儿了，我现在，已经长成大树了，虽然不至于为你遮风挡雨，但我希望，我们能一起不畏艰难，砥砺前行。” 顾沉舟听见这话，面上的表情有些怔，不畏艰难，砥砺前行？ 沈木站了起来，伸手抱住他的头，安慰般揉了揉他的头发。 顾沉舟的头发很短，摸在掌心有些扎手，可是，他现在真的想给他力量，给他安慰。 顾沉舟在他的记忆里，从来就不是一个怕的人，可是现在，他在他身上，真正的感觉到了“怕”这种情感。 不让自己在市局上班，是怕他有危险吧。 可是，他怕他受伤，难道他就不怕他受伤出意外吗？ 知道他受伤的时候，自己多急？ 除了妈妈，顾沉舟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怎么可能不怕？ “好！”沉默良久，顾沉舟才伸手拍了拍沈木的腰，顺便捏了一把！ 沈木立即跳了起来，“哎呀卧槽，顾沉舟，你这动手动脚的什么毛病？” 沈木揉着自己腰上的肉，看怪物似的看着顾沉舟，这人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啊，逮着机会就想捏一把。 “大概，有点儿毛病吧！”顾沉舟仰着头眼中带笑的看着沈木。 沈木松了口气，会开玩笑了，没事儿了，走近拍了一下顾沉舟的手，“以后，别再说让我辞职的话了，很让人生气。” “好！” “以后也别再以身犯险妄图让我惧怕危险让我退缩了，顾沉舟，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要是怕，就不会申请那么多次调职了。” “好！” 沈木拍了拍他的头，走到轮椅后面，“打车？还是走回医院？” 顾沉舟扭头看着他的脚，“打车吧！” 沈木的脚实在不适合多走动，每天照顾他却楼上楼下的跑，这脚得什么时候才好？ “要不？我请个护工吧！”顾沉舟提议。 “嘿，顾沉舟，你钱很多吗？多就给我，小爷我正好缺钱！”沈木是真的缺钱，他在派出所上班的时候，工资大半都寄给李婉女士了，反正在乡镇也没啥花钱的地方，偶尔还去林萧家蹭饭吃，自己就留点儿生活零用，上次请客吃饭就花了他差不多两个月的生活费，他担心熬不熬得到下个月发工资。 “好，工资卡存折都给你！” “都给我了你怎么办？”沈木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我没钱了问你要！”顾沉舟歪着头问他。 沈木想象了一下顾沉舟站在他面前可怜兮兮伸手要钱的样子就觉得莫名萌的他想笑，不需要抬眼看顾沉舟的感觉，真的是，爽翻天啊，于是，沈木带着自己的想象，点头同意了。 “以后，你就是我的管家婆了！”顾沉舟笑着说。 “我擦，顾沉舟，没给你杆子你都能自己找跳板，你可以啊，拐着弯儿的骂我呢？” “没有，绝对没有，就是，你是小树苗儿嘛，我的就是你的！”说话间，出租来了，出租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热心人，看见两人一个坐轮椅，一个瘸子，好心的帮两人收了轮椅放在后备箱，开车，到了医院，又给两人拿下来打开，扶着顾沉舟坐好，还嘱咐顾沉舟好好养，顺便还数落了沈木一顿，让沈木颇有之中父亲在世的感觉。 两人连连道谢，这才回了病房。 没想到病房里居然坐着一个人。 “小桥姐？”沈木惊讶的看着她，整个刑侦一队都忙的不可开交，他刚在市局没看到苏桥，还以为她回家休息了呢。 “老大，”小桥看见两人进来，马上站了起来，焦急道：“小莫病情加重了！”苏桥说着就哭了。 “加重？她不是一直在重症监护室吗？怎么会加重？”顾沉舟没说话，沈木却急了。 “说是感染。”小桥抬手抹了一下眼泪，“现在已经进了抢救室了！” “走！”顾沉舟开口，苏桥推着顾沉舟，沈木跟在后头，两人往急救室的方向快速赶去。 去之前，沈木还拿了掖拐，医院走廊上是掖拐杵在地上沉闷的声响，小桥步子快的沈木几乎跟不上，拐个弯小桥就已经没影儿了，好在他知道应该是哪个急救室。 他一路往前，拐弯之后就能看到人影了。 黄俊生正在急救室门口来来回回的走，顾沉舟跟小桥已经到了，黄俊生一看见沈木就迎了上来，“你脚怎么样了？” “没事，医生怎么说？”沈木皱着眉，一脸担忧。 “现在还不清楚，等医生出来吧！”黄俊生的脸是绷着的，沈木看了一眼顾沉舟，拉着黄俊生走远了一些，“到底怎么回事？昨晚我去重症监护室那边看过，当时还好好的啊！” “我也不知道，是突然出现的反应，当时就口吐白沫了，小桥吓得脸都白了，还是我叫她叫老大的！” 沈木的心不由提了起来，之前那种心慌的感觉又开始出现，不对劲，很不对劲，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沈木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得狠狠的揉了一下头发，他的头发都遮眼睛了。 黄俊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没事的，你别太担心！” 沈木心道：能不担心吗？当时把莫小欣从老鼠堆里救出来的时候她的精神状态就很不好，想到这里，沈木抬头看着黄俊生，“另一个同事那里看过了吗？怎么样？” “还在重症监护室，我问过主治医生了，只要能醒来差不多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沈木还是不放心，等在想问什么的时候，抢救室的灯熄了，两人又赶忙往回走。 “医生，怎么样了？”小桥连忙抓着医生的手臂。 医生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松开，也不摘口罩，就这样瓮声瓮气的说，“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 他话还没有说完，顾沉舟突然从轮椅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猛地上前一把扣住医生的手往后一扭，“你做了什么？” 众人都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沈木更是上前，却见他半拢在白大褂袖子上的手上有一个很小的一只刺猬纹身。 沈木的双眼猛地睁大，看着还在骂顾沉舟神经病的“医生”，猛地一拉黄俊生就往前跳，对小桥说，“手铐拿出来，他就是周大龙案跟张强接头的人！” “什么？”小桥跟黄俊生都是一愣，还是小桥反应最快，反手扯了手铐就往“医生”手上反手一拷。 “喂，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拷我？”那医生挣扎着，可是小桥拷人的速度很快，压根儿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为什么拷你，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顾沉舟的声线冷硬，转头朝黄俊生说，“把他带回市局有没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已经存完稿子了，但我还是要苟苟榜单什么的。不断更哒，精力用的比较多在耽美上。下本依然耽美…… 《开口跪》，预收中，正在存稿…… 第24章 黄俊生犹豫了一下，最后才说没有。 紧接着后面出现了一个“医生”，两个护士，看着他们被拷住的医生都冲了上来，“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这里可是医院。” 看见突然出现的三人，顾沉舟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其中一个看着小桥手上的手铐，“你们怎么回事啊？他是来县区派过来进修的医生，如果不是他，你们里面的同事就没了！松开，快点松开。”一个女护士上来掰黄俊生的手。 沈木听完撩开他的手背一看，临近虎口的地方有一只刺猬，几乎跟当时在车上瞥见的那个一模一样。 “感谢你作为医生救了我们的同事，不过，这是两码事，一码归一码！”顾沉舟看着他手背上的刺猬，对黄俊生说，“带走！” 说完就一瘸一拐的跟着一起走。 沈木本想跟着去，可是…… 最后他还是把掖拐递给了顾沉舟。 他看了眼从急救室出来的其他三人，对小桥说，“你先去看看小莫，”随即摸出证件，“办案，借用一下你们的办公室！” 三人面面相觑，更多的却是低声咒骂。 沈木却没理他们，三人去了医生办公室，诡异的是这时候医生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 “值班医生呢？”沈木问。 “刚刚被你们带走了啊！”一个女护士回答，大概二十岁的样子，看着沈木的眼盛满了怒意。 “说说那个医生吧！” “刚刚不是说了吗？县区送来进修的。”小护士语气挺不服气，沈木也没跟她计较，看着旁边年龄稍大的那个护士问，“什么时候来的，哪个乡区？” “西洪县医院！” 西洪县医院？ 沈木闻言微微一怔，怎么是从那边过来的？ “还有呢？刚刚在救人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沈木坐在椅子上，三人站着。 “能有什么异常，我说警官，你们做事能不能讲究一点证据？这里是医院，你们带走的人是我们的医生，你这样做想过后果吗？”一直没开口的那个男医生讲话了，他应该是助手一类。 沈木瞟了他一眼，“老实交代就好，其他不是你们该管的！” “那我们总有知道他犯了什么事的权利吧！”那个小护士还挺不服气。 “他来了多久了？叫什么名字？” “警官，他不是犯人，我们也不是你的犯人，你这么问，我们有权利选择回答或者不回答！” 沈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护士懂得还挺多，居然连这都知道。 “他可能涉嫌毒/品/贩卖，请他回去只是协助调查！” “警官，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儿呢？谁协助调查会是被拷着走的？” 小护士懂得也忒多了吧，沈木诧异的看着那个小护士，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词来圆，只说，“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就好，请警民配合。” 那个小女孩儿正想给沈木怼回来，却被她身边年龄较大的护士拉了一下，“警官，时光人真挺好的，工作上从来没出过差错，这次要不是有他在，你里面的同事就很可能抢救不过来了！” “我那个同事怎么回事你们清楚了吗？” “头顶伤口感染，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突然口吐白沫整个人都在抽搐，心跳骤停了好几次，要不是时医生，你们那个同事很可能抢救不过来！”老护士有些埋怨的看着沈木。 沈木皱眉，难道这人真的不是跟张强接头的那个？ 可是他们手上真的都有相同的刺猬。 沈木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站在他面前的三人也都没说话，都看着他。 最后，沈木起身一声不响的出了医生办公室，还没走出门，就听见那个小护士焦急的说，“怎么办？时医生被抓走了？要不要给他爸妈说一声？” “说一声吧，马上就要天亮了，不说一声人老两口更担心了怎么办？” 后面的话，沈木没有继续听，只感觉这些人还挺团结和睦的。 出了医生办公室，沈木就找小桥去了。 莫小欣再次去了重症监护室。 两人在监控前看着视频中的画面，莫小欣整个人都被快包成了粽子，整颗头只露出一双眼睛跟鼻孔还有一张嘴。 “她伤的有这么严重吗？”沈木微微诧异，他救出莫小欣的时候根本就没受什么伤，这全身都包着，感觉就像全身都被火烧过一样。 “小莫身上感染了，起了疹子，皮肤科那边已经抽血拿去化验了，明天上午九点就能拿到报告，还有她头上的伤口，主治医生说，小莫现在一直昏迷不醒，很可能是因为头上伤口的缘故，再加上现在更是病上加病……” 小桥没有说完，沈木也没有问，不过让他诧异的是，小桥跟小莫的关系竟然会这么好。 “我们是在警校认识的，小莫挺文静的，我那时候贪睡，很多科目都不及格，都是小莫帮我复习，知道我来了市局，她也费力跟了过来，之前一直在没出过外勤，第一次出外勤就……”小桥顿了一下，转身看着沈木，“沈木，你说是不是我害了小莫啊，我……我好怕她醒不来，我……我……” 小桥说着说着就蹲了下去“呜呜呜”的哭了起来，沈木从来没想过苏桥跟莫小欣的关系竟然会这么好，上警校的时候就认识了，沈木看着蹲着的小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怼顾沉舟那股劲儿现在完全被他吃了似的，只能干瘪瘪的说出几个字，“这不是你的错！” “不，就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小莫不会来一队，如果不是我，小莫不会出外勤，如果不是我，小莫也不会摔坑里受伤……” “那照你这么说，叫她出外勤的顾沉舟岂不是罪大恶极？”沈木受不了她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吼了一句。 苏桥被他吼的一愣，抽噎着看着沈木，“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 “小莫出事，队里谁心里都不好受，你跟他们相处的比我多，我都会难受，难道你觉得其它人会好过吗？小莫也是队里的一份子啊！”沈木有些崩溃，“刑侦一队本来就是前线，你来了刑侦一队之后，难道就没做过会受伤或者丢命的准备吗？” “我有，我有，我……” “所以你觉得，小莫就没有这种觉悟吗？”沈木的声音很轻，他想到了顾沉舟，他的想法大概跟小桥差不多，不希望他受伤，要是他受伤，是不是也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可是他看顾沉舟这几天，好像根本就没有往自己身上揽过，他轻笑一声，果然顾沉舟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沈木，我觉得你说的对。”小桥突然看着他，“从今以后，我的偶像除了老大，还有你一个。” “顾沉舟是你偶像？”沈木微惊。 “嗯！”小桥吸了吸鼻子，“难道你不觉得老大特别帅吗？” 沈木：…… 对不起，他get不到顾沉舟的颜，大概还是因为太熟了的原因，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有七年的空白期，现在的顾沉舟可比七年前成熟稳重多了。 这么一想，沈木突然觉得，顾沉舟好像还真挺帅的，一张脸虽然冷硬，可轮廓分明，沈木最喜欢看他的眼睛，鼻子，嘴…… 艾玛，他怎么突然觉得顾沉舟哪儿哪儿都好看啊？ 嗯，不愧是他哥，沈木伸手摸着自己的脸，跟他一样帅。 “就是吧，老大挺闷的，对谁都冷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了他钱没还似的！”小桥吐槽顾沉舟，沈木简直不敢想顾沉舟黑着脸的样儿，吓得他都只能怂。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你们明天再来看吧！”旁边一直装透明的护士见两人聊完了，也发泄完了，这才开口。 苏桥朝人一笑，“辛苦你了！” 那护士大概心情不好，苏桥得来一张冷脸。 “对了，能把监控调到我们另一个同事那里吗？” 护士默默调，看到他安静的躺在床上，还是跟以前一样，沈木稍稍放下心来。 两人出了监控室，沈木问苏桥，“你现在是回家还是怎么？” “我想陪着小莫！”苏桥语气有些颓然，沈木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五点了，“明天还要上班，要不你去顾沉舟的病床上睡一觉？” “不了不了不了。”苏桥连连摆手，让她去顾沉舟的床上睡，她怕自己会被他的视线剐掉一层皮。 “那你回去吧，医院也没什么事儿了，她们都在重症监护室，明天下午两点才能探视，你先回家睡一觉！” 苏桥犹豫了一下，“那行吧！” 苏桥一走，沈木就回了顾沉舟的病房，他们把那个医生带走，问出什么了吗？还是真的是他认错了人？ 他认出了那只刺猬，顾沉舟又是怎么认出来的？ 临近早上八点，顾沉舟回来了，沈木立即迎了上去，“怎么样？” 顾沉舟看着沈木，“你一晚上没睡？” “你都走了我怎么睡的着？不是，那个医生，究竟……” “没错，不过就是不肯招，我把他转给了二队。” 沈木点头，他们一队为何家村这一案子忙的焦头烂额，确实腾不出人去查那批药物的来处，更何况，查药这案子，已经移交给了缉毒组。 “不是，你怎么给二队的，不应该给缉毒组吗？”沈木疑惑。 “现在只有二队有多余的人手。” 沈木：…… 市局这么忙的吗？他还以为就他们一队这么忙。 “睡一会儿吧！”顾沉舟连衣服都没换直接上了床，沈木也往床上一挤，两个大男人，一张病床，是真的挤。 “顾沉舟，你过去一点，我就睡了点儿床沿了！”顾沉舟往里挪了挪，沈木还是觉得自己办个身子都在床外边，“你就不能再往里挪挪吗？我都要掉下去了！”沈木现在特别后悔没领陪护床了，这小病床只能侧着身子睡，压根儿不能躺平。 第25章 “要不，我抱着你睡算了？”顾沉舟提议，“反正小时候没少这么抱你睡觉。” “顾沉舟，我说你思想是不是有问题？”沈木坐了起来，“小时候能跟现在比吗？我那时候才多大？现在我这么一大男人，让你抱着？压不死你？”更何况顾沉舟身上还有伤呢。 “压不死，不然你说怎么睡？要么我去凳子上坐着，等你睡够了我才上来？” 这时候，病房门打开了，医生跟护士进来查房，护士听到两人的争论，“这时候能领陪护床了，你们争一张病床干什么？”说完还白了沈木一眼。 沈木：…… 对啊，这时候已经上班了，他脑个残跟顾沉舟争什么？ 主治医生看见了床头上的便条，一把撕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说，“昨晚出去了？” 顾沉舟“嗯”了一声，沈木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他怎么就忘了自己贴了条子了呢？ “衣服脱了，看看伤口！” 顾沉舟听话，他背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了，“背上的伤恢复的不错，别沾水就行。”医生看着他的裤子，然后翻了翻档案，“裤子脱了。” 沈木转头憋笑，一旁护士还拆他台，“笑笑笑，笑什么笑，你是准备在我们医院住一辈子吗？这脚……” 护士看着他的脚，一脸嫌弃。 沈木：他还真没这打算。 等医生检查完顾沉舟腿上的伤，最后说了一句，“恢复的不错，还好没伤到筋骨，你小子运气还真是好！” 沈木立马不笑了，查房的医生护士们一走，之前说沈木的那个护士还贴心的给沈木领来了陪护床，可把沈木感动的一塌糊涂。 最后两人各睡各床，各入各的梦乡。 等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三点了。 沈木睁开眼，下意识的往病床上看，可是，顾沉舟居然没在？ “顾沉舟，”沈木惊的从陪护床上“噌”的一声站起来，脚一触地就疼。 顾沉舟从厕所冒出个头来，嘴里还叼着牙刷，满嘴的泡泡，眼神带着疑惑。 能看出顾沉舟也没起来多久，带着点儿睡眼迷蒙的感觉。 沈木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你醒了怎么也没叫我一声？” 顾沉舟一边刷牙一边说，“看你睡得挺沉，就没喊你！” 沈木看着他洗脸，然后换自己上。 两人都洗漱完毕，顾沉舟就一瘸一拐的出了病房门。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之后，顾沉舟背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腿上的伤只要不做剧烈运动，也没多大影响，就是沈木吧，还是个瘸子。 周一，两人回了市局，何家村的案子也还没什么显著进展，何勇没抓到，何萍还在重症监护室，莫小欣倒是醒了，有些不好，但苏桥在医院陪着，也没多大问题。 那个当初保护莫小欣的其中二人，后来沈木才知道，他叫胡杨，醒了之后转去了普通病房。 “哟，沈儿，回来了啊！” 沈木一听这声儿，还以为是林萧，还没转身肩膀上就迎来重重的一巴掌，“可以啊，竟然勇闯老鼠窝，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 沈木看着刘小贝走到他面前推了推眼镜，笑得有些尴尬，为什么景宇跟胡杨他们不夸就逮着自己夸呢？ “回来了？”景宇走了过来，用拳头在他胸口锤了一下，然后跟他抱了一下。 沈木：…… 艾玛，这帮人究竟什么毛病啊，派出所那帮人就算了，这帮人怎么也这样？ “谢谢！”景宇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背。 沈木：？？？ 所以，他到底干啥了？ “开会！”顾沉舟拿着文件拍了拍办公桌。 众人这才一窝蜂的进了会议室。 顾沉舟打开投影仪，上面播放着何家村地底的场景，沈木这才知道，何家村地底究竟有多大，那迂回的路线，修建好的屋顶，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秘密基地一样，很让人震惊。 顾沉舟按了暂停，伸手指着发现尸体的地方，“那十七具尸体就是在这里发现的，整个地底有七个出入口，莫小欣摔下的地方是一个特殊地方，在那里发现了打量老鼠生活过的痕迹，可是就在医院鼠灾发生后，何家村的老鼠好像全都停止生活了一样，没有丝毫动静，所以……” 顾沉舟拿出一份报告分发下去，“我们怀疑，何家村那些老鼠全都被人弄到医院去了，沈木，你来说！” 沈木被点名，站了起来，“我那天上去去医院拆手臂的线，在路上遇到了一排老鼠，下午再到医院，整个医院就都是老鼠，一个医生跟我一起上去救人，我们到12楼的时候，胡杨已经不省人事，我是在12楼的厕所发现景宇跟小莫的，那些老鼠的目标好像只有小莫一个，所以，小莫为什么会成为老鼠的目标。” “沈木说的没错，当时那些老鼠好像确实是盯着小莫一个人，我跟胡杨两人更像是它们完成任务的绊脚石。”景宇站起来补充道。 “还有之前我们在医院抓到的医生时光，刘小贝，审讯资料拿过来了吗？” 刘小贝站了起来，“拿过来了，时光，今年29，是县医院推荐来市医院进修的医生，手上的纹身是因为高中时候女朋友喜欢，他才跟他一起纹的！” 女朋友？ 沈木皱眉，当初在高速上，他看到的那只手明明是男人的手，怎么可能是女人的？ 还是，真的是他认错了人？ “没错，确实是这样，他女朋友的身份调查过了吗？” 众人沉默，不是他们没查过，而是根本就没查到这么个人，时光接触的人基本都是男的，女的也基本是医院的护士跟医生，不过都已经排除了是时光女朋友的可能性。 “因为他所谓的女朋友根本就不是女人，而是男人。”顾沉舟抬手在屏幕上一拉，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出现在画面上，他戴着墨镜，穿着衬衫西裤，手指上夹着烟，右手靠近虎口的地方有黑色的一坨。 顾沉舟放大了，赫然是一只刺猬。 “这些资料是去缉毒组要过来的，缉毒组的怀疑，有人利用不知名的药物控制动物，妄图杀人于无形。” “所以，周大龙的案子也是这个原因？” “很可能，只是检验那边一直没检验出那种东西是什么。”顾沉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 会议室突然沉默，正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哟，顾队，开会呢？”一个长得挺痞的人站在门口，瞟了一眼他们一队的人。 顾沉舟低头翻着资料，头也没抬的赶人，“出去！” “干什么？资料不想要了？”那人挥了挥手，众人却都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顾沉舟这才抬起头，朝他伸出手，“拿来！” 那人一脸的不乐意，腿倒是挺听话，路过沈木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新来的？”语气还挺不屑。 没等沈木说话，他就朝顾沉舟走了过去，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他，顾沉舟没接，倒是站了起来，转头看了沈木一眼，“我的人！” “什么你的人？”那人一愣，然后“哦~~~”了一声，视线在顾沉舟跟沈木身上来回瞟，“你的人啊？” 他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放，反倒朝沈木走了过来，莫名其妙的把手往沈木肩膀上一搭，轻挑的伸手勾着沈木的下巴，“你的人啊？” 那个“啊”字，听的沈木太阳穴暴跳，抬手就是一个过肩摔，把人狠狠的摔在办公桌上。 一队的人全都发出一声“哦~”。 沈木拍了拍手，“你手放哪儿呢？” 那人倒是不生气，从办公桌上下来，揉了揉腰，“艾玛，劲儿挺大，性儿还挺爆，我怎么那么喜欢呢？” “我看你是喜欢被虐。”顾沉舟走了过来，把沈木护在后头，“完事儿就赶紧滚。” 那人看向顾沉舟后面的沈木，然后再看了看顾沉舟，那目光，让沈木感觉就是就像是被选中准备宰了的鸡，下一秒就得给他把毛拔了剁了剁了就能下锅。 “滚！”顾沉舟的语气很不好，整个一队的人都诧异的看着这一幕。 那人走了，会议室恢复正常，开会的时候，沈木没忍住问坐他旁边的刘小贝，“那人谁啊？” “哦，二队的队长，没事儿你别惹他！”刘小贝看着沈木，“你这长相，应该挺对他胃口的！” “啥？”沈木的声音不由大了点，什么叫对他胃口？ “沈木！”顾沉舟低沉冷硬的声音传来，沈木立即坐直了，他小心翼翼的看了顾沉舟一眼，脸色沉的可怕，不由在心里暗暗吐槽：不就八卦一下，至于脸黑的跟碳似的麽？ 会议继续，顾沉舟给人都分配了任务，这次照旧亲自带他。 不过这个会议室，少了小桥好像还挺沉闷的。 顾沉舟开着车，带着他去了何家村。 十七个死者的身份已经一一核实，除了村里年轻一辈的孩子，还有十几年前说外出打工一直没回来过的夫妻。 他们去了何阳光的家，他家基本称得上家徒四壁，很简陋，看到顾沉舟他们来，也没给杯水，只问，“抓到那帮杂碎了吗？” “没有！”顾沉舟回。 “没有你他妈来干什么？滚，滚，滚……”一个星期不见，何阳光的头发都全白了，脸上皱纹更多了。 沈木看着紧闭的大门，又去了其他几家，得到的答案都是“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你们最好抓住何勇那个杀千刀的，活该他千刀万剐！” 一番走访，除了被辱骂，就是老人家的拳打脚踢，顾沉舟身上有伤，沈木不敢让他们这么打，又不能还手，只能自己挡在顾沉舟面前。 别看那些老人看起来很老了，下手真是一点儿都不留情。 离开了住家户，沈木拿着顾沉舟递过来的手帕擦着嘴角，他现在嘴肯定肿了，那老太太一巴掌还真是狠。 第26章 “其实，你不用挡我前面。” “不挡你前面让你被打啊？你身上伤都还没好呢！” “我抗打！” 沈木：…… 他白了顾沉舟一眼，这是说他多管闲事呗？ 操，做好事还落不到个好名声了，这被嫌弃的。 沈木跟顾沉舟两人又把何家村的地下空间都走了一遍，几个出入口都查探了一番，确实没什么遗漏跟异常，不过看守现场的几个同事还没撤离，毕竟下面还有那么大一个东西，如果他们有人会回来拿呢？ 回来拿？ 顾沉舟突然一惊，他发现他们犯了一个错误，如果有人会回来拿，而现在一直没来，是不是代表那人可能一直都在附近，或者有眼线在附近？ “李墨！”顾沉舟拿出手机拨电话，下一秒那边就接通了，“你守在现场几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在附近的？” “可疑的人？”李墨想了一下，“没有吧，最开始是有很多人来看热闹，但都是附近的村民，这几天偶尔也有人来，不过都没进村！” 沈木闻言，脑子你飞速运转着，一把拉住顾沉舟，“村口，我们去村口！” 顾沉舟也没多说，两人迅速往村口赶去，一边走沈木一边对顾沉舟说，“还记得我们第一天来吗？我们躲在茅坑旁边的柴堆里，有两个村名说起了老任，我记得资料里，记录过这个叫老任的，就是咱们停车路边的那户人家。” 李墨看见两人出来，立即迎了上去，“沉舟，发现……” “副队，这户人家案发后一直关着门吗？”沈木指着那紧闭的楼房大门。 李墨转头看了一眼，“案发第二天就带着他孙子说去亲戚家了，这边已经走了好几户人家了，说是孩子害怕！怎么？” “查，联系当地派出所！”顾沉舟说完就朝车走去，喊，“沈木！” 沈木不知道顾沉舟要做什么，立即上车。 可刚上车，沈木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沈木看了一眼顾沉舟，这才接通。 “沈儿，遭了，我妈要杀我？”林萧在那边哭唧唧，“我妈硬逼着我娶那个方丽丽，你快来救命啊！” “林萧，你个兔崽子，你给我站住……”那边传来林萧妈的河东狮吼，沈木在电话这边都能感觉到怒气。 “那个方丽丽家不知道做了什么，感觉给我妈洗脑了似的，我妈去她们家买过一头猪之后回来就硬逼着我跟方丽丽结婚，沈儿，救命啊！” “你还跑。” “咻。” “咚。” “啪！” 那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沈木转头看了一眼顾沉舟，正准备说话，林萧又说，“沈儿救命啊，我觉得我妈绝对是被方丽丽家来的那个亲戚洗脑了，我怎么就……哎呀……，妈，你是不是真想咱们老林家断子绝孙啊？” “断子绝孙个屁，你个臭不要脸的，害人家女娃的肚子大了你还有理了！”那边林萧妈大骂。 “自那以后我就没见过方丽丽，我的妈呀，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我跟你讲个屁道理，你个臭不要脸的，我们老林家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那边林萧妈还在骂，林萧只感觉：我他妈真是日了狗了。 沈木听到这里，只觉得怪异，比起那个方丽丽，他当然跟相信林萧，转头看了一眼顾沉舟，说，“林萧，方丽丽家到底对阿姨说什么了？说她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还是什么？” “屁，她就算怀了也绝对不是我的，我他妈就不喜欢女的，我操，哎呀妈，你能不能别打了，再打方丽丽家那个亲戚要来找你撕皮了，唉哟我的滴妈呀，是不是那什么何勇给你灌了迷魂汤了？妈呀，你快住手啊……” “什么？你说什么？何勇？方丽丽家来的那个亲戚叫何勇？”沈木大惊，简直没想到何勇竟然会去了西洪县，还是观音乡。 “对啊，就是何勇，长得就一副不是好人样儿，哎呀妈，我不说了不成吗？我不说了！”那边，沈木听到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沈木立即挂了电话少顾沉舟说，“何勇，林萧相亲对象那边有个叫何勇的。” 顾沉舟的眉头死死的皱着，猛地一打方向盘，直接往西洪县开去。 路实在太烂，沈木一路上都要被颠吐了，一个小时后，他们才上西洪县的县道，然后直奔观音乡林萧家。 到了林萧家，林萧跪在自家院坝里，脸上都是细条打出来的痕迹，可怜兮兮的，一看到沈木，双眼亮的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可是看到顾沉舟的时候，整个人又焉瘪了下去。 他对顾沉舟是挺怕的，感觉自己颧骨到现在都在疼。 林萧妈看到沈木过来，还惊讶了一下，立即迎了上来，“沈儿，你怎么来了，快坐，快进来坐，阿姨给你煮香肠，好久没吃了吧，来来来！这是沈儿同事吧，先喝口水。”林萧妈热情的把两人迎进去，林萧准备起来，林萧妈的后脑勺就像长了眼睛似的，转头狠狠的瞪着林萧，“你要敢给我起来，我不打断你的腿！” 林萧那刚刚曲起的腿又放了下去，用眼神向沈木传递他妈的恶毒。 沈木却没心情吃东西，连忙拉住林萧妈，“阿姨，这次我们来是公干的，我能问问，林萧犯啥事儿了吗？” “说起这个我就气，这死小子跟人姑娘好好联系着，突然告诉人家姑娘他不喜欢女的，把人姑娘气的喝了一晚上酒，结果失了身，你看这混小子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这事儿他不负责吗？人一好好的姑娘家，全被他糟蹋了。” 沈木听的目瞪口呆，看着院坝里在烈日下跪着的林萧，这简直是飞来横祸啊。 “现在人姑娘非他不嫁，在家里要死要活的，你说怎么办？都是这该死的臭小子！” 看着林萧妈又要拎起来的细藤条，林萧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并鼓起勇气还嘴，“妈，我说‘跟她没结果，我们就做朋友吧’有啥问题啊？我说喜欢男的还不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而且我是真的不喜欢她，你不能因为她自己不自爱就全赖我头上的，我冤不冤啊我？” “还敢顶嘴！”林萧妈说完又要上去揍林萧，被沈木一把拉住，“阿姨，你说你见过方丽丽家的那个亲戚，能说一下他长什么样子吗？还有他什么时候去的方家？” “哦，这个我知道，就大概一个星期前来的吧，昨天我去方家送礼，人直接把我赶出来了，丽丽这孩子在家里要死觅活的，我被人家妈直接推出来了，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儿？” “妈，沈儿问你人家长什么样？”林萧在太阳底下打断她。 “跪你的，老实跪着，挪了一寸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林萧妈恶狠狠的威胁，那一双大眼，沈木看了都挺怂。 “那个何勇长得挺高的，四十岁左右，留着一头板寸，对了，鼻尖有个肉瘤。” 肉瘤？ 沈木跟顾沉舟闻言对视一眼，何勇的鼻尖确实有个肉瘤，不过他们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西洪县，他们一直以为他会离开洪城市。 “好，谢谢阿姨！”说完沈木就拉着顾沉舟，一边把跪着的林萧也拉了起来，“阿姨，林萧现在协助市局刑侦一队办案，回来再向阿姨赔罪！”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车边，打开车门把林萧往里一塞，自己上了副驾驶，“林萧指路！” 林萧全程蒙圈中，他怎么就从被老妈揍变成协助市局办案了呢？ 顾沉舟启动车，林萧这才回过神来，对沈木说，“你应该也知道那边，那边以前经常丢鸡鸭鹅的，有两口子闹离婚还动刀子那家人的隔壁，他们家的养猪场离的不远，就在乡道旁那条滨江的路边。” 知道地址，沈木立即指路，上了乡道，走了两里左右拐弯进了马路，马路往前一里后，就是方家的养猪场。 养猪场的猪屎味儿特别的浓，沈木几人刚下车，就看到一个人提着一个桶从猪圈的走廊出来。 沈木一眼就认出了人，猛地拍了一下顾沉舟，沈木脚不方便，林萧立即上前。 何勇动作很快，把桶一丢就往猪圈里钻，林萧立即绕到后面，两人分开行动。 沈木就守在大路门口，看着何勇跑的方向。 听见猪乱哄哄的叫声，一旁的小房子里立即出来三个人，两女一男，看到顾沉舟在他们猪圈里乱跳，当即就火了，拿着锄头就要往前。 沈木上前阻拦，拿出证件，“警察办案。” 那个男的却提了锄头就朝沈木挥来。 沈木没有防备，一瘸一拐的退开，那个男人却连续挥动着锄头，而那个中年女人趁着这个时间，竟然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两把菜刀。 沈木皱紧了眉，完全没想过这方家人竟然这么悍，一把夺过男人手中的锄头，手肘朝人背心狠狠一砸，那个男人闷哼一声，手一松，人倒了下去，女人的菜刀却也已经逼近，沈木只能用锄头靶子挡，菜刀砍在锄头把子上，菜刀口直接陷进去一大块。 沈木一脚直接踢在女人的肚子上，却几乎是在同时，他背上就狠狠一疼，沈木转头，那个胖胖的女孩儿手上拿着一根扁担，正要朝他挥下第二次，沈木也顾不得对方是不是女孩儿，手中锄头反手就朝方丽丽的腿上打去。 方丽丽吃痛，尖叫一声，人就跪了下去。 那边林萧跟顾沉舟两人在一个猪圈中合力逮到人，林萧一抬头就看到那个男人正拿着一把尖利的杀猪刀朝沈木的后背刺来。 第27章 “沈儿……”林萧目眦欲裂，沈木恰好转身，那个男人一刀刺空，整个人都朝前冲去，一头栽进了旁边的滨江里。 “啊……”女人发出一声尖叫，竟打算用自己的体重把沈木推进河里，沈木一个下盘不稳，还真被她推了下去。 “妈……”方丽丽趴在岸边尖叫，顾沉舟把何勇反手一拷，直接一蹦就出了猪圈，几步跑到边沿朝里一跳。 此时沈木在河里，被方丽丽的妈使劲儿拽着，河水浑浊一片，睁不开眼，紧接着沈木就感觉自己手臂一疼，血色从手臂上溢出。 顾沉舟几个扑腾就到了沈木的方向，将方丽丽妈的手臂反手一扭，哀嚎响起，沈木就算在水中，都能听到脱臼声。 “树苗儿……树苗儿……树苗儿……”顾沉舟的声音近在耳边，可是沈木上不去。 脚下被那个男人死死的抓着，那个男人还亮出手中的刀，准备往他脚上划一刀，那模糊的神情，给他感觉就像是在砍猪脚似的平静。 沈木几番挣扎，竟然都没挣脱开。 紧接着就看到顾沉舟突然出现在那个男人背后，一把拎住男人的后领一拉，手在他的关节处一拉一松，男人张了下嘴，吞下一口浑浊的河水，刀落。 沈木立马浮上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不一会儿，顾沉舟也冒了出来，单手提着那个男人。 “沈儿……”林萧单手抓着何勇，看见沈木冒出头来，惊喜道。 沈木一把拽着那个胖女人，往岸边游了几步就变成了走，爬上来的时候，四个人都是一身的淤泥。 “没事吧！”顾沉舟看着他的手臂，沈木只感觉，自己的右手跟市局大概不对盘，为什么才上班一个月，受伤的总是右手？ 好在是在水里，要是在空地上这么一砍，他这手臂以后估计就真的残了。 林萧把何勇往铁杆子上又拷了一下，才撕了自己一段比较干净的衣裳给沈木包扎手臂。 方丽丽抱着自己手臂脱臼的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何勇倒是特别平静，就是看着林萧的眼很阴鸷。 “没事就先去医院吧！”林萧提议。 “嗯。” “好！” 顾沉舟跟沈木两人同时回答，不由互相看了一眼。 “那人……” “打电话通知李墨！”顾沉舟摸出手机，屏幕不知道啥时候碎了不说，还进了水，这时候压根儿开不了机。 林萧拿出自己的递给顾沉舟，“哥，用我的吧！” 沈木看着他从自己兜里掏出来的东西，憋笑憋得难受，林萧的手机上糊了一层猪屎，也不知道猪屎是怎么钻进他兜里去的。 顾沉舟看着他的手机，也犹豫了，不过还是让林萧自己摸出一片能下手指的地方，顾沉舟才拨了电话。 “喂？” “是我！” “沉舟？你在哪儿？我打你手机打不通，你……” “抓到何勇了，你现在派人过来。” “好。” 顾沉舟说了地址，最后决定，先去观音乡派出所等着。 沈木他们在林萧他们宿舍换了身衣裳，把自己清理干净，林萧才陪着沈木去医院包扎了一下，好在比起之前玻璃插伤，这次只缝了两针。 “沈儿，”两人走在回所里的路上，林萧开口，“我说你命里是不是不该去市局啊，你看看你才走多久？所里那帮傻叉你注意他们表情没？都快哭了！”林萧语气夸张，可沈木真没看出来那帮碎货是要哭了的样子。 “要不是你哥在，他们估计就来抱着你哭了！” “这跟顾沉舟有什么关系？”沈木不大明白。 “嘿，你眼瞎吗？顾沉舟那脸黑的就差写上‘靠近你就得残’的恐怖信息了，你竟然没发现？” 沈木有些诧异，他还真没发现这个，一出事，顾沉舟从小到大都那种脸，他怎么发现？ “你啊，在咱们这儿不是挺聪明吗？怎么去了市局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了？” 沈木：…… 他是真没看出来。 “不过，你能别靠我这么近吗？味儿真的是太重了！” “我擦，你还嫌弃我，也不知道我是被谁征用的，我妈兴奋的都不罚我了！”林萧松了口气，他妈是真的轴，这事儿明明跟他没多大关系，是那个方丽丽自己太疯狂偏执，他又不是傻子，需要负这种责任。 就算不是他，换成别人这么给她一说，估计也是这种结局，他就是…… “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方丽丽那事儿，责任不全在你！” “艾玛，你也觉得我有责任吗？我给你说，我就见过她两次，一次是给你看了照片，一次是我那天回来我妈直接把我拽去了方丽丽家，后来就我妈把我手机号给了她，她来加了我微信，她微信头像很好看，我就撩了几句，知道是她后我就再也没联系过她了，可是她每天都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我一气之下给拉黑了，她发的那些信息，我只觉得他妈的脑子有问题吧，我给你看看！” 林萧摸出手机打开骚扰拦截，拦截的短信还挺多，一排排下去全是一个号码，开始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副接受你不喜欢我的事实，后来的越演越烈，什么你再不回我我就死给你看，什么我杀你全家，什么让我家猪咬死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等等等等。 林萧指着手机，“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沈木夺过他的手机，看着那句“让我家猪咬死你”一阵头皮发麻，他看了下收到短信的时间随后问道：“何勇是什么时候来的方丽丽家！” “什么时候来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妈前天去他们家买猪的时候见过何勇，回来给我说是方家的亲戚，因为方丽丽这事儿，差点没当时放猪出来围攻我妈，我妈那人你也知道，心善，这事儿要搁别人身上，谁会逼着自己儿子跟一个不检点还跟个神经病似的女的结婚？我说，你们抓何勇是为啥？不过方丽丽的妈也是牛逼，竟然敢拿刀捅人，她那个继父也是，竟然拿杀猪刀砍你，这家人怎么回事啊？怎么个个都跟神经病似的？” 林萧不解，很不解，重点是，之前他们一点都没看出来这家人竟然这么凶悍。 方丽丽的继父他也见过，话不多，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方丽丽的妈虽然强势了点，可也在可接受范围内，完全没想过这么疯狂，还有那个方丽丽也是，怎么这么极端啊。 “还记得你来看我的时候发现的命案吗？” 林萧点头，“当然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不过也忒惨了吧！”林萧觉得那惨样儿，他能记一辈子。 “何勇就是附近那条岔路进去何家村的人！” 林萧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沈木这么一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 “这案子牵扯大，到时候估计还要你们所里配合一下！” “要我们配合？”林萧惊讶了，“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所里的能力，能……” “林萧，你怎么那么看轻自己啊？”沈木看着他笑。 “我操，你还敢笑我。”林萧作势就要揍他，却刚好走到派出所门口，顾沉舟迎着大太阳站在门口看着他俩，林萧立即把举起来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后脑勺，沈木笑骂了一句，“怂货。” “我擦……”林萧看着沈木朝顾沉舟迎去的背影，总感觉自己是个千瓦的大灯泡，还是把人闪瞎眼的那种。 “没事吧！”顾沉舟看着他的手臂，皱着眉问。 “没事儿，顶天一星期就好，就是你的腿……” “没事，李墨他们快到了，你先准备准备！” 嗯？准备？准备啥？ 沈木转头看着林萧，林萧耸了耸肩，“那是你哥，又不是我哥，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个屁！” 沈木：…… 他感觉，自己智商好像真的变低了。 在所里又坐了十来分钟，李墨他们一排警车就停到了观音乡派出所门口，引来一堆老老少少围观。 老所长站在门口，活像一个等着出远门的儿子回来的盼望者。 沈木没忍住，走上去抱了一下老所长，然后其余几个也一起围了上来，林萧也要上来凑热闹，齐齐被他身上的猪屎味儿劝退。 “卧槽，我到底还是不是所里的一员了，你们居然还嫌弃我！” “得，就你身上那味儿，没个几天我都不敢靠近你！”九儿开口了。 没办法，林萧被嫌弃，只能跟沈木紧紧的握着手，嘱咐了一大堆，活像一个老母亲。 “走了！”顾沉舟的声音传来，林萧浑身都是一震，赶紧松了手。 沈木只觉得好笑，总感觉林萧特别特别怕顾沉舟。 “快点。”李墨催促，沈木马上回了一句，然后往车里走，“还有你，傻愣着干什么？” 林萧左右看了看，确定顾沉舟的视线是停在他身上的，然后指了指自己，“哥？我？” “就是你，快点！” “哇喔，萧儿，快去快去快去。”九儿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林萧脸上是千万个不愿意，可耐不住老所长的望子成龙，一帮人连拖带拽的把他塞了进去。 林萧：…… 妈妈，救命啊，我宁愿被你打也不想被顾沉舟的视线凌迟啊！！！ 林萧的内心很崩溃，沈木倒是特别兴奋，他明白顾沉舟的心思了，肯定是在抓捕何勇的时候表现很好，想要招进他们一队。 “沈儿，不是，你们是办大案的，要我一个小小派出所民警干什么啊？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兄弟，你别谦虚，你可帮了大忙了！”刘小贝的声音从两人后面传来，顺便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第28章 林萧，“卧槽，你都不出声儿的吗？吓我一跳！” 刘小贝：…… 他一直好好坐在后面的好吗？ “这是刘小贝，同事！” “你好牛哥！” 刘小贝黑脸，“是刘，不是牛！” 林萧听的云里雾里，不都一个发音吗？ 沈木却在旁边笑的快岔气了。 前方车里，顾沉舟跟李墨就没这么清闲了，李墨一直在给顾沉舟汇报这半天查到的东西。 “我们查到任文原本也是何家村的是，十年前在何家村外面修了房子，就是路边那里，这才脱离了何家村，有两个儿子，小儿子是在读研究生，大儿子两年前失踪，但是任文这两年一直没找过失踪的大儿子，也没报案，你们说送沈木镜子的那个孩子，应该是任林的儿子，也就是任文的孙子，还有相继走亲戚的那几家人，确实全都去走亲戚去了，这个并没什么异常，让我奇怪的是，我们查了个个路口的监控，都找不到任文的踪迹。” 李墨的声音很沉，顾沉舟也知道，这条乡道是没有监控的，而且这都过去了这么久，也不能每辆车都查的到里面都坐了什么人，任文很可能当时混在车里去了别的地方！ “会去什么地方我们也查不到，志国他们那边也走访了任文的亲戚，任文这十年都没跟亲戚联系过。” 顾沉舟凝眉，没有任何线索，这样查，无异于大海捞针，唯一的线索，只有何勇跟那些村民。 “让何家村那边的同事再去问一遍有没有人知道任文的下落，或者可能会去的地方！” “好，我这就打电话！” 顾沉舟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心脏“砰砰”直跳，就算再怎么绝望，他都遇见了光明，这次，也绝对不会退缩。 “沉舟，”李墨打完电话看着顾沉舟，“抓了何勇，为什么还抓了那方家三人？”李墨疑惑，顺便转头看了一眼后面一直不说话的男人一眼。 “袭警，砍伤了沈木的手臂！”顾沉舟沉声说。 李墨顿时明了，看着顾沉舟的眼有那么几丝怪异，“你为什么这么护着沈木？”别说他好奇，整个一队的人都好奇，估计连二队的人都好奇。 为什么这么护着沈木？ 顾沉舟沉吟了一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哦~~”李墨了然，还不等他再说，顾沉舟又说，“他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李墨有些不解了，难道不是父母吗？ 顾沉舟却不说话了，李墨也没好继续再问。 车子一路往前上高速，下高速，大概一个小时就已经回到了市局。 方家三人分开审讯，何勇由顾沉舟负责。 局里现在只剩从西洪县回来的人，其余人全部出外勤去了。 顾沉舟随手拉了一个同事进了103审讯室，沈木原本想跟上去，却被顾沉舟率先关上了审讯室的门，李墨让他去审问方丽丽，沈木就拉着林萧一起，让林萧记笔录。 两人一进去，方丽丽的目光就死死的瞪着林萧，那眼神，让沈木感觉，她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一样。 林萧一点都不虚，把本子往桌子上一拍，沈木坐下，看着对面的方丽丽，“知道为什么抓你来吗？” 方丽丽摇头，林萧白了她一眼，低着头，简直不想看方丽丽的脸。 沈木突然觉得，喊上林萧审问方丽丽大概是个错误。 还不等他多问，方丽丽突然站了起来，抬手就给了林萧一巴掌，吼道：“林萧，你他妈不是人，亏我那么喜欢你！” 两人都被方丽丽这一动作吓了一跳，紧接着方丽丽就站了起来，一头朝墙上冲去，沈木大惊，可是脚不方便，没能拉住，还是林萧动作快，直接站在了方丽丽头要撞到的地方。 “林萧……”沈木一惊，瘸着腿走过去，林萧捂着自己的肚子，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似的疼，方丽丽看着林萧，脸上又笑了起来，“你舍不得我死对不对？我妈说没人会在乎我们的死活，我爸是，我爷爷是，就连我妈都是，你不会让我死的对不对？” 林萧痛的说不出话来，沈木却被她语气中的绝望吓了一跳，没人在乎自己的死活？父母谁会不在乎自己儿女的死活？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审讯监控是黄俊生在看着，他走到林萧身边，“没事吧？” 林萧揉着肚子，看着方丽丽，正想说一句神经病，却被沈木拉住了，“方丽丽，坐下好好说行不行？” 方丽丽这才把目光转向沈木，然后又看了看林萧，林萧深吸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方丽丽乖巧的走过去坐下，目光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林萧，林萧被她盯的头皮发麻，沈木皱紧了眉，朝林萧示意，“你问。” 林萧叹息一声，开始舒缓方丽丽的心情，说了大概能有半个小时，才开始进入正题。 走了审问最基本的流程之后，方丽丽说，“何叔叔说是你害了我，如果不娶我，他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不想你死，就算要死，我也不会让你死在别人手里！我会亲手杀了你。”方丽丽定定的看着林萧，这话却让两人听的头皮发麻，什么叫何勇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什么叫我会亲手杀了你？ “我会叫何叔叔教我的，杀猪，杀羊，杀牛这些他最在行了！”方丽丽眼里有一股自豪感，好像说出这样的话让她高人一等一样。 “你何叔叔是屠夫？”沈木问。 方丽丽点头，“他们都这么叫他的，不听话的，改宰杀的都是他动手！” “他们是谁？”林萧问。 方丽丽看着林萧，“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方丽丽把自己的右脸颊朝向林萧那边。 林萧感觉自己这时候就像是出来卖的一样，然后扭过了头，“你老实交代再说！” 沈木怎么也没想到，审讯竟然还有运用美色这一条。 方丽丽的眼立即亮了起来，“他们是何叔叔，何叔叔，何叔叔，王叔叔，李叔叔……” 两人听方丽丽数了一堆的叔叔，听的头大，“他们叫什么名字？”沈木问。 “名字？”方丽丽想了一下，“何叔叔叫老鼠，陈叔叔叫刀子，还有一个叔叔叫脸盆，这个何叔叔就叫屠夫，李叔叔是狼，还有一个叔叔叫幼崽。” 林萧记着各种叔叔，看的眼晕，沈木却比较耐心，“是狼的李叔叔是不是叫李顺？” “咦，你知道他啊？”方丽丽怪异的看着沈木，“这么说来，他已经死了啊！” 沈木恼火方丽丽的平静，人都被碾成了一滩泥，她竟然还这么云淡风轻的给他数叔叔。 “现在我说完了，林萧，你是不是……”方丽丽突然变得害羞起来，脸还红了。 沈木很怀疑方丽丽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如果有问题的话…… 审问完方丽丽，两人就出了审讯室，到了外面，却见其他三个审讯室的人都出来了！ 几人正准备对比总和一下笔录，外面却有人来说，有人来报案。 几人对视一眼，刘小贝出去了。 可是几人刚对了没一会儿，刘小贝带着一个人步子飞快的走了进来。 看见来人抱着的小孩儿，沈木就愣住了，“任……” “任文？”众人听见这个名字，立即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迎了出来。 “警……警官……”任文满脸都是褶子，小孩儿在他怀里有些怕，看到沈木的时候，开心的叫了一声“漂亮哥哥！” 沈木：…… “我是来报案的！”任文把小孩儿抱在手里，孩子想来抓沈木，却被任文把手牵了回来。 “孩子给我，你去做记录吧！”沈木接过孩子，任文被顾沉舟跟李墨带去了审讯室。 对此，任文没有任何疑问，老实的跟了进去。 审讯室中。 没等顾沉舟他们开口问，任文就老老实实和盘托出。 “十年前，那帮人也不知道看中了我们何家村什么东西，突然要租用，村里没人同意，后来有个人每天来游说，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慢慢的同意的人就多了，我不同意，那是我们祖祖辈辈传来的根，怎么可能同意租给别人，于是我就搬了出来，可是搬出来后不久，我大儿子不知道怎么被他们游说成功，竟然跑去给他们打工了，做什么工作我不知道，只知道很挣钱。 小儿子上学的钱，基本都是老大挣的，他们还给我们家老大介绍了个女孩儿，可是生了娃那女人就走了，孩子连一口奶水都没吃过，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老大在他们那儿工作了八年，第九年的时候，老大突然再也不往家里写信联系了，但是每个月的工资够照常到账，就在一个月前，李顺突然找上我，给了我一个箱子，里面全是钱，大概二十万的样子，我没要，李顺丢在我家里就走了，后来有一次，我趁着他们外出的时候回过何家村一次，里面变得根本不像以前了，地下总能听见“嗡嗡嗡”的声音，原来那些看见人就跑的耗子也大摇大摆的在院坝里跑，根本就不怕人，偶尔还排着队帮忙搬粮食，老鼠怎么可能帮人搬粮食回家？这不有违常理吗？ 后来有一天，李顺急急忙忙的来找我，叫我走，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李顺了。”任文的表情始终很平静，平静的说话都没停顿过。 他接着说，“第二天一个下货的司机人手不够，叫我搭把手，他大概以为我是何家村里的工人，我帮他们把东西送到地底下，才知道何家村地底竟然已经被他们挖空成了这样，在里面，我看到了很多陌生人，面熟的只有何勇，但是他没看见我；一堆垃圾旁边还有一堆碎肉，李顺的脑袋就在旁边，我当时吓傻了，旁边还有我隔壁那家人养的狼狗，整条狗都只剩一层皮了，有人叫了一声收拾垃圾，我被分到了收拾垃圾里，顺手揣了一堆肉，晚上的时候又把狼皮捡了回来，第二天趁公路上没人的时候把他们丢在旁边没收拾的废车推了出来，把肉铺在了狼皮底下。” 第29章 “所以，李顺这案子的报案人是你？”李墨问，可顾沉舟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只是做了这些，过了两天你们发现了何家村地底下的尸体，我怕他们找我，我就跑了。” 任文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就连说到自己大儿子的时候都没什么起伏。 “那你的小儿子呢？”李墨问。 “小儿子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去了外地念书，平时很少回家，我也不让他回来，老家都成这样了，我让他回来干什么？” “那帮人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们的名字都是英文，我也没读多少书，不认识！” “记得怎么写的吗？”李墨把笔递给他，任文拿着笔想了一会儿，才开始写LW。 看见这两个字母，顾沉舟突然心中一沉，眉目深沉的可怕。 李墨拿过他写出来的东西，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给顾沉舟说了一声拿着本子就出去了。 顾沉舟看着任文，“你说的都是真的？” 任文看了顾沉舟一眼，“我人都来了，你觉得还会有假？警官，你不相信我大可以去查！” 顾沉舟没说话，直接站了起来，出了审讯室。 外面，李墨已经找人查这两个字母去了。 沈木跟林萧在外面跟那个小孩儿玩儿，小孩儿挺乖，不哭也不闹，就逮着沈木玩儿，一声声漂亮哥哥叫得沈木怪不好意思的。 林萧跟着一起喊，没喊几声就看到顾沉舟出来了，林萧立马识趣的跑去跟市局一队的其他人混在一起，反正整个一队，就只有沈木一个人最闲，跟人孩子玩儿躲猫猫，数小石子。 看见顾沉舟出来，沈木把孩子抱了起来，问顾沉舟，“怎么样？” “具体的还不是清楚，只知道两个字母，大致方向是有了，可以肯定的是，李顺确实是他杀！” “那医院的老鼠呢？”沈木问，顾沉舟却摇了摇头，恐怕要再审问何勇一次才知道。 “何萍恢复的怎么样了？”顾沉舟突然问，沈木一怔，“昨晚小桥说何萍恢复的还行，只是不会写字，也不会说话，更不会哑语！”说到这里，沈木的眉头就狠狠的皱了起来，当初在何家村的时候，他跟顾沉舟确实听见过何萍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也看见她对着一块白肉祭拜，可是为什么现在她突然又不会说话了呢？ “跟我去趟审讯室！”顾沉舟说，沈木把孩子放下，让林萧看着，自己跟顾沉舟后面一起去了审讯室。 进了审讯室，沈木做笔录，顾沉舟坐在何勇对面。 三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沈木时不时看一眼顾沉舟，顾沉舟的手指一下下的扣在桌面上，发出清晰的扣扣声。 就在顾沉舟再次扣下的时候，何勇突然笑了，“原来，你也是那种人！” 何勇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沈木皱紧了眉，随即转头看向顾沉舟。 顾沉舟倒是面色不变，上半身往椅子上一靠，“既然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何勇却笑了，鼻子上的肉瘤还一颤一颤的，“他们要是知道你现在做了刑警，估计得后悔死当时没有斩草除根！” 顾沉舟没有说话，沈木却听着这话有点不对劲，他们是谁？ 他抬头看向顾沉舟，眼里有着询问，顾沉舟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神色，沈木握紧了笔杆，这些话没有记进去，他不知道监控那边有没有听到，可是…… “老实交代吧！” 何勇死死的瞪着顾沉舟，眼中盛着疯狂，最后像是无可奈何般说，“李顺确实是我杀的，谁让他违反纪律在先，妄图让我们的心血毁于一旦。” “你们在何家村底下研究什么东西！” “研究的当然是药啊，只是这种药没有批号。” “那就是违禁，你们的投资商是谁？” 何勇看着沈木就像是在看傻叉一样，“警官，你问我这种问题傻不傻啊，我只是个卒，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 “那你们这十年生产过多少这种药？” “多少我不知道，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我又不负责这一块！” “那你负责什么？” “当然是勘察地皮啊！” “勘察地皮？”听到熟悉的字眼，沈木一惊，何勇看着沈木的表情，笑了，“小警官，你还真是天真啊！” “当初周大龙的案子也有你们参与的一份？”沈木皱紧了眉，定定的看着何勇，如果当初周大龙的案子也有他们参与的一份，那划伤他的那个人呢？什么身份？是不是也像何勇这样的身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卒？ “不是都被你们破了吗？还问这么多干什么？” “那时光呢？村里自杀的那两个老人呢？”顾沉舟的脸色已经很黑了，沈木立即反应过来开始记笔记，记的笔录都差点跟不上顾沉舟的语速。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见过谁会留着把柄给你们这些警察来抓？这次也是我们不小心，否则再过个二十年，就算是你顾沉舟也未必能找到蛛丝马迹。”何勇的表情很不屑，涉嫌故意杀人，制造违/禁/药竟然一点觉悟都没有。 “而且，何家村那些老东西，除了能打打掩护，还能有什么用？种个庄稼要我帮忙，挑水也要帮忙，儿子儿女为了养他们纷纷葬身火海，这些老不死的，你说活着有什么意思？” 沈木被他的话气的火冒三丈，沉着嗓子问，“难道你就没有父母吗？” “父母？”何勇看怪物似的看着他，“谁家父母会刚生下自己就准备淹死的？”他转头看着顾沉舟，“就算我身在火海，我也要你们这些渣滓陪葬！” 何勇的眼紧紧的盯着顾沉舟，那眼神好像自己就像已经身在火海，而顾沉舟是已经远离火海安全得救的人，那眼神，是想把他再拉下去，给他陪葬。 沈木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握着笔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捏紧了些。 顾沉舟也看着何勇，继续问，“你们那些药，都卖给什么人？” “什么人有需要就卖给什么人呗？” “他们怎么联系你们的？” 何勇看着顾沉舟，伸手摸了一下自己鼻子上的肉瘤，“警官，你既然是警察，那你就自己查呗！” “何勇，还请你好好配合，争取能……” “你当我傻吗？”何勇嘲讽的看着沈木，“我杀人，贩/毒，害人无数，何家村底下都已经被你们抄了，死了多少人你们知道吗？还只是留着做实验的都有十七个，其他的，看不见的，你知道又有多少吗？” 沈木听的心惊，那十七个，还只是留着做实验的，那还有多少？还有多少？ 顾沉舟从桌下把手放在沈木大腿上，以示安慰，继续问，“你的那些同伙呢？” “同伙？”何勇冷笑看着顾沉舟，“你以为我傻啊？告诉你们等你来抓？” 顾沉舟不说话了，审讯室陷入了沉默，沈木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他看着顾沉舟，顾沉舟却看着何勇。 “出去！”顾沉舟说。 “顾沉舟！”沈木吼，可是却在他看向他的眼神中妥协了。 沈木出去了，直接去了监控前，监控前守着刘小贝推了推眼镜，对沈木说，“你看着一会儿，我先去趟厕所。”然后就跑了。 沈木坐下，带上耳机，看着视频中的监控画面，也不知道顾沉舟对何勇说了什么，何勇的表情突然变了，他异常的愤怒，甚至站起来要打顾沉舟，顾沉舟坐在椅子上没动，最后何勇也没动手。 “你说话算话。”何勇突然伸手捧住自己的脸，顾沉舟朝监控招了招手，沈木叫了个人看着监控，自己立即又走了进去。 何勇开始老实交代，可语气里还是带着愤世嫉俗，“在我六岁以前，我以为我爹妈很爱我，后来在隔壁老人那里知道，我刚出生就差点被他们活活淹死，是我奶奶拼了半条老命才从他们手里救下我，后来奶奶搬到了何家村，可是没过几年，奶奶就去世了，去世之前，奶奶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找他们。” 他们？ 沈木再次听到这个字眼，抬头看着顾沉舟。 “找到他们之后，他们供我吃穿，让我上学，只让我帮他们做点简单的事。” 沈木跟顾沉舟两人都没说话。 “我潜伏于各个小村庄，帮他们踩点，装成各种好人，何家村就是其中之一，我会借着外出的名义，到处踩点，然后汇报给他们！” “为什么只是村庄？”顾沉舟问。 “村里空地多，就算交通不方便，他们只要满意了这个点，就会出钱修路，村里人不会有什么意见，你们也应该知道，很多农村的人，都会喜欢占点儿便宜，更何况这种会带着贫困乡区发家致富的生意。” “不过他们也不是什么点儿都收，我干了这么多年，也就何家村一个地方可以用！” “那你跟方家是什么关系？” “方丽丽是我女儿！”何勇看着沈木笑了起来。 这个消息让沈木的手一顿，从方丽丽的长相上，完全看不出何勇的影子，方丽丽长得全随她妈，可是…… 方丽丽之前说过，没人在乎她，就算是她妈也不在乎。 “他们还对方家做过什么没有？” 何勇摇头，“那婆娘不同意，这次要不是我说去看女儿，那婆娘根本就不会同意我去，二十年了，我第一次看到她！” “期间你带过别人去方家吗？” “带过，不过都死了！” 沈木皱眉，方丽丽提到过的那堆叔叔，都死了？ 第30章 “不过你们就算要查也查不到了，也或许在何家村的地里还能挖到点碎渣子。” “那些人都叫什么名字？” “记不清了！”何勇靠在椅背上，“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记得清？” “还有，我真是个卒，上面那些事儿，我都不懂，顾沉舟，你也应该知道，除了那些人，我们这些底层人物，根本没办法接触上面！” “那你为什么要杀何萍？” “杀何萍？”何勇冷笑，“我傻吗？她一个哑巴，不会说话不会写字也不会哑语脑子还不正常的，我有必要杀她？这不浪费我时间吗？” 沈木不说话了，又问是不是他打伤的黄俊生，何勇却说不是，还扬言说如果是他发现的话，就绝对不会是打晕他这么简单了。 后面是什么话，沈木当然明白，他惊讶于何勇的冷血，可笑的是他竟然还会惦记着自己的女儿，容忍自己的女儿喊别人爸。 那，打伤黄俊生的人又是谁？又是谁伤了何萍，还把黄俊生跟她一起关在粮仓里等着顾沉舟发现的？ 顾沉舟没有说话，两人出了审讯室又让其他人去审问了方家的三个人，方丽丽的妈听到何勇什么都交代了之后，就沉默了，除了之前的口供，这次还另外加了具体点的，口径基本与何勇的相同。 方丽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妈也求他们不要告诉她，他们就没再审讯方丽丽，倒是去了那个男人的审讯室。 审讯室里，男人面目阴沉，据之前审问他的同事说，一个字都没撬出来。 沈木也记得，他从头到尾就没说过一句话，沈木出去换了个人进来，自己拉着林萧问，“方丽丽他爸不会说话吗？” 林萧想了一下，“好像是，反正我没听他说过话，这人存在感很低，之前跟方丽丽相亲的时候，我都没注意过他！” 沈木不说话了，自己去了审讯室外的监控，也不知道问了些什么，那男人在桌子上写了个LW。 又是这两个字母，这两个字母，究竟代表什么？是什么意思？ 这时，李墨出来了，沈木迎了上去，“怎么样？” “没头绪！”李墨说。 突然传来一阵异动，看守任文那间监控室同僚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不好了，不好了，任文出事了！” “什么？” 众人大惊，齐齐往审讯室走去，打开门，里面的任文正口吐白沫的抽搐翻着白眼。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立即有人去打120，沈木走进去，翻了下任文的眼皮，他的体温正在迅速下降，整张脸开始变的灰白，眼球上也像是蒙了一层灰一样。 李墨过来探了探他的鼻息，摸了摸脉搏，然后看着沈木，“死了！” 沈木不可置信，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不知道是谁把任文的孙子放了进来，孩子从缝隙中挤了过来，脆生生的喊着“爷爷爷爷，”问着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宝宝饿了之类的话。 沈木听的揪心，却又无可奈何。 任文死了，死在他们一队。 李墨通知了法医，不论是突然发病暴毙还是别的什么，在市局死了人，总要给个交代出去。 当天晚上，一直找顾沉舟找不到人的副局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当时顾沉舟刚从审讯室出来，还没关上审讯室的门，就被揪着耳朵走了。 这一场面很难见，可队里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思打趣，全都担忧的看着顾沉舟，属沈木最为担忧。 法医把任文的尸体抬走了，孩子哭爹喊娘的要找爷爷，队里谁都没办法，只能沈木去哄，好不容易哄住了，那边找任文小儿子的却又传来一个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任兴华死了！” 任文的小儿子也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李墨的脸色很难看，在市局的每一个人脸色都很难看。 “两个月前，死于一场实验室爆炸！” 沈木深吸一口气，抱着怀里的孩子抖了抖，死了，任家的大人都死了，孩子以后怎么办？ 副局办公室。 顾沉舟站在门口，任由副局对他一顿批，“医院鼠灾的事我费了那么大劲才压下去，你倒好，刚刚压平医院的事，你给我在局里弄死人？” “副局，你好好说话！”顾沉舟沉着脸，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好，不是你弄死的，人怎么就死在市局的审讯室里，这事儿你要怎么圆？” “法医会给出结论！”顾沉舟不急不躁，看的副局那个气啊，恨不得给他脸上扯出一个焦急的表情来。 副局来回在办公室里走着，顾沉舟就这么站着，也不说话。 最后副局忍不住，还是把顾沉舟痛批了一顿，沈木在这外面隔了十来米的地方都能听见副局尖利的嗓音。 最后副局气冲冲的走了，顾沉舟才从办公室出来，沈木抱着孩子迎了上去，队里在的人都看着他，“等法医的尸检报告吧！” 任文来报案坐了不到俩小时就死在了他们市局，怎么看都异常的巧合。 原本以为抓着头绪了，可是，来报案的任文却死在了他们局里。 一队的人很消极，跟这个案子直接关联的人，基本都已经被抓了，可是，每个地方都显示着后面有人，他们却毫无线索去查，难道就一个何勇就把案子结了吗？ “顾沉舟，我想去趟西洪县！”沈木突然说。 “诶诶诶，我也回去！”林萧听见立即凑了上来，市局刑侦一队的气氛让他喘不过气来，虽然他妈特想要他出息一点，可林萧是真不想，说他胸无大志也好，喜好安逸也好，观音乡的派出所离家近，所长人好，所里的那些傻叉都很好。 “别了，我让李墨过去，林萧，观音乡派出所那边我已经写了信，明天你就可以去办就职手续了！” “什么？”林萧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沉舟的背影，一队的人路过他身边，齐齐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一句恭喜。 “我恭喜你个鸟哦！”林萧崩溃，刘小贝走到林萧身边，“我们队长很少亲自点人，你可有福了！” “诶，不是，为什么要我啊？我就以派出所的小民警，干不了大事！”林萧欲哭无泪。 刘小贝一副“你就知足吧”的表情看着他，“多少人想来一队挤破头老大都看不上，你竟然还嫌弃。” 林萧：…… 我可谢谢了，我只想就这样一事无成的虚度一生，并不想出人头地，更何况这还是前线，忙起来几天几夜不落家的那种。 还没等林萧出市局大门，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老所长语气和蔼，电话里一帮傻叉兴奋的就像中了彩票似的，“恭喜啊萧儿，顾队亲自点的人，沈儿都没这荣幸，可以啊你！” “你要来你来。”林萧的语气很不好，真的是越不想啥越来啥，要是可以，他真想撬开顾沉舟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竟然让他来市局，还是一队，几乎是整个洪城最忙的部门。 “我倒是想来，人顾队也看不上我啊，你告诉阿姨了吗？”没等林萧说话，那边的九儿就说“肯定没有。”然后对旁边的同事说，“你们继续，我去打电话告诉阿姨！” 林萧在这边喊了好几声，那帮傻叉根本不听他的，他干脆挂了电话给她妈打，结果提醒正在通话中。 “艾玛我操，这个大嘴巴！”林萧又打自己老爸的电话，他老爸在那边一通狂笑，直夸林萧出息了，没说两句，他妈就抢过电话一通夸，叫他努力…… 林萧：…… 我擦，他妈知道他就算不来一队也要被她妈提着扁担赶来啊！ 听完自己妈的唠叨，林萧只感觉耳朵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妈在电话里起码夸了十分钟，最后干脆家都不要他回，直接给他把行礼送来，那积极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赶儿子。 挂了电话，林萧站在市局门口，仰天大吼一声“我的妈呀！”却被门卫吼了一声。 林萧只感觉，我他妈真是日了狗了。 那边。 沈木跟顾沉舟往家的方向走，走了一半了才想起来什么，问顾沉舟，顾沉舟平静的说，“林萧还在局里。” “我操，我说我忘了什么了，快快快，开回去，不然萧儿今晚住哪儿啊！” “萧儿？”顾沉舟一边打方向盘一边看他。 “哦，在派出所的时候大家都这么叫，名字怎么叫顺口怎么叫，他们都叫我沈儿，林萧就叫萧儿，李九就叫九儿……” 顾沉舟没说话，还没到市局，就看到林萧正顺着市局往郊外的方向走，沈木喊了一声，“萧儿……” 林萧诧异的应了一声转头，就见一辆黑色的越野里伸出来半个头，能看到黑着脸开车的顾沉舟。 林萧当即就怂了，他也不知道顾沉舟看上他啥了要从一个小小派出所调他过来，警校没人选了吗？其他部门没人了吗？干啥选他啊，偏偏他妈还迫不及待的赶他出来，连家都不让他回了。 “上车！”沈木帮他打开后排车门，林萧挺不情愿的上车，然后直接回了沈木家。 回家就看到李婉女士正在伺候泰日天吃饭，林萧别扭的喊了一声“阿姨！” 李婉女士立即热情的迎了上来，看着林萧，可是刚走近，就闻到三人身上传来一股怪味儿，“哟，你们仨刚从粪坑出来吗？怎么那么臭。” 李婉女士捂着鼻子，当即后退了一大步，沈木闻了闻自己身上，没啥味儿，再闻了闻顾沉舟跟林萧，“哎呀，这味儿怎么还没散啊！赶紧洗澡去。” 第31章 “是该洗洗，你们等我一下！”李婉女士转身进了自己屋，然后拿了一瓶香水出来，脸上还怪不情愿的。 “用这个喷喷，平时我都舍不得用呢，便宜你们几个臭小子了！”李婉女士说完转身抱着泰日天，“你们要吃啥？我给你们做！” 林萧看着桌子上的剩菜，“不了阿姨，我们吃这剩的就好！” 沈木看了眼林萧，几乎是李婉女士同时问，“你确定？” 林萧点头。 李婉女士当即露出满意的笑容，“那你们吃吧，反正我儿子吃不完！”林萧莫名其妙的看着沈木，沈木指了指李婉女士手里抱着的狗，就听李婉女士对狗说，“儿子，你看看，你哥的朋友多节约，还知道帮咱们家节约粮食。” 林萧一口老血差点没把自己噎死，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李婉女士的背影。 沈木拍了拍林萧的肩膀，“狗剩，真是辛苦你了！”憋笑憋得脸都快红出血了。 “不是，我……” 居然连顾沉舟都怜悯的拍了拍林萧的肩膀。 “艾玛，我怎么可能吃狗剩的？” 沈木进屋拿了套衣服出来递给林萧，然后自己坐在餐桌上开始点外卖，这时候，顾沉舟从屋里出来，递给他几张银行卡。 “干嘛？”沈木不明所以。 “之前不是说了要把钱交给你保管吗？管家婆！” 沈木放下手机，“不是，我就说说，你还当真了？” “嗯，密码你生日！”顾沉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沈木看着桌子上的几张银行卡，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感觉又酸又辣，他捏着银行卡，“你把银行卡交给我，你跟你女朋友约会怎么办？” 顾沉舟看着他，“你很在意我女朋友？” 沈木坐直了，“那倒不是，就是没钱，你跟你女朋友约会怎么办？”毕竟之前陪一下自己还要买好多东西哄来着，沈木想想就觉得麻烦又心累，亏得顾沉舟有心思去交女朋友。 顾沉舟拿出手机，“难道你忘了还有个方法叫微信支付？” 沈木：…… 突然无言以对怎么办？ 他不理顾沉舟了，继续点外卖，顾沉舟跟林萧的喜好他都记得，选了家店一会儿就点好了。 在林萧洗澡的这十几分钟内，沈木感觉自己想的挺多，从何家村一案想到何萍，想到何勇，还有李顺跟方家三口，突然暴毙的任文，还有他那才四岁的孙子。 “艾玛，我忘了那小孩儿了！”沈木突然一拍自己的脑袋。 “小刘知道怎么处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直到顾沉舟说话，沈木才感觉到旁边火辣辣的视线，不由一拍自己脑袋，感觉他们一队好像每个人都比他心细啊，他直到这时候才想起来，亏那孩子叫他一声漂亮哥哥呢。 林萧出来之后，沈木又去洗，林萧跟顾沉舟，一人坐沙发，一人坐餐桌旁，林萧看到顾沉舟就感觉自己颧骨疼，那动手能力，比沈木不知道强了几倍，下手毫不留情的。 “你什么时候回去搬东西？”顾沉舟突然转身问他，吓了林萧一跳，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妈给……给我送……送来！” 顾沉舟不说话，林萧反而觉得更压抑了。 怎么办？以后要在这个恶魔手底下工作，他会不会直接换掉几层皮？ 林萧咽了口口水，摸出手机开始打开微信，所里那几个傻叉已经连着发了好几条语音过来，可是，他不敢听。 妈呀，顾沉舟那丫的视线怎么那么吓人，活像他抢了他女朋友似的。 直到门铃声响起来，林萧哆哆嗦嗦逃似的跑去开门，接过外卖，说了声谢谢，一转身顾沉舟鬼魅似的出现在他身后，吓得他外卖都差点丢了。 “顾……顾队……” “听说在派出所的时候，你跟树苗儿关系很好？” “好~~”林萧一个好字拐了好几个弯，在顾沉舟逼人的视线下，慢慢变成了“个屁！” 顾沉舟挑眉，本来就比林萧高出大半个脑袋此时更是带着俯瞰众生的气势，林萧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到底好还是不好？ 浴室传来开门声，沈木擦着脑袋出来，顾沉舟立即离了林萧一米远，自己站在了冰箱前迅速打开了冰箱，然后问林萧，“你喝什么？” 林萧：我擦，他练凌波微步了吗？速度竟然那么快？ 看的林萧瞠目结舌。 “我……我喝奶！”林萧回答的很僵硬。 沈木也没怀疑，看着林萧手里的外卖袋子，“愣着干什么吗？不饿啊？” 林萧头也不回的快速走到餐桌上去，顾沉舟来的时候，沈木把他赶去洗澡，说他太臭。 顾沉舟那听话的模样，看的林萧简直闪瞎眼，这跟他面前的顾沉舟是一个人？ 我操，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沈木把桌子上剩的堆在一边，等下一起收拾了，然后才打开包装袋，林萧贼兮兮的盯着浴室门口，对沈木说，“沈儿，你哥怎么那么吓人？” 沈木转头看了一眼浴室门，“可不，他生气起气来，我都怕他把我剁了！” “这……这么恐怖？”林萧惊恐了，平时的顾沉舟就够吓人了，还生气的时候？ 沈木完全无法想象，顾沉舟要是生气，会不会把他头盖骨给掀了。 “吃吧！”沈木倒是不说话了，这时候也就晚上八点半到九点，两人是真的饿，端着饭就开始刨，等他俩吃的差不多了，顾沉舟才出来，看着沈木没吃完的饭，打开自己的餐盒，全倒了进去，看的林萧更惊悚了。 “你吃完收拾一下，我跟萧儿聊聊天！” 沈木说完这句话，林萧就感觉顾沉舟的视线变成了一把刀，“噗噗”往他身上扎了好几下，偏偏沈木还站在客厅等顾沉舟回答。 顾沉舟慢慢把嘴里的饭吞下才慢悠悠的回了一个“嗯”字。 林萧觉得这个过程，他已经被顾沉舟的眼刀扎成了刺猬，那刀还是拔都拔不出来的那种。 听到顾沉舟的回答，沈木才拉着林萧回了房间。 可是两人还没聊几句，沈木的房间就被敲响了，林萧立即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 沈木去开门，顾沉舟就站在门口，对沈木说，“咱们家就三个房间，你房间床小，你晚上过来跟我睡！” 林萧：他感觉顾沉舟说话好像处处都在扎他，想他们派出所的宿舍，床比这还小呢，他还不是跟沈木挤过。 沈木想了一下自己的睡觉之势，还有床确实比顾沉舟的床小，朝林萧说，“那晚上我跟顾沉舟睡，萧儿，你就将就一晚吧！” 林萧看着顾沉舟那眼神，哪敢说不，连忙点头如捣蒜。 等沈木跟顾沉舟走了，他才立马打开微信跟所里那帮傻叉回微信，还把顾沉舟形容的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简直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所里那帮傻叉又不是没见过顾沉舟，齐齐不信林萧的邪，取笑他不珍惜机会，就想回他们所里过安逸日子。 林萧：…… 他怎么那么难呢？ 那边。 沈木跟顾沉舟两人躺床上，沈木的脑子里却一直转着何家村跟周大龙的案子，勘查地皮？ 何勇的目的是踩点，周大龙当初是真的勘查地皮，还有他们制作的那些药究竟是什么药？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周大龙案，想到在地下室发现的那个箱子，上面确实标的是外文，那药会是何勇他们制造然后卖给张强的吗？ “顾沉舟，”想了一会儿，沈木觉得自己不大理的清，旁边传来的却是顾沉舟睡意迷蒙的一声“嗯？” 沈木转头，看着顾沉舟的脸，分明的轮廓，安逸的睡脸，闭着眼睛的他完全不像睁眼时那样凛冽，也没有沉着脸，倒让沈木觉得怪好看的。 如果，顾沉舟能一直这样，没有心事，该多好？ 看着看着，沈木就想到了何勇说的“他们”，“他们”究竟是谁？跟顾沉舟有关系吗？ 还有他消失的这七年，究竟干什么去了？ “很好看？”顾沉舟突然睁眼，沈木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一直盯着顾沉舟的脸。 顾沉舟动了一下，然后把手伸到沈木的后脑勺，他身上喷了李婉女士拿出来的香水，很清新，怪好闻的。 “睡吧！”顾沉舟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嘴里哼着儿歌，还是《数鸭子》。 沈木：…… “顾沉舟，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啊？我都23了，你能不能别像对待儿童似的对我？” 顾沉舟不说话，直接把他头按在胸口，“快睡！” 沈木：…… 他也不知道为啥，自己突然就焉了。 大概是顾沉舟真的很累，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沈木听着听着，竟也困了。 等沈木睡着，原本睡着的顾沉舟却突然睁开了眼，他看着沈木的眉眼，跟小时候不同了，真的长大了，也不像小时候小小的一团了，他撩开沈木遮住眼睛的头发，头发扫到了眼睛大概有些痒，沈木伸手抓了一下，脚一抬，就搭在了顾沉舟的肚子上。 顾沉舟笑了起来，嘴唇在沈木额头上碰了一下，低声说，“晚安！” 他任由沈木压着，也没动，两人直接睡到天亮。 再醒来的时候，沈木是被闹钟吵醒的，他动了动，感觉有点不对劲，睁开眼就见顾沉舟正看着他，而他的手…… 沈木眨了眨眼，竟然放在顾沉舟的胸口上，而腿…… 他竟然夹着顾沉舟的腿？ “醒了？”顾沉舟倒没多大反应，拍了拍他的腿，“醒了就起来，我浑身都被你压麻了！” 沈木不服气，“压麻了你不知道把我推开吗？” 顾沉舟看着他外边，“你想睡地板？我不搂着你，你就掉床底下去了！” 沈木：…… 第32章 他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可还从来没有掉到床底下去过，他看着顾沉舟那边空出大大半空间，“肯定是你挤的！” “行，我挤的，赶紧洗漱去！” 等他俩出卧室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着早餐了，还是稀饭跟小菜，“哎呀，我妈终于给我们煮早饭啦！” “走走走，这是我儿子的！”李婉女士从厨房出来，把桌子上最好的肉菜端给了泰日天。 沈木看着他妈的动作，“妈，你不会每顿都拿咱们吃的碗给泰日天吃吧！” “怎么可能，这可是我给我儿子专门买的，而且，你好好说话，什么泰日天？这是小木舟！” 沈木一口稀饭差点没呛死自己，看着自己妈，“妈，你说啥？它叫啥？” “小木舟啊！”沈木看着顾沉舟，脸上不知道是啥反应，他总觉得，他妈把他跟顾沉舟两人都骂了一顿。 “嘿，你俩都是我儿子，我小儿子叫小木舟怎么了？臭屁孩子，你也不叫朋友起床吃饭，就顾着自己！”李婉女士说完就要去敲林萧的门，可是，刚打开门，李婉女士就一巴掌拍在了正在打哈欠的林萧脸上。 沈木一口饭再也忍不住，朝着地上就喷了。 “哎呀，你这孩子，开门怎么也不打声招呼，看我这一巴掌，疼不疼啊？” 林萧觉得，沈木妈跟自己妈绝对有的一拼，这叫人方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他妈好像更凶悍一点，不是拿巴掌，而是扫把，要不就是棍子。 “阿姨，我没事！”林萧脸上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看的顾沉舟都勾了勾嘴角。 “快去洗漱，完了过来吃饭，沉舟跟树苗儿俩可是沾你光了，平时他俩绝对吃不到这么好的早饭。”这话说的林萧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阿姨，不用这么麻烦的，我……” “嗨，麻烦什么，也就这一顿。” 林萧摆手的姿势顿住，这说话的语气怎么那么像他妈呢？ 林萧跑去洗漱，沈木在餐桌上都快笑瘫了，顾沉舟往他碗里夹菜，生怕林萧来了跟他抢似的。 等林萧出来的时候，就剩一小盘素菜没动过，而沈木的碗里…… 他眼神幽怨的看向顾沉舟，知道你疼你弟弟，可你也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身为客人的感受？这是有多嫌弃他啊？ 沈木完全没觉得这有啥问题，反正他的记忆里，林萧也是喜欢吃芹菜的，他把那盘芹菜炒豆腐干儿推到林萧面前，关切的说，“尝尝，托你福了，我回来后我妈就没给我做过早饭，泰日天倒是天天吃！” 林萧：…… 他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对了，你回家收拾一下不？”沈木问，碗里的稀饭喝的“哗哗”响。 “我妈巴不得我来市局，都不让我回家，今天给我把东西送来！”林萧颇感无奈，亲妈，这绝逼是亲妈。 “到了的话我让小刘带你去宿舍！”顾沉舟说。 林萧立即就想到了带着眼镜的刘小贝，说，“牛哥啊，挺好的。” 沈木一口饭又喷了，给林萧纠正，“是刘，不是牛！” “这不都一样吗？”林萧怪无语的，这在他听来都差不多啊。 沈木不说话了，行吧，刘小贝不介意就行。 三人吃完饭，沈木就在沈木家等他妈的电话，好去车站接他，只不过…… 沈木刚走没多久，他妈就给他来了个夺命连环call。 “儿子啊，妈到火车站了，你快来接我啊！”林萧妈嗓音很大，震的林萧手机都差点脱手，他掏了掏耳朵，又把手机凑近耳朵，说，“妈，你怎么这么早？”要知道，这时候才七点过。 “我搭最早那趟火车来的。”手机那边传来喇叭声跟人声，应该是出租什么的拉客，林萧妈就赶紧打发人家走。 林萧连忙说，“妈，你等我一会儿！” “不是，你该不会还没起床吧！”林萧听他妈那语气，好像又要骂人似的，赶紧说，“没有，绝对没有，我现在在沈儿家呢，早就起床了！” 林萧这话说的一点儿都不心虚，倒是听得他妈心花怒放，“看看人家沈木，你那么赖床都能起这么早，果然只有沈儿这样的人才能带动你，说什么说，赶紧的过来接我。” 林萧挂了电话，准备出门，刚关上门就看见李婉女士抱着泰日天出电梯，看见林萧就问，“出门啊？” “是啊阿姨，我去接我妈！” “哎呀，你妈啊？”李婉女士家也不回了，一手抱着狗，一手挽着林萧的胳膊，活像自己亲儿子，“走走走，我跟你一起接去！” 林萧：…… “不了吧阿姨，等会儿太阳大了怪热的，中暑了怎么办？” “没事儿，正好我看看老姐妹儿，沈木在观音乡三年，可多亏得你们照顾了，走走走，一起去！”也不等林萧说话，李婉女士拉着林萧连拖带拽的进了电梯。 打车到火车站，李婉女士要给钱，林萧没让，李婉女士也懒得跟他争，两人就下了车。 一下车林萧就看到了自己妈，大包小包的活像出了趟远门，那蛇皮口袋都三个，一个行李箱，看样子，他妈连棉絮枕头被套都给他搬来了。 “妈，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林萧有些无语。 “臭屁孩子，你懂个屁，外面卖的那些棉絮质量不咋滴，又贵还没咱们直接弹的质量好！” “哟，这就是林妹纸吧！”李婉女士丝毫不客气，都没等林萧介绍自个儿先介绍起来了，“我是沈木妈，走走走，咱们走，先去我家，等会儿中暑了！”李婉女士说完就要帮林萧妈搬东西，都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阿姨，别啊，这些我来，我来就行！”林萧妈直接把东西往地上一扔，跟李婉女士手挽手的走了。 走了！？ 走了？！ 林萧：……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看着前面走的头也不回的两个中年妇女，林萧摸出手机打通了刘小贝的电话。 第一次那边给他挂了。 刘小贝挂了电话，就迎来顾沉舟森冷的一记眼刀，会议室的人全都盯着他，没过两秒，电话又响了，沈木突然想起林萧妈那风风火火的性子，“该不会是林萧妈到了吧！刘哥，你去接下林萧去宿舍吧！” 刘小贝看向顾沉舟，顾沉舟点了下头，刘小贝这才逃似的走了。 顾沉舟继续说，“法医那边连夜给出了尸检报告，任文是突然暴毙，癫痫加脑内大量出血，其他没有任何异常。” “可是，这么对外解释，别人会信吗？”一个同事突然开口，长得看起来挺小，带着一副厚重的眼镜。 “事实就是如此，副局知道怎么做！”顾沉舟这话说的，整个一队的人都觉得这人黑，太黑了。 “沉舟，这案子我们已经查了大半个月了，查了何勇跟方家三口人，外加一个时光，再也没有查到别的，这……” “缉毒组那边有进展了吗？”顾沉舟突然问。 “没有，我把LW那两个字母发给缉毒组那边了，那边查了一晚上，今天一大早告诉我没有丝毫相关消息。” 一队的人都沉默了，难道何家村一案，查到这里又没线索了。 “上边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要求在31号之前给出结案报告。” 顾沉舟沉默，沈木想了一下，何家村一案，何勇几乎全都承认，只是那些逃跑的人还没找到，给上面一个进程报告也是可以的，只是…… “老大，要不先带何勇去指认现场，最后交给法院那边，法证那边证据都有……”一个同事开口，迎接来的却是顾沉舟冷冷一瞥。 沈木担忧的看着顾沉舟，只听他道：“还有两天时间，小桥一直在医院是吗？何萍今天怎么样？沈木，跟我去趟医院，去两人带着何勇去现场，还有跟法证那边在确认一下那块狼皮。来一两个人去卫生部门打听一下医院鼠灾的调查进度，有什么消息，让他们配合一下。” “是！” 众人纷纷动身，李墨皱着眉，另外派了两个人去缉毒组了解情况。 沈木跟顾沉舟两人直接去了医院，到了病房，小桥正在给何萍喂早饭，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人，何萍有些紧张。 小桥连忙安抚，等她没那么怕了，沈木跟顾沉舟两人才进去。 “何萍姐，这是我们老大，这个是沈木！”小桥指着他们两人介绍，何萍朝两人点了点头，最后一直低着头。 沈木朝小桥做了一个出去说的动作，小桥给何萍说了一阵，直到何萍点头小桥才跟沈木出门。 “这几天她一直这样吗？真的一句话都没说过？”沈木问。 小桥点头，这几天她跟何萍说了很多话，她都只是摇头点头，偶尔发出一个啊字。 沈木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这情况听起来，当初他们在何家村看到的何萍就像是一个错觉一样，可是当时就他跟顾沉舟两个人，他是错觉的话，顾沉舟不可能跟他同事产生一样的错觉吧。 两人在外面没说一会儿，屋内就传来了何萍的尖叫声，两人急忙往病房冲去，何萍看着顾沉舟，一脸的惊恐。 “怎么了？”沈木看着顾沉舟，又看了看床上缩成一团的何萍。 小桥抱着何萍不住的安抚，何萍浑身都在颤抖着，脸上的表情很惊恐，沈木碰了碰顾沉舟，“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就说了两个字。” 沈木疑惑的看着顾沉舟，顾沉舟也看着沈木，“李顺！” “啊……啊……啊……”何萍不住的尖叫着，很快就引来了一堆护士，一个看起来是护士长的看着顾沉舟跟沈木，“病人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你们等她情绪稳定点了再来调查不行吗？” 第33章 然后一堆护士给何萍打针的打针，安抚的安抚，只是何萍看见针好像比听见李顺的名字更激动，她站起来跳下床，直接掀了护士的小推车就往外面跑，沈木直接一伸手把她拽了回来。 顾沉舟看着何萍，眉头死死的皱了起来，看向小桥，“她每次打针都这样吗？” “第一次不知道的时候是，后来知道了就没让她看见针，这针每天都要打的！”小桥也有些无奈，何萍说她是晕针吧又不是，说是怕吧，针刺进皮肤她也没多少反应，就是不能看见针。 “她身上都检查过吗？”顾沉舟突然问，小桥一愣，“检查身上？” “针眼！” 一听这话，小桥跟沈木立即反应过来了什么，两个大男人退出病房，小桥在里面慢慢的哄着何萍，几个护士听了小桥的要求，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倒也配合。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小桥出来了，脸色很难看，“老大，你说的没错，何萍身上有很多针眼愈合后的小点。” “有多少？”沈木问。 “耳后，脖子，手臂内侧，胸口，大腿……都是！”那密密麻麻的针眼，要不是旁边的护士说是，她都要以为这是何萍本身皮肤上的印记了。 那些针眼除了脖子上比较显眼，其他地方都有衣服遮挡，要不就是不容易发现的隐蔽处。 沈木突然就理解了何萍为什么这么怕针，他深吸一口气，何家村那些杂碎，究竟还做了什么他们没查到的事？ 就在两人沉默间，顾沉舟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法证那边打来的，“顾队，之前给你的尸检报告或许有异，任文除了癫痫发作脑溢血之外，身上还有很多针孔留下的疤痕，大概有一千多个！” 一千多个…… 顾沉舟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沈木也凑在顾沉的电话边听，听到一千多个的时候，脸色是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 那么多的针孔，所以…… “报告重新拿一份过来！”紧接着顾沉舟拨通了李墨的电话，“李墨，哪些人去了何家村？” 李墨正在何家村村口，顶着大太阳，“我，还有黄俊生跟后面赶来的刘小贝，何勇志国他们押着还在后面没到，怎么了？” “先别进何家村，多带些人手，人手不够去借，二队三队派出所什么的，多调些人手过去！” “好，你什么时候赶来？”那边李墨什么也没问，一听顾沉舟这话就知道事情有变。 “等下我再跟你说！”沈木听完，又叫了几个人来医院守着何萍，自己跟顾沉舟出了医院上车直接往何家村赶去。 他们从高速往乡道上走，能节约不少时间，几十分钟就到了何家村。 “沉舟……”李墨迎了上来，那边何勇坐在车里嘲笑的看着顾沉舟。 顾沉舟也没管他，问李墨，“木仓都带了吗？手铐这些？” “都带了。”李墨回道。 “嗯！小心点，跟我进去。”顾沉舟率先往何家村里走，十几个人分了好几路，沈木带着人往对面那些没人的房屋走，前面杂草丛生，可是屋里明显有走动过的痕迹，不算特别干净，可是那些路却是平滑光洁的。 沈木一扬手，另外三人就朝屋子后面包抄而去，然后齐齐朝沈木打了个手势，表示没人。 三人小心翼翼一间一间的搜，终于在第三间的时候，发现了人影，沈木当即站在门口指着里面的人，“警察，别动！” 里面刚准备拿刀砍过来的年轻人的动作一顿，看到沈木手里的木仓，最后没动。 小屋里一共四个人，地上堆着一堆乱七八糟沈木不认识的东西，还有一堆类似药粉的玩意儿装在一个看不出材质的盘子里，三人带的手铐不够，沈木只能反手拷着一人手臂，那人却突然一脚踢在那堆药粉上，大概是自己靠的太近，装药粉的东西突然朝他自己倒下，全部撒在了他自己身上，惊恐的叫声传来，那人挣脱了沈木，急了，慌乱中一脚踩在一盆水里，盆子翻了，水洒了出来，沈木正想上前，其余那被拷着的三人突然惊恐的往屋外跑，其余两个同事马上往外追。 沈木立即去追，还没到门口，突然就听到一阵“吱吱吱”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 沈木抬头，一堆老鼠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了头，房顶上，泥墙上，木头房梁上，密密麻麻，看的众人胆战心惊。 “不要，啊……不要……”踢翻药粉的嫌犯大叫。 那些老鼠全朝他们涌去，抓的抓，挠的挠，沈木看着那个踢翻药粉的人，想上去救，可那些老鼠就像疯了似的全部往他身上涌，哀嚎响起，那人不一会儿就被老鼠覆盖，血色点点飞洒而出，站了没一会儿就倒了下去。 其余人全部往外面挤，包括一队的两个同事。 那人没了声息，沈木不敢久留，木仓子儿再多也多不过这些老鼠啊，六人全往外面撤，路上踩死了老鼠都没觉得恶心。 出了房子，外面却还有更多的老鼠蜂拥而来，那场面，让沈木瞬间就想到了医院的鼠灾，可不就像现在这样？ “砰”的一声，木仓响，一只老鼠被打死，那三人连忙想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可是因为被拷着，根本无从下手，沈木跟另外两个同事身上也开始爬上了老鼠。 那些老鼠个个赤红着眼，让沈木瞬间想起了看过的某片中那种疯狂研究者研究的那些歪七八糟的东西。 沈木被老鼠围的分身乏术，那两个同事也跟他一样，根本腾不出手去帮那三人的忙。 哀嚎彻响整个何家村。 顾沉舟他们正在村民们家里搜，搜了好几个夹层出来，那些夹层做的跟墙壁一模一样，有的伪装成石头砌成的粮仓，有的直接在外面糊了一层泥，铺了一层稻草，还没搜到多少，田埂对面就传来了“砰”的声响跟惨叫声。 那些村名冷眼旁观着，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其余人一惊，全部冲上去救人，逮着什么拿什么，甚至还有人点了火把，直接朝那些鼠堆里冲去。 顾沉舟猛地从院坝上跳到田里，大喊一声“树苗儿”就往这边跑，他随手捡了一根砍倒的枝丫就冲了进了鼠堆。 沈木朝他看了一眼，顾沉舟拿着枝丫一顿乱扫，半个身子都爬上了老鼠。 那边的人几乎全部都往这边冲了过来，李墨更是冷静的让人烧了很多火把，干柴，让沈木他们往火这边跑，很快就升起了好几个火堆。 那些老鼠爬过火堆，烧出阵阵焦糊的味道，还伴随着肉香，可那些老鼠把火扑灭了都没有停顿。 李墨又继续点火，旁边田埂上的能烧的全烧，老鼠被烧成一堆一堆的，沈木走近火堆，顾沉舟跑过来用手直接在他身上扒拉，那些老鼠就像没看到顾沉舟似的，爬过他身上就往沈木身上跳。 那场面，是真的让人胆战心惊。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老鼠渐渐减少，整个田里一两亩田里，铺满了烧焦的老鼠尸体。 “树苗儿，没事吧，没事吧！”顾沉舟突然抱着他，两人的心脏都是“砰砰”激烈的跳着。 沈木拍了下他的背，说，“没事。” 他看着那满田的老鼠尸体，这么多老鼠，究竟是哪儿来的？难道真的是何家村的人养的不成？沈木紧紧皱着眉，拍了拍顾沉舟的背，示意他松手。 可顾沉舟却抱着他不松手，沈木感觉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沈木微怔，顾沉舟，是在怕？ “没事，没事，没事！”顾沉舟低声呢喃着，把头埋在沈木颈间，温热的呼吸喷在沈木的脖子里，沈木喉间微微一哽，闷声道：“嗯，我没事！” 过了一会儿，顾沉舟才松开他，其他两个同事跟那三个嫌疑人受伤都不重，却在这时，一个同事突然来说，“那帮村民跑了！” “追！”李墨当即带着人追了上去，一帮老人，脚程能有多快？ 几个同事扶着沈木他们六个人进了一个村民的家，那是何阳光的家，此时的何阳光就坐在堂屋的桌子边，眼睛就看着外面的田埂，一动不动。 顾沉舟的脸色沉的可怕，沈木拉住他，看着何阳光，喊了一声。 何阳光没应，他又喊了几声，何阳光还是没应，就连眉头，表情，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沈木心里疑惑，走了进去，却感觉整个屋子都异常的冰寒，明明还是夏天，就算这种土房再怎么凉快也不可能赶得上空调，可是，他却感觉屋里的温度比空调还冷。 一个同事大概心里有火，走过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了一声，桌子一震，何阳光竟然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摔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在他倒下的瞬间，地上就猛地涌出一大滩血迹。 那个同事懵了，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懵了。 顾沉舟护着沈木，看着何阳光的尸体，一个同事上前查看了一下，看向顾沉舟，“死了！” “不是，我都没动手啊！”那个同事慌了，“还带这么碰瓷儿的吗？” “通知法医那边。”立即有人开始打电话。 众人经历了那么多老鼠，都是惊魂未定。 半个小时左右，李墨带着人把跑了的何家村人全都抓了回来，他们表情木讷，丝毫没有被抓时的惊慌，好像早就知道似的。 沈木跟被老鼠围攻的其他两个同事跟疑犯一起去了趟市医院检查，好在没什么大碍，包扎了之后就回了市局。 审讯室内。 顾沉舟看着面前的村长，村长倒是很老实，从李顺事发到现在全都一一交代了。 李顺是他们全村人一致决定处死的，只是少算了任文竟然会混了进去，还做出了伪造车祸现场这种事。 “何萍不听话，也是我们一致决定处死的，只不过我们没找到她你们就来了，何家村的地下基地，不是别人挖的，是我们自己。” 何家村年轻一辈十年前集体外出打工，后来却被陆续告知出意外死了，何家村的年轻一辈的人没剩几个，他们报警，警察查了之后，给出的结论还是意外死亡。 他们不相信那么多孩子都是死于意外，可是报警无果，他们伸冤无门，后来遇见了何勇，说把他们的地租给别人，做地下研究场地，能帮他们报仇，他们知道之后，就同意并参与，报仇的过程是漫长的。 第34章 村长脸上一直很平静，大概早就知道有一天会有这样的结局，他抬眼看向顾沉舟，“现在我们报仇了，死也无憾了！” 沈木听的胆战心惊，无憾了，仇都报完了？有多少人？他们杀了多少人？ “所以你们为了报仇，就枉顾别人的命吗？” “枉顾？”村长冷笑，突然从桌子对面站了起来，“那些人都该死！”村长情绪有些激动，“骗孩子们出去打工，最后回来了几个？他们都该死，全都该死！”村长朝沈木吼了一声，目眦欲裂的看着他。 “那何阳光呢？他也该死吗？” “他背叛我们，当然也该死！”村长的眼神很冷，丝毫没有杀人后的不安，好像杀了何阳光，是他们的正义一样。 沈木记笔录记的胆寒，他们所谓的报仇，背叛就所谓的处死，他们当人是什么？随意宰杀的牲畜吗？ 枕木正想说话，却被顾沉舟拉住了手，他看向村长，“那些被你们杀了的人都有谁？” 村长看着顾沉舟，突然笑了，“当然都是该死的，警官，人都死了，知道是谁还重要吗？” “有周大龙吗？” “他是最该死的一个，逼疯了我侄女，害死了我妹妹他们一家人，难道不该死吗？那种变态，死了活该！” “那张强……” “我不知道什么张强，我妹妹搬家后基本不跟我联系，我是在去年才知道我妹妹他们一家已经被那个畜生逼死了！他把我侄女当狗一样养着，我去看过好几次，那个小畜生对她又打又骂的，还朝我吐口水，果然什么种下什么种，都不是好玩意儿！”村长脸上是报仇后的快/感，沈木听的心惊肉跳。 他看向顾沉舟，难道他们之前送过去的人抓错了？如果抓错了，为什么全都招认，替罪羊？还是别的什么？ “教你们这些东西的人是谁？那些药粉是什么东西？谁负责研究这些？”顾沉舟问。 村长看着顾沉舟，一直没多大表情的脸上扬起了一个轻笑，“就是你们最怕猝死的那个啊！” 那个87岁的老太太？ 顾沉舟跟沈木的眉头都狠狠的皱了起来，紧接着两人出了审讯室，直接去了那个87岁老太太的审讯室外面。 看着监控，李墨正在审问，老太太几乎是问一个问题，答一个问题，没再像第一次进来时那么嚣张，表情很冷静，大概真的如村长所言，报完了仇。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其他审讯室的相继出来，李墨的脸上很疲惫，把笔录丢给顾沉舟，整个人都摊在椅子上。 顾沉舟把所有的都翻开看了一遍，从十年前开始，所有人的口供都基本一致。 87岁的老太太负责研究，何波想办法负责外销，换成钱以后用以研究，他们的研究材料有的从人身上提取，有的是外面买来的药材，还有动物身上。 李顺就是因为给任文通风报信，被村里人一致决定处死的，何萍亲眼看着李顺被处死，所以对村里人很害怕，在加上人傻血多又不会说话，而她又是被做实验最多的一个人，可是何萍竟然在李顺死后祭拜他，这种行为惹怒了村里的人，于是村长就带人把何萍关了起来，后来又发现了黄俊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决定把两人都处死，只是刚刚动手，他们警察就到了，只能慌忙的把人关进粮仓，恰好何勇不在，就直接把责任推给了何勇。 于是，何勇就成了最合适的替罪羊。 沈木看的心惊，何勇被当成了村里人的替罪羊，可是为什么他的口供中有“他们”？那个“他们”，何家村的其他人只字未提。 顾沉舟看了眼沈木，对李墨说，“我在进去问一下那个老太太，树苗儿。” “好！” 沈木跟在顾沉舟后面去了老太太的审讯室。 老太太只是淡淡的抬头看了顾沉舟一眼，沈木皱眉，顾沉舟却站在原地不进去了。 等了一会儿，顾沉舟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沈木准备好，顾沉舟就开始问，“何勇说的他们你知道多少？” “他们？”老太太笑了，“哪有什么他们？不过是我骗那孩子做事的而已，警官，之前我也已经全部交代了，我一双儿女孙子都死在那帮人手里，明明是他们中有人故意杀了他们，居然给我们说是意外死亡，警官，是你信吗？” “那是你欺骗了何家村所有的人？” “没错，说什么给子女介绍工作都是假的，这话不过是哄那些孩子还活着的人而已，同在一个村，我们的孩子死了，凭什么他们能阖家欢乐？” 沈木惊讶的看着她，这个老太太，自己儿子死了，就不准别人的儿子活着吗？ “何家村那么多老鼠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养的啊，用那种药粉，兑了水一撒，他们都会乖乖听话，我养了近十年才养出这么多，好在大仇已报，那些老鼠也没什么用了，死了就死了吧！” 那么多老鼠，这个老太太究竟是用什么养的？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可是沈木不敢去想，也有些怕问，何家村招老鼠，不遭贼的消息，让他怎么想都觉得恐怖。 不遭贼，知道何家村富裕，怎么可能不遭贼？除非那些贼进去了，根本就没有出来。 还有何家村地下的那十七具尸体，死了十年的两具，5-8年的五具，除了这七具跟最后死亡的何明，其余八具是谁？ “那些进去的小偷呢？”顾沉舟问。 “他们不来，我用什么养老鼠？”老太太的表情特别的平静，沈木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对生命这么随便，仿佛是牲畜。 他记得有人说过，“不敬畏生命的人，生命也不会敬畏你！” 这个老太太，竟然还能活到87岁高龄。 沈木的内心是愤怒的，贼固然可恨，可是还有他们警察啊，他们就这样随意践踏人命，当他们警察是什么？当人又是什么？ “警官，不要给我说什么敬畏生命那一套，我儿子孙子死的时候，谁又在乎过他们的命，在乎过我们这种孤寡老人？我儿子如果该死，那你们这些无能的警察更该死！”老太太突然情绪激动，沈木捏着笔的手都在抖，他努力记下去，却总有笔锋跑出格。 终于审完，出了审讯室，沈木长吁了一口气，把本子递给顾沉舟。 顾沉舟回了办公室，沈木想要进去，却被李墨一把拉住了，沈木不解的看着他，“沉舟这时候喜欢一个人呆着慢慢整理。” 嗯？ 沈木疑惑，顺势在李墨对面坐了下来，“副队，你对顾沉舟了解好像挺多的！” “能不多吗？三年多的时间不算少吧！”李墨看着沈木，瞅得他心里毛毛的，不由摸着自己的脸，“难道我毁容了？” “哈……”李墨拍了一下沈木的头，“别担心，帅得很，沉舟不会嫌弃你的！” 沈木知道，李墨大概是怕他心里多想，毕竟何家村的案子实在是大。 那老太太一副封建帝王的姿态，一句话就能让一个鲜活的生命消失，所谓的报仇，除了仇人之外，枉顾他人生死。 “副队……”沈木感激他的观察敏锐，李墨只是拍了拍他的肩，没说一句话。 “对了，”沈木看着李墨，“副队，你见过顾沉舟的女朋友么？” 沈木想这个问题想了很久，李墨一口刚进去的水差点没给喷了，“你说什么？女朋友？” “对，顾沉舟的女朋友，你见过吗？” “顾沉舟有女朋友了？”李墨大惊，然后朝其他人喊了一句，“你们谁见过沉舟老大女朋友的没？” “你见过老大的女朋友吗？” “没有！” “你见过吗？” “没有！” “……” 一堆一问一答的声音充斥着沈木的耳朵，沈木就更疑惑了，顾沉舟没有女朋友，那他买那么多化妆品干什么？还十多支口红？他们家就李婉女士一个女人，李婉女士又不化妆，难道顾沉舟还有变装癖不成？ 我操，沈木突然有种自己发现真相了的感觉，他没想到，顾沉舟竟然还有这种爱好。 等了一会儿，小桥竟然回来了，一进门就被人逮着问，“小桥，你知道老大有女朋友了吗？” “啥？”小桥懵了，然后跑到沈木旁边，贼兮兮的问，“老大真有女朋友了？” 沈木茫然，这不是他问出去的问题吗？怎么又甩他这儿来了？ 还没等沈木回答，顾沉舟的声音就从办公室传了出来，小桥进去汇报医院的状况。 何萍已经基本没什么大碍，小莫也恢复的挺好，胡杨都能下床走路了，总之医院的一切都很顺利。 缉毒组那边下午就把时光跟他的的“女朋友”送了过来，当天晚上，顾沉舟就把人跟证据全部移交了。 忙了大半个月，何家村的案子终于尘埃落定，沈木的心情不知道是喜是悲。 那个87岁的老太太是个狂躁生物研究学者，后来被从一个项目中驱逐出来，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来研究，何勇口中那个“他们”，只是老太太用的一个幌子，那些什么动物世界，农业频道，都是老太太用来消遣的东西，何家村地下的所有研究都由老太太负责，那些本来被他们以为运走了的研究设备，全部埋在何家村各家各户的墙壁里，有的甚至拆了跟别的东西组合搭建了起来，沈木他们路过了那么多什么剥玉米，砍猪草各种各样的机器，硬是没发现异常。 而下面发现的那些尸体，是何家村人用来固奠仇恨的，他们把尸体堆在那里，怕自己有一天会忘了仇恨，懈怠了仇恨，他们要用尸骨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仇还没有报，儿子女儿死的那么冤枉，他们要让那些罪魁祸首，千百倍的还给他们，让他们已逝的孩子亲眼看着害他们的人究竟是怎么付出代价的。 第35章 后来才知道，老太太的研究资金，除了那些意外死亡孩子的赔偿款之外，就是走私药，他们没有交代出究竟卖了多少那种药出去，又有多少牵线买药的人，洪城除了周大龙的案子比较轰动之外，再没听见别的动物咬死人的事情。 整理完资料出来的顾沉舟，脸上并没有放松的神情，沈木能感觉到，他的神经，一如顾沉舟看到他被老鼠围攻时的不安。 直到下班，沈木都没逮着机会问一句。 当天晚上，大家差不多都空了，林萧跑来给大家打了个照面，混个脸熟，晚上老规矩，林萧请客吃饭，一队的人全部好好吃了一顿。 林萧比沈木有钱，自己的工资全存着自己用，偶尔他妈还补贴他，让他好好交个女朋友，就算请完这一顿，对林萧完全没啥影响。 晚上大家都喝了点儿小酒，林萧跟刘小贝关系看起来处的最好，走的时候两人勾肩搭背的打车回宿舍。 一行人晚上十点的时候散了，沈木上了顾沉舟的车，好奇的问，“你上哪儿弄的一辆破二手？” “李墨他爸的。”顾沉舟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便宜！” 沈木点头，看着周围飞速掠过的景物，只感觉头昏。 顾沉舟晚上要开车没喝酒，他可被林萧拉着灌了不少，此时只感觉头晕脑胀，再加上车里凉快，沈木只觉得爽翻天。 “晚上林阿姨在家，要不你今晚回我那儿住一晚？阿姨知道你喝酒，估计得骂你！” “行！”沈木睡的迷迷糊糊的，顾沉舟说什么都回答是，反正又不会害他。 到了公寓楼下，顾沉舟却没有下车，而是停在路边，侧头看着沈木，沈木脸上贴着好几个邦迪，手臂腿上都是伤，伤口不大，但是多，一眼看去，还怪吓人的。 李婉女士虽然很多时候不管他俩，但是在安全前提下，沈木来市局不过一个月，这都受了多少伤了？ 就这一个月就经历了两个案子，特别是何家村这个，过去十年可能都遇不上这么匪夷所思的。 沈木转了个身，大概是觉得身上有点疼，“嘶”了一声，接着继续睡。 “还真是个猪啊！”顾沉舟帮他把椅子慢慢放平，却在这个时间，沈木突然醒了，他一睁眼就看到顾沉舟近在咫尺的脸，彼此之间的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两人足足愣了能有好几秒，顾沉舟才云淡风轻的说，“我怕你睡着不舒服，帮你把椅子放下去。” “你喊我一声不行吗？靠我那么近，我还以为……”沈木突然闭口不说了。 “以为什么？”顾沉舟看着他问，沈木不说话，顾沉舟突然伸手拉住沈木的手，模样深情款款，沈木感觉自己心脏好像快要蹦出胸腔了似的，然后顾沉舟慢慢捏着他的手指，“你这里面是不是刺了根刺进去。” 我操…… 沈木尴尬的收回手，把脸转向车窗，“回去挑了就行了！” 顾沉舟揉了一下沈木的头发，有些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顾沉舟打开车门，“下车！” 沈木：…… 他开打车门，冷风一吹，只感觉头晕，只能伸手扶了一下车，顾沉舟看见过来扶着他，“很晕？” 沈木点头，下了车他才感觉自己手软脚软，像滩泥似的被顾沉舟扶到电梯，然后腾出一只手摁了28，继续扶着沈木。 “哥……”沈木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真的是酒劲儿上来了，顾沉舟不由垂头看着他，却见沈木闭着眼睛，顾沉舟撩开他额前的刘海，问，“怎么？” “你是不是讨厌我？”沈木突然睁开眼看着顾沉舟，好像刚刚车里那一瞬的清醒是错觉似的。 “没有！”顾沉舟叹了口气。 沈木却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看着看着，沈木整个人都在往下滑，顾沉舟不得不把他搂紧了点。 到了28楼，顾沉舟照常伸手去开门，却见一个红点突然照在他门上，沈木却在这时候突然站直了，直接朝门上扑，一边锤一边喊，“顾沉舟，你个臭不要脸没良心的快点开门，我要难受死了！” 顾沉舟嘴角咧了咧，树苗儿喝醉了，是这样的？ “你快点啊，我要尿尿，憋不住了！”沈木整张脸贴在门上都变形了。 顾沉舟一听这话却急了，一把拉过沈木就开门，丝毫不敢耽搁。 他把沈木扶进厕所，问他自己行不行，沈木连连点头，点头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转似的，好晕啊！ 顾沉舟刚松了手，沈木就直接朝地上栽。 顾沉舟：…… 他再次扶着沈木，“你到底行不行啊？”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沈木扶着墙努力站直了，可是…… 他努力了半天都弄不开裤子拉链，“完了，要憋不住了！”沈木扶着墙闷声说。 顾沉舟赶紧给他解开，下一瞬，就尿到他手上了。 顾沉舟：…… 喝醉了竟然连自理能力都没了？ 沈木尿完基本就进入了“昏迷”状态，软趴趴的，啥都不知道。 顾沉舟给他洗澡洗的很费劲，奈何，刚刚洗完，沈木就吐了，还吐了他一身。 费劲巴拉的收拾完，顾沉舟看着沈木的脸，找了衣服给他换上，沈木却拉着他不松手了。 他醉眼迷蒙，眼神无助的有些像孩子，“哥，我疼！” 一听这话顾沉舟就急了，“哪儿疼啊？” 沈木抬了抬手，伸出无名指，“疼！” 顾沉舟捏着看了看，一根小刺刺进了指甲盖里，没想到他在车里胡乱一说还真中了？“等等，我去拿针给你挑出来！” 沈木不说话，就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顾沉舟拿了针过来给他挑刺，沈木一直在轻轻颤抖着，“乖，不疼，挑出来就不疼了！”一边挑还轻轻吹着，可是沈木抖得却更凶了。 等挑完顾沉舟一抬头，就看到沈木脸上都是泪，“树苗儿，怎么了？” “顾沉舟，你混蛋！”沈木突然抽回自己的手，对着顾沉舟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有什么事儿你说出来不成吗？就算自己要憋着也别让我看出来啊，你个混蛋，装模作样就想让我担心，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沈木踢完就拿着枕头往他身上砸，顾沉舟只感觉一阵揪心，看着沈木，“所以，你今晚才喝那么多酒？” 基本上每个人都跟他喝了好几圈，沈木都是来者不拒，就连小桥都跟他对吹了一瓶，林萧更别说了，简直是拿出了自己的酒桶本性。 沈木不说话，就看着顾沉舟，顾沉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却只剩沉默。 沈木就盯着他，盯着盯着眼皮就开始打架，最后怎么睡过去了都不知道。 顾沉舟看着他，想着沈木说的那些话，突然觉得以前的小树苗儿长大了，也敏感了，再也不像以前有啥事儿都逮着他刨根问底，会给他时间让他自己告诉他。 这样的树苗儿，让顾沉舟心疼，那个一点就要燃起来的树苗，学会控制自己的火焰了。 他给沈木盖好被子，自己出去了，黑暗中，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的星火明明灭灭，抽完一根再来一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烟盒里没烟了，他才回过神来一样，起身去了厕所。 出来就听见沈木在屋里喊着他的名字，顾沉舟连忙跑进去，就见沈木被子掉在了床底下，嘴里还骂着他。 这是对他怨念多深啊？ 他把被子重新给沈木盖上，沈木却直接一把抓着顾沉舟的手，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把人一拉，像洋娃娃似的抱着睡。 顾沉舟：…… 他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让沈木喝这么多酒。 隔天一早，顾沉舟是被沈木吵醒的，沈木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更何况昨晚喝多了，可他从没觉得自己竟然这么不老实，他什么时候把顾沉舟剥光的？ “树苗儿，天还没亮！”顾沉舟说完闭着眼继续睡。 可沈木哪还睡得着，脑子就像劈叉了似的，完全联系不起来昨晚自己究竟干了啥。 他蹑手蹑脚的想起床，却被顾沉舟一把逮了回去，“再睡会儿！”脖子后面传来顾沉舟的声音。 沈木觉得他们现在很不正常，特别特别不正常，他转身看着顾沉舟，想骂人，可是顾沉舟满脸都是疲惫，那些话全都哽在了咽喉。 在沈木手机闹铃响的前一秒，顾沉舟猛地睁开了眼睛，反倒把沈木吓了一跳。 “醒了？” 沈木听了这话，只想说一句“我操。” 顾沉舟下床，沈木就看着他，最后实在忍不住，“顾沉舟，你睡我床就算了，居然还光着，你就不觉得别扭吗？” “别扭？”顾沉舟穿衣服。 沈木看着衣柜，最后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哪是他房间啊，明明是顾沉舟的房间好伐，那衣柜你装的全是顾沉舟的衣服，他……他睡的还是顾沉舟的床。 “不是，就算这房间是你的，你就不能自己睡另一屋？” 顾沉舟把手腕伸给沈木看，“是谁不让我走来着。” 手腕都被拽青了。 卧槽，沈木特别惊恐，他喝醉了手劲儿这么大的吗？居然连顾沉舟的手腕都能抓青了。 “快点起来，去上班！” 沈木赶紧麻溜的起来收拾，两人一起下楼吃饭，吃完赶紧去市局。 今天不用出外勤，整个市局的人反而感觉有点闲，一闲起来，就喜欢八卦，特别是苏桥。 她趴在林萧的桌子上，贼兮兮的问，“萧儿，沈木有没有交过女朋啊？” “以前不知道，不过我们所里全是单身狗！”说到这个，林萧就不免觉得有些惆怅，谁知道相个亲都能遇上这种事，他又不好多问方丽丽的情况怎么样，反正，一想起方丽丽，他就感觉肚子现在都好像还在疼。 第36章 李墨跟吴志国也凑在一起贼兮兮的讨论着什么，沈木隐约听见了自己跟顾沉舟两人的名字好像同时出现了，沈木立马觉得，一队真的不能闲，一闲下来马上变成八卦区，黄俊生跟景宇两人倒还好，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只是偶尔抬起头来看他们一眼。 下午下班的时候，一队的门口却出现了一个人，他流里流气的靠在门口，看着坐在角落的沈木。 “你，出来一下！”他连名字都没喊，沈木没反应过来，队里人都看着他，沈木才指了指自己，“我？” “对，出来！” 沈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算你是二队队长，有什么事找顾沉舟或者副队沟通不行？找他一个小刑警干什么？ 不过他还是老实的走了出去，一出去，周岩瑾就把他摁在墙上，目光森冷的看着他，“你跟顾沉舟是什么关系？” “哈？”沈木怪异的看着周岩瑾，“我跟顾沉舟什么关系，要跟你汇报？”说完就一把推开了他，沈木用劲儿挺大，周岩瑾往后退了好几步，被他身后的那人扶着才站稳。 “呵，二队的队长就这么点儿能耐？”沈木嘲讽，心情特别不爽，他跟顾沉舟什么关系，需要他一个外人来问，态度还那么嚣张。 “你……”那男的指着沈木，沈木一把拍开他的手，只觉得这两人神经病，明明是二队的人，竟然管到他们一队来了。 大概是沈木的态度实在不好，沈木看着这两人，模样做的再凶神恶煞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能吃了他？ “你在干什么？”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顾沉舟抱着文件回来了，他看着周岩瑾，“你们二队很闲？” “那倒没有！”周岩瑾走进沈木，“就是想跟你借个人！” “等会儿我让吴志国去！”顾沉舟的声音依旧低沉，听不出喜怒，沈木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不，我跟你借他！”周岩瑾指着沈木，顾沉舟的眼神在他身上扫了一眼，然后就听顾沉舟说，“不借！” “顾沉舟，问你借个人你都不借，你什么意思？你问二队借人的时候我什么时候有过一句推口话？”周岩瑾开始找茬了，顾沉舟一把拉过沈木根本不理他，直接进了办公室。 一进去，顾沉舟就朝吴志国说，“去二队帮下忙！” “啊？老大，我去吧！”景宇站了起来，顾沉舟点头同意。 可是景宇出去了，却被周岩瑾嫌弃的推回来了！ 沈木：…… 那个周岩瑾明显是来找茬的啊！ 可是他为什么就点名要自己？是因为上次开会的时候，顾沉舟护了他，还是他跟顾沉舟有仇？变着法儿的想整自己？ 可是不对啊，跟顾沉舟有仇直接找顾沉舟不就是了，干什么非得是他啊？ 还有他跟顾沉舟的关系？什么关系关他什么事？沈木简直觉得莫名其妙。 “顾队，要不我去吧！”吴志国说，顾沉舟点头。 沈木跟着顾沉舟去了办公室，看着顾沉舟在电脑上整理东西，皱眉问，“副局找你什么事儿？” “就是给我说下任文的事儿跟何家村一案，怎么？”顾沉舟说话的时候头也不抬。 沈木看着他，想问他什么吧，又问不出口，“所以，医院鼠灾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嗯，副局解决了！” 沈木不说话之后，办公室陷入了沉默，只剩下顾沉舟按键盘的声音。 “还有事吗？”顾沉舟突然抬眼看他，沈木摇了摇头，“没事儿就先出去吧！” 沈木哦了一声打开门走了出去。 沈木走后，顾沉舟看着电脑上的LW，搜出来的东西全跟他了解的那些完全不搭边。 何家村那老太太说自己是几十年前被赶出来的，据他所知，只有他们那里有这种研究项目，可是，为什么现在一点踪迹都没有了？ 何家村的案子结了，可是，这个LW，究竟是什么？何勇说的他们，真的是他了解的他们吗？ 还有那个老太太所在的研究所，是他知道的那个吗？ 如果是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刑侦队？ 顾沉舟陷入了沉思，七年了，明查暗查，一点消息都没有，为什么这个月又突然连续生出两件大案，且都有关联。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顾沉舟迅速关了页面，就见李墨打开门走了进来。 “沉舟！”他说。 “嗯？”顾沉舟疑惑的看着他，李墨却皱紧了眉，“我听说，二队现在……” 顾沉舟不说话，等着李墨的下文。 “我听说，二队现在遇上了一件很棘手的案子！” “周岩瑾跟方士林应付不了？” “不是，好像是西洪县那边移交过来的！” “西洪县？”顾沉舟凝眉，那边县队查不了的案子都会往他们市局塞，而所谓的棘手…… “可以这么说吧！”李墨继续皱着眉头，看着他的眼神，顾沉舟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即道：“那是二队的案子，他们需要帮忙的时候自己知道开口，周岩瑾跟方士林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个李墨当然知道，好歹是同一期的。 他看着顾沉舟，“刚才周岩瑾找沈木干什么？” “闲的。” 李墨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一队人就这么按时上下班的过了一个星期。 8月7号这天，正好七夕。 林萧一直念叨自己没女朋友，准备找沈木一起过，却被顾沉舟一记眼刀杀了回去。 苏桥拉着他晚上去医院看看莫小欣跟胡杨两个同事，可是在路上，就被成双成对的情侣刺瞎了眼。 在派出所的时候，就算每年七夕，也是他们所里一帮大老爷们儿一起过，都全单着，出门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现在这街上…… 啧啧…… “其实七夕有什么好过的，不就是男女朋友一起玩玩吗？一男一女是过，男的跟男的是过，女的跟女的还不是一样的过，跟平时有啥不同的？”小桥非常不理解，而且这天花啊巧克力啥的感觉都比平时贵。 “小桥姐，你这话扎心。”林萧哀怨的看着苏桥，欲哭无泪，她说的啥？男的跟男的？女的跟女的？怎么过？四个人开个房间玩儿麻将吗还是四人斗地主？一看就没谈过恋爱。 “我跟小莫就每年我俩过，没啥不好的啊！我们也开房玩儿，你跟沈木关系那么好，干啥不约他？” “得，我怕被他哥用眼刀扎死！” “他哥？”苏桥有些懵，“那么可怕，有咱们老大可怕吗？”小桥疑惑。 林萧：…… 他怪异的看着苏桥，心道，不是吧，顾沉舟就是沈木他哥这事儿局里没人知道？ 难怪局里从来没人提过顾沉舟跟沈木两人关系的事。 不过也是，两人姓都不是一个姓，长得也完全不像，怎么可能让人想到兄弟上面去，不过这么久都没人知道，这两人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层关系吗？那他就不多嘴了吧！ 两人到了医院，外面全是摆摊卖花跟巧克力的，情侣还挺多，还有护士在买。 林萧：…… 这简直是单身狗的地狱。 两人去了莫小欣的病房，就见胡杨在给莫小欣削苹果，两人正在聊天，莫小欣身上的伤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脱了痂，皮肤就像得了白癜风似的一块黑一块白的。 几人互相认识了之后，林萧留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宿舍，让刘小贝来接他。 两个大男人开着车从医院开到了河堤，大晚上的，他们决定还是去公园走走，就算是两个大男人，也不能浪费了七夕的气氛。 林萧想到了苏桥的话，嘀咕了一句，果然俩大男人还是可以过七夕的。 刘小贝没听清楚，不过也没多问。 公园的灯光一点都不明亮，还有树遮挡，两人到了公园，完全没想到，竟然会遇见顾沉舟跟沈木两人在放孔明灯。 沈木拿着笔在孔明灯上写字，刘小贝跟林萧立马躲在暗处偷偷看，刘小贝是完全震惊了，“我们老大竟然还放孔明灯？” 林萧：…… 还有更多能闪瞎你狗眼的事。 这两兄弟虽然没啥血缘关系，但林萧可是亲自体验过顾沉舟到底多护弟的，那姿态，都快赶上狂魔了。 “顾沉舟，你写了啥？”沈木凑过去看顾沉舟的孔明灯，顾沉舟那丫的竟然用手挡着不给他看。 沈木：…… “不看就不看呗！”他暗搓搓的又在孔明灯上多添了两笔，然后开始点火，看着孔明灯越飞越高。 河堤上传来情侣们高兴的笑闹声，沈木看着顾沉舟，不明白他们俩大男人为毛要跑来河堤放孔明灯，他问顾沉舟，“今天七夕你都不陪你女朋友？” 顾沉舟揽着沈木的肩，“树苗儿，女朋友这事儿是不是过不去了？” 沈木疑惑，什么意思？ “上次回家你没注意看？没注意闻？” 沈木——懵。 “阿姨涂口红了，还有上次拿给我们仨喷的香水……”顾沉舟提醒。 “是你买的？”沈木惊讶了，香水他倒是理解，以前他也送过李婉女士一瓶，可是口红？李婉女士可是从来都不化妆的啊，竟然开始学会涂口红了？ 顾沉舟看着他，不说话，那眼神就像在说，“你自己慢慢想。” 沈木：…… “所以，你没女朋友？”沈木惊讶。 顾沉舟拍了一下他的头。 不远处的刘小贝简直快被他们老大那笑闪瞎眼，他拍了拍林萧的肩膀，“萧儿，我没看错吧，那是我们老大，笑了？他笑了？” 刘小贝眼里的不可思议比林萧震惊的多，感觉有些奇怪，“每个人都会笑吧，很奇怪吗？我感觉你现在的反应更奇怪啊！” 第37章 “不是，你不知道市局对老大的评价是什么吗？冷面冷心还冷情，你以为这形容怎么来的？” 林萧有些诧异，冷面他能理解，毕竟他也没见顾沉舟笑过几次，唯一见过的还都是跟沈木一起的时候有幸见过那么一两次，平时…… 林萧想了一下，“卧槽，我还以为是我那天早上非礼他了的原因他才对我冷着脸！” “啥？你非礼谁？”刘小贝怪异的看着林萧，心中大胆猜测，然后看了看沈木他们的方向，最后贼兮兮的往旁边挪了两步。 林萧马上反应过来这狗屁玩意儿脑子里装的啥废料，“老子直的不能再直，你在给YY几个看看？”林萧一副作势要揍人的模样。 刘小贝有些不信，“我说你七夕怎么突然要我接还提议来逛河堤……”他转头看了周围的情侣，眼中的信息不言而喻。 林萧：…… 他突然觉得自己嘴贱，挖个坑把自己往地底埋了起码二十米。 然后，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沈木跟顾沉舟的方向，这俩人不会也……弯的吧！ 刘小贝的内心是惊恐的，怎么办？他感觉自己命不久矣，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然俩人怎么会选择在七夕这么个特别的日子放孔明灯？ 刘小贝觉得自己真相了，特别真相。 他眼睛的人群里贼溜溜的找了一圈，完全没发现他旁边站了个人。 沈木顺着他扭头的弧度跟着扭，最后实在没看出个啥，出声问，“你找什么呢？” 刘小贝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魂儿都差点飞了，猛地站起身，一脑袋撞到了大理石栏杆上，一阵头晕眼花。 沈木都差点被他撞到下巴，还好他反应快，闪开了，就是看着他的表情都觉得脑袋疼。 “老……老大……”刘小贝简直想哭，不由看向林萧，那丫的怂的站在一边一脸难以言喻的模样，怕顾沉舟怕到头都不敢抬。 刘小贝完全没想到林萧看见顾沉舟竟然比他还怂，只能硬着头皮干笑。 “没事儿吧你？”沈木倒是不明就里，只觉得他们四人间的气氛有些怪，刘小贝跟林萧这时候秒变哑巴似的，特别是林萧，哪还有在派出所的时候那股荒唐劲儿，进了市局以后好像全给收敛了起来，规矩的不行。 “那个，沈儿……”林萧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我跟牛哥约会呢！” 林萧紧张的口不择言，沈木惊恐的瞪大了眼，视线在他跟刘小贝只见来回转，“你……你们……”然后就是一副了然的表情。 刘小贝被林萧坑，奈何对方视线太逼人，他硬生生的把这口锅给抗下了。 “那……那我们……我们就……就先……先……走了……”林萧笑的比哭还难看，然后一把抓过刘小贝僵硬的转身走，走了十几步就撒丫子跑，撞散了好几对情侣，惹来一阵骂声。 沈木转头看着顾沉舟，他依旧沉着脸，全程一句话都没说，沈木指了指林萧跟刘小贝消失的方向，“你看看你，把萧儿吓成啥样儿了？” 顾沉舟不说话，直接牵过他就走，两人本来就高高的，脸又好看，走在人群中不醒目都不行，一路上都是各方情侣诡异的目光，更多的却是在他俩牵着的手上。 沈木挣开，疑惑的看着顾沉舟，“你要带我去哪儿说不就行了？干什么大街上动手动脚的？” 沈木刚说完，顾沉舟直接弯腰把他一抗，沈木被吓了一跳，头刚好在顾沉舟的背心倒挂着，他挣扎，拍着顾沉舟背吼，“顾沉舟，你他么给我放下来！”沈木憋红了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倒挂着脸上充血，总之，就是很红。 顾沉舟还特别不客气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低沉的声音随即传来，“这才叫动手动脚，懂了么？” “我操，顾沉舟，你找死啊！” 顾沉舟却没放下他，沈木都好奇这丫的究竟怎么练的，体力竟然这么好？ 扛着他爬了近两百的阶梯，还特陡，放下他的时候都不带喘气儿的，被倒吊着的沈木随时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就这么栽下去，整个过程他都胆战心惊的不敢乱动，就怕顾沉舟突然一个脚下不稳给他栽下去了。 顾沉舟走到一个卖刨冰的三轮车前，要了一分刨冰，还俩勺子。 “我一个人哪能用俩勺子？”沈木看着他，不解的问。 “嗯，一个大份你一个人吃不完！”顾沉舟说完就拿着勺子舀了一勺。 沈木：…… 你能不能有点自己是哥的觉悟啊？ 两人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一勺我一勺的吃。 他记得，上次跟顾沉舟这样吃刨冰，还是十二岁的时候，他任性非要大份，顾沉舟说他吃不完，最后也没拗过他，乖乖买了大份，自己却没要，然后把沈木没吃完的给吃了。 小时候，沈木吃不完的都是顾沉舟吃，只是隔了七年，沈木感觉那七年把他跟顾沉舟隔开了，可是顾沉舟完全没有他们分别过七年的事实。 沈木看着顾沉舟微微出神，那些本该遗忘的记忆又像潮水般涌来，他低垂着头戳着碗里的冰，顾沉舟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对，却没说话，周围有卖亮着灯的发箍，顾沉舟起身去买了一个兔子的别他头上，还买了一个里面亮着灯的球，最后还给了他一只木头雕刻的手环。 沈木脑子里是大写的问号，看他那艰难挑选的模样，要不是孩子的玩具太多，顾沉舟那架势可能会想给人小地摊都给收了，最后他又买了一个铁丝绕的自行车，车上有俩小人…… 沈木：…… “喜欢吗？”顾沉舟上次哄沈木都是很久很久以前了，直到现在，他也没摸清沈木到底喜欢什么，总感觉沈木的喜好很广，小时候的玩具基本都是三分热度，玩儿一段时间就要换新的，那些旧玩具基本玩儿完就不知道忘到那个犄角旮旯，都是他收拾的，他皱眉，突然有些担忧自己做的那些东西，沈木会不会喜欢。 “顾沉舟，你脑子长坑了吗？”沈木取下头上别着的兔耳朵，戴在顾沉舟头上，灯光把他脸都照成了粉红色，配着他那一张欠扁的脸，沈木自己笑成了个傻叉。 顾沉舟也没把他手拍开，任由他捏着。 对沈木，顾沉舟是放任的。 而沈木对顾沉舟，总是放肆的。 两人笑闹了到了十点，顾沉舟这才开车带沈木回家。 回到家，李婉女士却没回来，这段时间李婉女士也不知道干什么，十点的时候基本都不在，广场上也找不到人，电话有时候都不接。 不过今天让沈木诧异的是，连泰日天李婉女士都没带出去，一开门泰日天就在顾沉舟那屋里“汪汪汪”的叫唤。 沈木拧了下门把，门没开，“擦，泰日天那玩意儿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了？”沈木转头看着顾沉舟。 顾沉舟愣了一下，然后才走过来对他说，“我来！” 沈木让开，顾沉舟在门上敲了几下，然后叫着小木舟…… 沈木：…… 他一边敲一边跟屋里的泰日天说话，沈木觉得没趣，就去洗漱了。 顾沉舟依旧在敲门，一边跟屋里的狗沟通，只是沈木刚给自己抹了沐浴露，浴室门就打开了。 泰日天跑进来直冲马桶，还龇牙咧嘴的，然后沈木就听到了“咚”的一声。 沈木：…… 这狗被他妈教的真挺好，足足拉了能有十多分钟，沈木都怕它会不会一屁股坐马桶里去的时候，泰日天才跳下来，在旁边一黑色的帕子上擦了擦屁股。 卧槽，这狗都会擦屁股了？ 除了洗澡，沈木全程都盯着泰日天，着实被狠狠的惊了一下，泰日天临近出门还抖了抖身上不小心沾上的水，甩了沈木一身。 沈木：…… 他这才看到，泰日天进来，根本就没关门，顾沉舟就站在门口，全程都盯着他。 “艾玛我擦，顾沉舟，你到底脑子有病还是眼睛瞎了？”沈木赶紧过去关门，顾沉舟脸皮厚，他可觉得自己脸皮忒薄。 “又不是第一次看，怕什么？而且你有的，我都有！”顾沉舟笑得很欠扁，但是沈木好像回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笑成这样，嘴在欠扁的边沿跃跃欲试，他说，“怎么？要一起洗吗？” 顾沉舟那个臭不要脸的，竟然还一脸慎重的点头同意了。 艾玛卧槽。 沈木猛地一拍自己嘴巴，打的还挺响，顾沉舟却直接走了进来，那臭不要脸的，连衣服都准备好了。 我擦…… 沈木目瞪口呆，这丫的早就想催着他洗快点等的不耐烦了啊喂？ “你等不及不知道自己催我吗？还说什么一起洗，我洗你个二百五……唔唔唔……” 沈木最后的声音被尽数淹没，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沉舟，嘴被他堵着，说不出话，他嘘了一声，就听见玄关处传出李婉女士的声音。 “树苗儿？沉舟？回来了啊？”李婉女士喊得很敷衍，紧接着就是“儿子儿子”的声音，然后就听见了关门声。 可见李婉女士究竟有多喜欢泰日天了，喊他跟顾沉舟就这么两句，连确定究竟回没回来都没那个耐心。 沈木：…… 被亲妈嫌弃的感觉太真实了。 就沈木这愣神间，顾沉舟已经开始洗了。 “卧槽，你都不会不好意思吗？等我一会儿不成吗？”沈木目瞪口呆，虽然都是男人，小时候也一起洗过，可他跟他都多久没见了？而且长大了跟小时候能一样吗？部件都变了好伐？ “你不是觉得我看了你你没看我觉得不公平？”顾沉舟的脸上都是水，沈木别开眼不敢看他，他真的觉得顾沉舟脸皮也忒厚了，现在怎么这么不害臊，下一瞬，沈木又觉得自己矫情了，他有的我也有，我害个屁的臊。 第38章 他走到顾沉舟面前，两人就像是要比个高低，分个胜负，沈木硬是在里面拖到顾沉舟洗完，自己红成了一只螃蟹。 他回到卧室，“我他妈脑子被猪吃了吗？”他怎么这么幼稚，洗个澡比这样比那样，身高比不过，体重比不过，拳脚比不过，哪儿哪儿都比不过。 我擦…… 沈木很光荣的在身体各方面的硬性条件上，被自己比到了自闭。 第二天，他看顾沉舟又变的哪儿哪儿都不爽了，一直持续到市局，他都没跟顾沉舟说过一句话。 他还在自闭中完成自我救赎跟催眠的过程，革命尚未成功就是了。 十点左右的时候，一直在二队帮忙的吴志国回来了。 他一回来直接进了顾沉舟的办公室，一帮人开始八卦，这段时间吴志国都没有回来，可是关于二队手里正在查的这个案子多少还有有点消息传进来的，都在一个办公楼，具体的不知道，多少都会有点儿风声。 “老大……”吴志国的脸色很不好看，看着顾沉舟是欲言又止，顾沉舟依然在整理电脑上的资料，连个眼神都没给吴志国。 “二队那边很麻烦，你要不要……”吴志国本来想说去帮忙，可是想到这两个队长之间的氛围，最后还是住了嘴。 “你也被赶回来了？”顾沉舟抬眼看他，吴志国能力不错，毕竟以前是队长后备员，能力不会差。 “不是，我……”吴志国刚说了三个字，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进来的是李墨。 “副局找！”李墨说完就出去了，压根儿没多看吴志国一眼。 “我先过去，等我回来你想好再说吧！”说完顾沉舟就出去了。 吴志国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他在二队呆了一个星期了，可是案子没有丝毫进展，连一个嫌疑人都没发现，调查止步不前，整个二队就像是被泼了开水的蚂蚁窝。 周岩瑾更是随时处在爆/炸边缘似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崩不住心态。 看着顾沉舟离开，吴志国也知道自己这样说有些为难的意味，可是凭着二队那两人开口请顾沉舟，那简直比杀了他俩还艰难。 顾沉舟到了副局办公室，副局正在翻着什么资料，听见敲门声也只是懒懒的应了一句。 “坐！”副局朝顾沉舟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然后把手中的资料递给他，完全不给顾沉舟开口的机会就自顾自的说，“你们一队休息也有一个星期了，该归队的都归队了，这次二队遇上的案子有些棘手，从今天开始，二队的案子由你们两个队共同来查，有问题吗？” 顾沉舟看着副局那张脸，画着妆，可也能看出脸上的疲态，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好！”顾沉舟对副局的话向来有求必应，不会顶撞一句，挨批也是。 “我也知道周岩瑾跟你有些不大对付，不过你的话……”副局顿了一下，最后摆了摆手，“这里都是资料，你们自己沟通，有问题来反馈。” 顾沉舟点了点头，打开门就走。 他叫上李墨，让他去二队走一趟，顺便把已经查到的资料要一份过来。 可是…… 李墨是被周岩瑾轰出来的，连带着吴志国。 两人坐在顾沉舟的办公室里，一脸的欲哭无泪，看着顾沉舟，“老大，要不还是你亲自走一趟吧！” 顾沉舟抬眸看着两人，副局给的资料都不太具体，只有实时情况，可是那些资料也是一个星期之前的了。 他想了下，一个星期之前他们还在二队借过人呢，当即点头站了起来，“走吧！” 他语气很平淡，也很平静，可是看过案子描述，顾沉舟却知道，自己心里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 原本以为没有丝毫线索的LW，这次竟然主动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 三人到了二队，却见里面没几个人，只有方士林一脸要死不活的瘫着脸，其余人好像全部出外勤去了。 “我们过来拿资料！”顾沉舟低沉的声音响起，方士林看了一眼，没理他。 顾沉舟直接去了周岩瑾的办公室，亲自动手翻。 方士林听见声响，“噌”的站了起来，看架势好像要动手似的，可顾沉舟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顾沉舟，这里是二队，不是你们一队，你……”二队的人看着架势联想到最近一个星期的憋屈，连忙把方士林压住了，连连安慰讲道理，“副队，咱们现在是跟一队合作，你冷静点儿。” 一人看着顾沉舟，忙道：“顾队，你动作快点啊！”他的表情都快哭了。 顾沉舟却没理，他翻了周岩瑾的电脑，还有文件，突然间瞥到一个LW的标志。 他动作一顿，伸手去拿那份文件。 文件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纸张泛着黄，也不知道也翻了多少次，边沿已经变得毛毛躁躁破破烂烂的，要不是顾沉舟细致，这份夹着的文件很可能被忽略过去。 他的脸顿时变的很沉，顾沉舟的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沉下来的时候，连副局都不敢批的太狠。 众人一见他这表情，却是转瞬即逝，快到众人差点以为是错觉。 顾沉舟找到那些文件，又把周岩瑾电脑里的资料全部拷贝了一份，这才大步出了二队的地盘。 李墨跟吴志国走的时候，有种逃命的羞耻感，不过也是二队两个队长对他们老大成见太深，否则也不会每次见面都是针对了。 顾沉舟回到一队，把那些资料整理了一下，然后通知全员开会。 会议室里，墙上投影仪里播放着一组照片。 “这是西洪县北郊的关爱精神病院，8月24号，医院273个病人全体失踪，医生加上护士24个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其中死了一个病人。” 照片滑过，医院白色的墙壁上有血色，医疗器械滚了满地，各种各样的刀具插在墙上，然后就是那个死者的照片。 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沈木一惊，“那是朱媛媛？” 他知道最后朱媛媛多半会被送进精神病院，可是没想到，竟然会死在精神病院里，还是被乱刀捅死的。 “不错！”顾沉舟又调出死者资料。 死者朱媛媛，年龄四十，周大龙案的涉案人员，因精神有问题被送去治疗。 然后就是医院病人的大致情况。 “关爱精神病院病人273个，除了死了的朱媛媛，其他272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似的，病人资料也被全部烧了，失踪人员成迷，医院的监控，电脑，所有能用来记录的东西全部被毁，二队的人试着修复过，但是被损坏的太严重，所有硬盘之类的东西都被熔成了一团，根本无从查证。” 一队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难怪二队会忙了一个星期毫无进展了，洪城市只有这么一个精神病院，单单是病人就两百多近三百个，二队人就算再多，也找不过来，更何况还都是精神病人。 “病人行踪成迷，二队的人查过，没查到任何异常，但是为什么那么多病人就集体失踪，还死了一个朱媛媛呢？”李墨提问，他一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那么多病人医生全体失踪，说没人计划，都没人信。 副局对顾沉舟说这案子棘手，这明显很棘手，二队那么多人查了一个多星期都没丝毫消息，可是究竟是什么办法，能让那么多病人突然间全部失踪的？ 沈木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最近市局外面总这么吵了，病人失踪，查了这么久一个人没找到不说，给出的答案都是正在调查，任谁听这话久了都觉得敷衍，觉得他们市局没能力。 林萧已经在一旁听的瑟瑟发抖了，他拽着刘小贝，“牛哥，现在这感觉是不是不太妙啊？”他怎么感觉绝望在向自己招手？ 刘小贝已经懒得纠正他的发音了，小声道：“不是，我们一般都这么过的。这次应该没之前的强度大。” 林萧已经见识过一队超强的节奏，闻言只能瑟瑟发抖，看到两人小动作的顾沉舟冷冷的瞟了他们一眼，众人全都往两人的方向看去，林萧当即就感觉自己好像被钉在耻辱柱上似的供人观摩。 他稍稍远离了刘小贝一点，拿着笔认真开始记。 顾沉舟继续，“至今二队没找到一个失踪病人，那边路段没有监控，每天有客运车路过。”顾沉舟拿着笔在一张地图上圈了一下，“这里路过的车辆全部排查过，没有过晚点的情况，都是准时到站。” “每辆客运都查过吗？”沈木问。 “对！”顾沉舟沉声回道，这就是全无头绪的无力感，全部查了，加上医生护士近三百人不可能突然消失，可是客运站的车队没查出什么来，那么多人一起跑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骚动，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精神病院的病人跟医生好像真的是突然消失了似的，踪迹全无。 二队就卡在这里，没有找到精神病院的人，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明明知道事情不正常，却什么都查不到。 沈木突然理解了周岩瑾那坏的不能再坏的脾气，换成他，估计会更暴躁。 “可是老大，二队现在不愿跟我们合作，怎么办？”小桥问，现在小莫跟胡杨都已经回来了。 “你去沟通！”顾沉舟拍了下桌面，“好了，今天先跟二队的人沟通好了，再合作查案，散会！” 整个一队的人都瘫着一张脸，跟二队沟通，这个任务可不比查案轻松，林萧倒是积极，跟着苏桥去了二队。 他没去过二队，又是一队比沈木还新的新人，二队一帮老油条差点没用脚指头看他，本着对顾沉舟的意见，对整个一队都看不惯，特别是新人。 “林哥好，我是一队的林萧。” “滚！” 林萧舔了一天，每次都得到一个“滚”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发表新文《开口跪》，背景架空的校园文，有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呀！正常是不断更的，不会像《渣女》缘更，但是渣女也会正常完结哒，只是更新可能没有耽美勤快。 有喜欢的亲也可以收一下作者专栏。 第39章 彼时的顾沉舟，在自己办公室里翻开了那份旧文件，文件里记录的很简单，外面别了一个小本子，上面写写画画又叉叉，字迹顾沉舟有点熟。 他知道沈木他爸沈崇明是市局刑侦队的人，可是怎么也没想过，他的名字会在他死亡后的五年突然出现在面前。 那些笔记很潦草，记录的东西都是些数字跟LW两个字母，还有一帮写写画画，除了那文件之外，这本子顾沉舟基本一个字都没看懂。 那些标记的符号是什么？ 沈叔叔又为什么会知道LW？ 为什么要专门给LW记一份笔记？ 顾沉舟沉吟了一瞬，打通了二队的电话。 一接通，顾沉舟就指名道姓的要周岩瑾接电话。 周岩瑾这时候刚刚跑完一圈回来，什么都查不到感觉让他急白了头，接电话的语气也不太好，这种时候，二队的人基本都选择远离这个好像随时都会炸的队长。 “什么事？”周岩瑾的语气很冷，又隐含暴躁，顾沉舟也不废话，直接问他，“除了LW，你还查到了什么东西？” 周岩瑾先是一愣，然后惊讶的拔高了一个音，“你知道？” “来一下一队！”顾沉舟说完就挂了电话，完全不给周岩瑾反应的机会。 他挂了电话拉了方士林就往外面走，路上，他沉声问方士林，“顾沉舟怎么会知道LW？” “他把你办公桌上的资料拿走了！” 周岩瑾步子一顿，转身看着方士林，“你让他进我办公室了？” 方士林耸了耸肩，以为他想啊，还不是被那帮胳膊肘往外拐的拉着，不然顾沉舟哪那么容易进的去，不过这话他没说，只道：“上面已经发话让一二队合作了，这些资料早晚都要共享的，你也别逮着以前那点儿事不放了，顾沉舟这几年……” “我知道，我就是看不惯他！”周岩瑾的表情，连方士林都没看出是什么，只能摇了摇头。 说周岩瑾跟顾沉舟不对付，这么说是也不是，周岩瑾嘴硬，心软，顾沉舟就跟他不一样，顾沉舟是哪儿哪儿都硬，想到这点，方士林就有些头疼，一二队合作查案，想想就觉得鸡飞狗跳。 不过，方士林看向周岩瑾，“那你这么争对那个新来的沈木干什么？”就算去一队借人，他或者二队的任何一个人都行，自己干嘛亲自跑一趟一队？这感觉就像故意找茬似的。 “沈木的资料你没看？”周岩瑾凉凉的瞟了方士林一眼。 “嗯？？”方士林现在是大写的懵，不就是西洪县派出所调过来的小警员吗？有啥资料？ “他是沈叔的儿子！”周岩瑾这么一说，方士林瞬间大悟，眼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问，“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他可是在顾沉舟眼皮子底下，你担心什么？” “因为是顾沉舟，所以才担心！”周岩瑾这话让方士林有些摸不着头脑，顾沉舟从小在沈崇明家长大，跟沈木可是青梅竹马，需要担心什么？ 突然间，方士林好像想到了什么，震惊的看着周岩瑾，“你不会……” “周队，方队。”没等方士林说完，两人就已经到了一队外面，遇上两人跟他们打招呼，方士林当即不再说话。 进了一队，方士林的目光在里面一扫，没看见沈木，跟着周岩瑾直接进了顾沉舟的办公室。 顾沉舟只是抬起眼皮凉凉的扫了他们一眼，然后把显示屏转过去。 屏幕上只有大大的LW两个字，随即而来的，就是顾沉舟朝周岩瑾扔过来的笔记本，“里面写的什么？” 办公室此时只有他们三个人，周岩瑾接过，下一瞬就皱起了眉，“你看完了？” 顾沉舟不说话，方士林却隐约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他拉过椅子坐在顾沉舟对面，拿起鼠标就开始翻LW的档案。 信息特别少，只有研究所的一个大致方向，他抬眼看了一下顾沉舟，“你把那档案都录入你电脑里了？” 顾沉舟没说话，眼睛看着周岩瑾，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好像要比比谁眼睛大，谁先忍不住怒火，谁最先沉不住气。 方士林暗道：跟顾沉舟比这个，周岩瑾简直完败。 他翻着档案，百无聊赖，大概五分钟，果然不出方士林所料，周岩瑾率先败下阵来。 他往方士林椅子上一靠，把笔记本丢给顾沉舟，“我要是能看懂，还用得着你来问？” 顾沉舟不说话，笔记本里面的信息实在太乱，像坐标，又像排列的英文，却又不像英文，都是字母，一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出，那些数字也是，位数庞大，用小数点隔开着，顾沉舟完全没看明白。 “你找别人看过吗？” 周岩瑾摇头，他看向顾沉舟，眼里带着一丝嘲讽，“他儿子不是在你这里，你不找他看看，或许他能认出来呢？” 顾沉舟凉飕飕的抬起眼，“你想把他扯进来？” “顾沉舟，”周岩瑾笑了，“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你也没阻止，前路就算荆棘满布，你觉得他还能回头去做他那个天真的小树苗儿吗？” 顾沉舟不说话，方士林看这架势，两人好像又要打起来的似的，连忙把周岩瑾拉开，转头看着顾沉舟，“沉舟，虽然我们都知道你想保护沈木，可是有些事，计划不如变化，岩瑾说的也没错，沈木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早晚会知道这条路上的荆棘有多少，你能护他一时，还能护他一世吗？” 办公室陷入了沉默，三人都没说话，顾沉舟浑身的气压却低的吓人，他怎么没想过这些，他当然想过，他也随时做好了冲上去的准备…… “好了，抛开这个话题，沉舟，你叫我们过来，查到什么了？” “没有！”顾沉舟的身子懒懒的往后一靠，看的周岩瑾又想冲上去揍人，只不过被方士林拉住了。 听见这话，就连方士林都有点火气，问他，“没查到你叫我们过来干什么？” 顾沉舟却把沓文件丢给他俩，其中内容全是二队查到整理过的。 “你们查了高速，问过客运站的车队，没有一点线索，现在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就算当时能查到什么线索，现在多半也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顾沉舟说。 周岩瑾跟方士林通通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还漏了什么？” “没有，你们查过那些车上的监控吗？”顾沉舟问，他翻遍了所有资料，那些路过的班车，车上都有监控，那么多人，怎么可能突然全部消失，“还有报案人，资料上说是换班的保安，那个保安人呢？” 周岩瑾跟方士林通通愣在原地，这么大的问题，他们竟然直接忽略了？ 方士林连忙打电话去找那个报案的保安。 二队在西洪县的人马上去联系，电话打过去却成了空号，找到住处，屋里却早就没人了，问了才知道，那房子户主远在外地打工，好几年都没回来过了。 周岩瑾知道这消息的时候，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他看着顾沉舟问，“你早就知道？” 顾沉舟把那份资料翻开，“这个星期里除了报案那次那个保安出现过，后面就一直呈隐形状态，还有你们每次行动都一无所获，除了大意之外，周岩瑾，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周岩瑾不说话，方士林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整个精神病院的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报案人也在他们的疏忽下失了踪迹，还有那些明明会路过的客运车…… “可是沉舟，报案人是早上报案的，客运晚上又没有……”说到这里，方士林突然顿住，他看向周岩瑾，“我们调查的方向好像错了！” 周岩瑾不说话，他不傻，顾沉舟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还理解不了就真的该回炉重造了。 他看了顾沉舟一眼，酝酿了半天，最后也只说了一句，“你小心点！” “分开行动吧！”顾沉舟说。 “好！我们二队去查那些失踪的精神病人，剩下的你们一队查，记得消息共享！”说完周岩瑾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出门就看到沈木，正准备敲门，三人一遇上，沈木倒是没什么表情，正准备打声招呼，周岩瑾却直接给他来一句“让开！” 沈木：…… 他感觉自己这时候真的是日了狗了，他惹他了？ 屋里的顾沉舟闻言看了过来，只看到周岩瑾跟方士林离开的背影。 顾沉舟把桌子上的资料跟笔记本收起来，沈木进来，问顾沉舟，“他吃炸/药了？” “他常年都背着炸/药包。” 沈木诧异的看了顾沉舟一眼，然后在他对面坐下开始汇报消息，“副队他们到西洪县关爱精神病院了，除了二队查到的那些，副队他们也没查到什么异常，医院的那些电脑硬件全部被融成了一坨，与二队查到的都一致，附近也没什么居民，要不是周队他们过去，可能那边的人根本不知道精神病院出事的事！” 顾沉舟没说话，手指却一下下的敲击着桌面，信息是在太少，就算有个LW也是周岩瑾跟他的怀疑，再加上之前何家村人的供词…… 沈木看着顾沉舟，心也好像随着他敲击的手指一下下的跳动着，左手撑着下巴，沈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很多时候，沈木对于顾沉舟的想法都是蒙的，就像他曾在医院对他说“如果我不是我，你会怎么办？”一样。 如果有一天，顾沉舟不是顾沉舟了，沈木还会是沈木吗？ 沈木想了一下，但并没有得出结果，可以确定的是，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被顾沉舟偷偷跑掉，他会紧紧抓住他，他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只要他在，哪里都行。 第40章 “树苗儿！”顾沉舟突然开口，打断了沈木的思路，他抬眼看着顾沉舟，“你现在跟我出去一趟，现场我们还没去看过，通知一下李墨，你叫上林萧跟小桥。”说完顾沉舟就率先走了过去。 一队的人此时不是太忙，一部分人去了西洪县，一部分人调去了二队，剩下的都在办公室做着整理，现在也恐怕是这个案子结束前最轻松安逸的日子了。 顾沉舟去开车，沈木叫了林萧跟小桥就走，小莫想要跟上，沈木没让，让她留在市局，小桥又给她说了什么之后，小莫才一脸不大情愿的留下。 这几天，沈木发现小莫住院回来后好像有了点变化，更粘小桥了，好像也更勇敢了，这种变化让沈木觉得有些诧异，他感觉，一般人可能会变得更胆小一些才对。 能跟沈木再次查案，林萧是兴奋的，可是还要跟顾沉舟，他就觉得自己心里拔凉拔凉的。 小桥见他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就忍不住打趣，一路上顾沉舟都很沉默的开着车，沈木坐在副驾，时不时的翻一下资料，后面的林萧有什么小动作，顾沉舟总能发现，就连沈木都怀疑顾沉舟后脑勺是不是长了眼睛，得来的却是顾沉舟一副看智障的表情，指了指车内后视镜。 沈木：…… 林萧：…… 小桥：…… “闲了一个星期是都傻了吗？” 众人：…… 他们还真忘了，这莫名其妙的崇拜让他们都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沈木跟小桥还好，都习惯了，特别是林萧，现在他就特别想念刘小贝，是唯一一个怼不过他的。 四人到了关爱精神病院，这里林萧跟沈木以前都没来过，毕竟不归观音乡管，派出所跟县局的人也都在，看见熟悉的人，沈木打了声招呼，“叶队，副队！” 县局的人都很热情，迎着顾沉舟都在跟他分析这案子。 “顾队，不是我们无能，是真查不出什么苗头来，所有的证据都被毁于一旦，医院除了死者的指纹之外，连残余的指纹都没有，以前就知道这里的病人多，但事发后全都跟从没出现过似的完全没线索。” 没错，关爱精神病院只有死者朱媛媛一个人的指纹，说是跑了270个精神病人，这也是最初数据，实际上具体有没有这么多并不清楚，而且所有的医生档案，病人资料全部被毁。 关爱精神病院，此时对他们来说，如同一个谜。 顾沉舟他们到之前，还有一帮记着前来采访，就连顾沉舟他们到的时候都还在逗留，只不过顾沉舟大概习惯了，熟门熟路的避开了记者带着沈木他们轻易就进去了。 顾沉舟在医院的停车场站了一会儿，车上都是干涸的血迹，整个医院还是原样，并没有被破坏，只是尸体已经搬走了，走近就有一股浓重的味道。 叶队朝几人递来口罩，沈木他们进去，到了现场沈木才知道，那些照片根本没拍出现场一半的惨烈，到处都是血迹，说是只死了一个人，看这血量，恐怕根本不止一个。 五人继续往里走，越往里走，味道就越重，众人屏息，顾沉舟伸出手示意别出声，叶队问，“怎……” “嘘！”沈木拉了他一把，叶队立即不在开口。 轻微的“嗡嗡嗡”声传来，顾沉舟往后退了几步，沈木让开，皱眉看着侧面的一面墙，问叶队，“这里是个病房还是治疗室？” “这里没房间啊！”叶队疑惑。 就连林萧都皱起了眉，没房间，那苍蝇“嗡嗡”声是怎么来的？ 顾沉舟打开旁边的门走了进去，林萧跟苏桥就去了隔壁房间。 房间的墙壁很干净，只是地上有着许多杂乱的血脚印，大小不一，甚至还有孩子大小的脚。 沈木看了顾沉舟一眼，眼里有着疑惑，顾沉舟朝他摇了摇头，两人在墙壁上摸索着。 却听见隔壁传来一声惊呼，两人急忙出去，就见林萧扶着旁边的垃圾桶大吐特吐。 沈木走进林萧，顾沉舟则直接进了那个房间。 有一面墙被不知道怎么回事破了个洞，恶臭从里面传来，县局的叶队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手电筒朝里面照去，蛆虫已经爬了满地，小桥一阵恶心，就连县局的叶队都往后退了几步。 顾沉舟拿过叶队手里的手电往里照，一具腐烂的尸体被固定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旁边有个小推桌，上面放着针筒跟空了的药物。 “这是……这是……”叶队的头上已经流下的了层热汗，顾沉舟用手扇了扇，转头道：“通知法证那边过来！” 小桥立即去打电话，沈木听见声响的时候也走了进来，眼里除了震惊就是不可思议，他看向顾沉舟，“那是……那是……” “很可能是失踪的其中一个精神病人！”顾沉舟沉声说。 沈木顿时不说话了，心里有隐忍的愤怒。 他深吸一口气，却吸进一口恶臭，当即被呛得猛咳。 顾沉舟一把拉过他朝外面走去，林萧苍白着脸色跟在后面。 县局早就跑出去通知其余的人，李墨听到跑了进来，看着屋里那具尸体，神色很凝重。 顾沉舟把小桥跟林萧叫过来，问他们怎么知道在墙壁里的。 “我也不知道，林萧在墙上摸索着，就差捅屋顶了，我就靠了一下那面墙，那面墙突然就塌了个洞，林萧直接吓吐了！” 林萧此时没有说话，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法证来了，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周岩瑾跟方士林。 “找到一个了？”周岩瑾的脸色很差，人在精神病院找到的，他们的人守在精神病院一个多星期都没找到现在多半已经没了，可是为什么他们之前搜查的时候没搜到？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 他转身看着方士林，“当初是谁负责搜这片的？” 方士林说，“丁峰。” “把他给我叫过来！”沈木看那架势，是要当场训人。 这是二队内部问题，他们一队没资格问，而且这么不细心，沈木也觉得该训。 不一会儿，一个黑着脸的男人走了过来，还没开口周岩瑾就是一顿熊骂，那暴躁劲儿，沈木看的咂舌，一队的人看到，突然都觉得他们老大好温柔，虽然冷了点，好歹不会整天挨骂。 沈木也觉得，顾沉舟这方面是真的温柔。 丁峰挨骂也没一句辩解的，最后周岩瑾用检讨惩罚了一下。 周岩瑾看着目瞪口呆的一队众人，狠狠的剜了他们一眼，那一眼在沈木身上停留的最久。 不知道为什么，沈木感觉周岩瑾对他有种莫名的敌意，那种感觉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这个二队队长处处针对，可又不显山露水，很多次都让沈木感觉是错觉，包括这次也是。 顾沉舟凉凉的瞟了周岩瑾一眼。 法证跟一二队的人清理到晚上才清理完，法证说，“尸体死亡近十天左右，那面墙是衬板跟胶封上去的，里面的器械，是治疗用的，不过基本全废，我们弄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什么西。” 法证说这话说的面不改色，顾沉舟跟周岩瑾都没说话，众人却觉得很沉重。 关爱精神病院除了清楚的知道医生24人之外，实际究竟有多少病人依旧成迷，只能看法证跟技术那边能不能在那些漏掉的废料里找到点蛛丝马迹了。 晚上县局给他们安排了住宿，一二队加起来人很多，林萧想跟沈木挤，又被顾沉舟那刀似的眼神刺了回去。 沈木对这一切完全不知道，就总感觉顾沉舟跟林萧的关系，好像有点儿那么微妙，不过林萧是顾沉舟亲自开口要人的，要真微妙，当初也不会要林萧过来了不是？ 休息了一晚，叶队第二天一大早就来找顾沉舟他们了，说是得到消息，有个精神病院的病人找回家了，身上穿着关爱精神病院的病号服。 众人听了都是一喜。 对此，顾沉舟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周岩瑾倒是像个风火轮似的赶了过去。 可是他做的再风风火火，沈木跟顾沉舟到的时候，周岩瑾也才刚下车而已。 他们还没到多久，一帮记着也蜂拥上来，把县局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木不大习惯这种场面，跟着顾沉舟头也不回的进了县局。 县局大厅等着病人家属，对于自己家人能回来，沈木在他们脸上没看到任何高兴或者庆幸，倒像是麻烦，对此沈木皱紧了眉，也没再多看他们一眼。 周岩瑾跟方士林已经进了审讯室，那病人疯疯癫癫的，一直都在唱着歌儿，像是少数民族的民谣，但是沈木只觉得有些耳熟，反正他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周岩瑾在里面喊破喉咙的问，那人一个字都没说，依旧在唱歌。 “顾沉舟，我怎么觉得这歌有点耳熟？”沈木疑惑的开口，他是真觉得有点耳熟，调子是没听过的调子。 顾沉舟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回答，周岩瑾在里面呆了半个小时，自己急疯了，一个字都没得到。 周岩瑾阴沉着脸出来，这时叶队也走了过来，顾沉舟问他，“病人检查过了吗？查了从哪儿出现的吗？” “查了！”叶队摸了一把脸上的汗，“郊外路边一个行人发现的，见他穿着关爱精神病院的病服这才报的警。” “哪个路边？”沈木问，西洪县的路边可多了，这么笼统得筛查到什么时候去。 叶队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他看着沈木，“观音乡乡道那边！” 第41章 “观音乡？”沈木惊讶，那么多路，怎么会从观音乡出来？ 众人听见这话，顿时把目光转向了沈木，都知道沈木是从观音乡调上来的…… 沈木此时心里也很诡异，他垂着头，垂着眼皮，没人能看到他眼里的神色。 “那就从那边开始盘查！”顾沉舟开口了，他皱着眉头，众人都看出他有点生气，周岩瑾则死死的盯着他，那眼神，在众人看来，好像要把他吃了似的。 一队的人心照不宣的都知道二队队长对沈木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二队的人则是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们队长看人这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说怀疑吧，又不像，说讨厌吧，好像又差了点儿意思，最接近的，他们感觉还是迁怒，可是，为什么要迁怒一队的一个小刑警？ 因为出生吗？观音乡调上来的？ 顾沉舟往沈木面前一站，看着对面的周岩瑾，“你要看到什么时候，案子不查了？” 周岩瑾盯着顾沉舟看了一会儿，最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沈木则感觉心有余悸，为什么？为什么是从观音乡出来的？ 一二队的人全都忙了起来，游走在西洪县的每个地方，各个派出所也已经通知了，整个西洪县都好像冒着烟的一盘炒辣椒，呛人，让人呼吸不畅，最呛人的，还是观音乡的派出所。 再次见到曾经的同事，没了以往的嬉笑打闹，都很正经的办事，老所长依旧是老所长，大概是真的老了，不过一个多月，他感觉老所长好像老了许多。 盘查的消息一出，基本能查到电话的派出所的电话都要快被记者打/爆了，让人不胜其烦。 林萧这次也特别规矩，没再闹腾，见着以往的同事，都好像多了那么几分距离感。 “所长，观音乡有多少得过精神病还送去了关爱精神病院的查清了吗？” “九儿！”所长喊了一声，九儿就把一沓文件递了上来，上面记录了基本信息，还有家属每年探视的情况跟家属描述。 众人分发下去看完，都没什么异常，基本都是正在恢复中，情况稳定的结论。 这样的工作量，对九儿他们来说，实在庞大，走了沈木跟林萧两个人，观音乡派出所也还没有招新，一个星期左右查到这么多，已经很努力了。 这帮家伙…… 沈木有些心疼。 拿了资料三人就准备离开，沈木却被老所长叫住了，他拉过沈木的右手臂，看着上面的疤，抱了他一下，然后拍了拍他的背。 这种行为让沈木的眼眶有些红，一旁的林萧眼眶更红，顾沉舟就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沈木回抱了一下老所长，心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跳。 “小心啊！”老所长嘱咐道，林萧在顾沉舟的眼皮子底下也跑了上去，跟派出所的一众怂货挨个抱了一圈，轮到老所长的时候，却被嫌弃的推开了，那一瞬，所有的低沉都好像烟消云散了似的，沈木心情一瞬恢复，朝派出所的人挥了挥手，这才拉着顾沉舟上了车。 等了几分钟林萧才出来，眼眶还是红的，沈木笑他，“又不是生离死别，伤心个什么人劲儿？” “沈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心里难受！”林萧这时候显得有些矫情，沈木感叹，他又何尝不是，可是…… 他看向顾沉舟，“哥，走吧！” 顾沉舟这才开车回去。 到了县局，市刑侦队的人几乎站满了县局，走廊上都是挨个查信息的人，众人忙碌到半夜，发现除了精神病院得到的具体人数外，还有更多的失踪人口，且都是精神病人，都住过关爱精神病医院。 沈木无法想象，关爱精神病院虽然是整个洪城市唯一的精神病院，怎么可能容纳得下那么多病人？ 单单是西洪县收集上来的资料都有近千，还都是住过关爱精神病院的。 那那些失踪的人，究竟去了哪里？ 还有那首歌，为什么会给他的感觉那么熟？ 沈木站在走廊上翻着资料，脑子里却想着别的事。 呼吸困难。 沈木深吸一口气，二队跟一队又有几个人去了县局的档案室，找出了那些曾报案但一直没找到人的资料。 李墨在翻找资料的时候，猛地看见了朱媛媛的名字，立档时间为二十年前。 十七年前…… “沉舟！”李墨喊道，顾沉舟走过去，拿过李墨手里的档案翻，家庭住址，失踪时间。 看着档案描述，顾沉舟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他拿了档案就朝外走，路上拽过沈木。 周岩瑾看见，立即跟了上来。 “哥……”沈木疑惑，可是顾沉舟的脸色很沉，沈木也没再问，这是发现什么了吗？ 上了车，周岩瑾也自顾坐在了后座，顾沉舟直接开了车上的导航，看着目的地，沈木有些疑惑，顾沉舟突然去桃花山干什么？ 可是他没问，就这么沉默的坐在车上，只是后座的周岩瑾也不是个会沉默的料，他已上车就问，“发现什么了？” “朱媛媛！” “朱媛媛？” “二十年前她家人报过案，失踪人口朱媛媛，年后销了案。” “销了就是找到了？朱媛媛的家人现在不是都没了吗？”沈木疑惑，所以他们半夜去朱媛媛老家干什么？ 顾沉舟没说话，就连后面不惯沉默的周岩瑾都沉默了。 “装备带了吗？”周岩瑾突然问沈木，沈木摸了摸后腰，点头。 车一路疾驰到了桃花山，半夜的桃花山没有一丝光亮，山顶只有三四户人住，此时都是漆黑一片，他们路过的时候，拴在小院的狗“汪汪汪”的叫个不挺。 一户人家突然打开了灯，顾沉舟停车，沈木看着上面的门牌号，再看了看朱媛媛的资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朱媛媛家一个人都没了，为什么房子里还住着人？亲戚也没怎么联系，这个住在里面了人是谁？ 那人开了门，顾沉舟开着远光灯的车，朝他们招了招手，说，“来了啊？比以前晚了一天啊！东西在那边，自己拿！”说完他就打着哈欠进去了。 三人下车，周岩瑾去找那人说的东西，顾沉舟直接站在那人后面。 一进去，沈木才看到这个小院里放了些什么东西，全是印着LW的纸箱。 沈木第一反应就是货，那边周岩瑾已经粗暴的拆开了一个纸箱。 那人听见动静，这才回头，看见陌生的人更是惊恐的就要往屋里跑，顾沉舟长臂一伸直接把人逮了回来。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报警了！” 顾沉舟反手扣着他，周岩瑾把他撕烂了的那个纸箱拿过来问他，“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你在等谁拿货？” “哎哟，松手松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给我松开，再不松开我就真报警了！” 顾沉舟朝沈木使了个眼色，沈木懂了，立即摸出手机打电话，可还没打通就听见了一阵汽车的引擎声，“咦，刺猬他们先到了吗？” “苏老头……”外面传来一声大喊，转瞬骤停，外面顿时变得静悄悄的，顾沉舟捂着那老头的嘴，不让他出声，听见声音，那老头只能“唔唔唔”个不停。 沈木躲在院墙下的洗衣台旁，掏出装备，脚步声渐渐进了，沈木趴在墙上听了一下人数，心里默数，朝顾沉舟比了一个手势。 顾沉舟朝周岩瑾偏了偏头，周岩瑾就摸索到了另一侧。 顾沉舟低声在老头儿耳边说了什么，两人只看见老头点头，然后朝外面吼道：“刺猬今天没来，他就派了三个人过来！” 老头的声音有些颤，沈木跟周岩瑾都诧异的看着顾沉舟，不知道他对老头说了什么。 人进来了，看着顾沉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后面的人进来就直接搬东西。 “怎么有有个拆了！” “查货！”周岩瑾的声音传来，沈木的眉头死死皱着，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走过去，后腰上都别着木仓，人数有十二个，可他们只有三个人…… “愣着干什么？帮忙啊！”一个头上挑染这蓝毛的人朝沈木吼。 沈木这才走过去帮忙。 纸箱有的沉，有的轻，最重的大概有五十来斤。 顾沉舟跟周岩瑾也在帮忙搬，三人都是不动声色的沉默着，院子里的搬完了，没想到堂屋跟楼上都有，那人开来的一辆货车根本装不下。 “冥蛇，再叫辆车过来吧，装不下。”蓝毛朝一个穿着紧身裤的男人说。 男人想了一下，点头，然后拨通电话。 顾沉舟借着上厕所的空隙跟李墨发了条短信，只有三个字，“朱媛媛！” 那边李墨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然后就去找周岩瑾，没找到人他又问，“有人看见沈木了吗？” “沈木被顾队拖走了啊！”一队的人都觉得他们老大要去哪儿都要带上沈木，看中之意就差溢于言表了，顿时都像看白痴似的看着他。 顾沉舟走了，连带着二队队长都走了，这时候却突然给他发消息，打电话不好吗？ “马上把朱媛媛的资料调出来，快！”李墨发现了不对劲，顾沉舟能电话说是绝对不会发短信的，他嫌麻烦，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他发朱媛媛三个字。 李墨那边查的焦急，顾沉舟这边却在等车。 三人站在一起，都是不动声色，只听见他们说，“刺猬怎么还迟到了，要不是老大叫我们来看看，都不知道居然现在才来拿……”他说着转头看着顾沉舟，“喂……” 顾沉舟抬头看着他，“你们老大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昨天收货吗？那帮傻逼玩意儿，人都走了还守着！”他草了一声。 第42章 听见人都走了几个字，沈木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周岩瑾回道，“我们老大有事，这才叫我们来的！” “我当然知道他有事，那傻逼玩意儿，把一医院的人都弄没了，现在敢露头么？”说完一帮人都哈哈大笑，他手臂撑在周岩瑾肩上，“你们老大可真出息。” 周岩瑾不说话，他本来就长得挺凶，看起来还挺不服气的。 沈木却已经从这些零散的言语里拼凑出了一个大概，那个本来该来收货的老大没来，是因为把医院的人弄没了。 关爱精神病院的人吗？ “你们也别担心，你们老大要不是死了，要不就是被抓了，我看那帮警察动静这么大也没个消息，你们老大现在铁定安全！” 沈木“嗯”了一声。 那个蓝毛突然走到沈木面前，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说，“冥蛇，我怎么感觉这小子有点面熟啊！” “刺猬那帮人你又不是没见过，面熟怎么了！又不是人人都认识！”蓝毛点了下头，看着沈木，轻挑的抬起他的下巴，问，“兄弟，你直的吗？” “啊？”沈木有些懵，什么直的？ “哈……”一帮人笑了起来，“蓝毛，你看他这反应就知道是个雏儿，指不定连怎么搞都不知道，这种小青葱你也喜欢？” 蓝毛眼里扬起了跃跃欲试的兴奋，“雏儿啊，我还没试过，兄弟，要不要跟我试试？哥哥技术很好的，包你满意！” 沈木愣住了，模样有些呆，他听见了啥？ 这帮人是准备给他耳朵洗个澡吗？什么技术试试的？ 沈木还有些不明就里，抬眼看着蓝毛，问，“你是弯的？性向？” “对，怎么？要试试吗？”蓝毛笑着看他，眼里闪着光。 沈木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顾沉舟，所谓的试试，技术，他打量着蓝毛的身形，跟顾沉舟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是我的！”低沉的声音突然传来，顾沉舟站在沈木面前，本来就高的身量垂眸的时候给人一种压迫感。 “你的？”蓝毛笑，“怎么证明？”蓝毛一点头不怕顾沉舟，沈木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被一个同性盯上了，开口就问他要不要试试，结果他哥给他说自己是他的？ 周岩瑾双手抱胸在一旁看笑话，他想知道顾沉舟这个闷葫芦会怎么做，他一直都知道他心思沉，轻易不会表露什么感情，也知道沈木对他很重要，可是重要到何种程度呢？ 顾沉舟转身看着沈木，低声道：“闭眼！” 沈木没闭眼，就那么看着顾沉舟闭着眼睛朝他俯了下来，他的唇温热柔软，一点都不像他人一样冷硬。 周围响起了叫哄声，蓝毛就在旁边看着，看着沈木反应的时候，明显感觉这人连亲都不会，后悔的就差抓耳挠腮了。 顾沉舟的鼻息喷洒在他脸上，沈木的脸变红，不敢呼吸，却也不敢眨眼。 周围的一切都好像远离了他，他眼里只有顾沉舟。 蓝毛在旁边看的不服气，吼道：“有本事你激烈点！” 顾沉舟就好像听见了似的配合的咬了沈木一口，沈木吃痛张嘴。 只感觉灵魂都好像在被分散，紧接着碰撞。 周岩瑾瞪大了眼，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呆若木鸡，视觉效果实在太震惊，他从没想过，原来顾沉舟是这样的顾沉舟。 沈木的心就好像要跳出胸前似的“砰砰砰”，那个蓝毛气的直接去了屋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木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猛地推开顾沉舟，顾沉舟却搂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低声问，“这种情况，你是想被他亲，还是被我亲？” 这话从顾沉舟嘴里说出来，实在流氓，可是…… 他想了一下两人，最后还是说，“你！” 周岩瑾在一边简直要给顾沉舟下跪，他么这是被坑了吧，还坑的人家毫无知觉的。 顾沉舟抬手擦了一下他的嘴，嘴角勾勒起一个浅笑，“乖！” 沈木听话的模样让顾沉舟的心都好像是被填满的，隐忍无数次的想法，今天终于被他实现了。 周围还在“哦哦哦”的叫唤，蓝毛气愤的进来喊，“车来了。” 众人又继续搬货，只是搬货过程中，沈木有些神游天外。 顾沉舟亲他了，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是那种感觉……那种感觉…… 好像从没对别人加速过的心跳，在那一瞬就好像要蹦出胸腔似的。 他不傻，可是他更不觉得自己是弯的，一直觉得自己只是没遇上喜欢的人。 可是就在刚才，这种感觉有所破裂，直到现在，他都感觉心脏随时都好像会飞出去。 他任由自己跟顾沉舟打闹，甚至睡一张床，一起洗澡，知道他可能有女朋友，心里会泛上一股酸楚，知道他没女朋友的时候，自己还会庆幸，一起过七夕，高兴的好像整个人都变笨了。 他一直以为是小时候一起长大做惯了那些事的原因，所以才这么放纵，可是，那些事里，从来就不包括接/吻。 明明能看懂当时林萧跟刘小贝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可他还是下意识的忽略了。 他…… 喜欢顾沉舟？ 沈木搬着货，朝顾沉舟的方向看去，他身形颀长，身量又高，在一堆人里面很醒目。 “愣着干什么？你男人又不会跑！”一个人撞了他一下，言语间都是调笑。 “我……”沈木有些说不出话，男人男人的，让他红了脸，众人看见又是一顿哄笑。 沈木耳朵尖儿都羞红了，周岩瑾走到他身边，看他这反应，皱了皱眉，虽然是情急之下，可是沈木这反应太不正常了。 “别想了，正事！”周岩瑾提醒。 沈木这才强行压下心中的躁动，跟随这大部队上了车。 周岩瑾开他们来时的车，顾沉舟跟沈木上了那些人的车。 车上，周岩瑾给方士林拨了一个电话。 方士林看着来电显示，接通，还没出口，就听见周岩瑾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咱们这是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把货送回去，刺猬这次惨了哦，货晚了两天，教授不得抽死他！” “我们老大……”周岩瑾的声音传来。 “你们老大这次捅出的篓子大了去了，就算把这些东西弄回去了，他也未必能安全！” “定位，马上定位！”方士林立即道，众人立即一阵手忙脚乱，开始定位。 “喂，你手机怎么一直亮着？”那陌生的声音传来，方士林那边立即挂了电话。 周岩瑾摸出手机，看着亮着的屏幕，“大概是不小心摁着了，我裤兜有点小！”周岩瑾晃了晃手机。 那人伸手往周岩瑾裤兜里一掏，狠狠的捏了一把才把手缩回去，惹得周岩瑾浑身都是一僵，妈的，他这是进了同志窝了吗？可脸上还是扬着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看着占他便宜那人的手，眼神恶狠狠的，恨不得将其剁了。 “刚才我看你看那男的眼神不对，你是不是……”他顿了一下，然后说，“争输了？” 卧槽…… 周岩瑾差点踩到急刹，车子顿了一下才继续开，他凉幽幽的看着那人，“哥是直的，直的懂不懂？” 那人摸着自己碰了周岩瑾的手，嘻嘻笑着，“直的啊，不过手感不错！” 操…… 周岩瑾心里有火，码的这帮杂碎。 三辆车下了桃花山，直接往一个众人都陌生的方向走。 周岩瑾在这边被骚扰，又不能发脾气，就是那车开的一蹦一蹦的，好像随时都要把车里这帮人甩出去似的。 那边顾沉舟在车上依旧顶着沈木“男人”的称号，在车里紧紧抓着沈木的手，蓝毛就不阴不阳的盯着两人。 本来是他先下手为强，却被这个小白脸领了先，想想就觉得憋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雏儿从手里溜了，能不气吗？ 现在遇上个雏儿多难？ 越想他就越气，脑袋上就像顶着俩炸/药包似的，点了引线就能炸。 顾沉舟却头也不抬，低声跟沈木说着悄悄话，眼看着沈木的脸从白变红，又从红变白，最后连耳根子都红了。 最后，沈木在顾沉舟耳边说，“其实你不用这样，情急之计。” 情急之计吗？ 听到顾沉舟这话，沈木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泛起了一丝酸涩。 顾沉舟看着他，也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了别处，两人这才静下来。 “喂。”蓝毛开口了，“等下就到了地方，你们老大究竟跑哪儿去了？” 沈木一怔，正准备开口，顾沉舟却说，“我们也不知道，就是收到消息说今天过来收货！”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面熟？”蓝毛皱着眉问，沈木有些不放心，他之前也说过自己面熟来着，难道他又把他的魔抓伸向顾沉舟了，他正准备站起来，车子却猛地一拐，一颠，顾沉舟没拉住他，沈木直接朝对面的蓝毛扑去。 卧槽…… 沈木心里简直有一万匹羊驼奔腾而过，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 还好沈木只是撞了蓝毛一下，双掌撑着车厢，蓝毛在他双臂间，“对不起，没站稳。” 蓝毛被沈木撞懵了似的，怔怔的看着他，然后把沈木推开不说话了。 沈木回到顾沉舟身边坐着，心绪翻腾。 车都开了快一个小时了，现在恐怕连西洪县都出了，到底要去哪里？ 又往前开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车才停下，外面有人喊，“下货了下货了！” 几人出去，车厢门打开的时候，外面就是刺眼的光，照亮了这片区域，周岩瑾从车上下来，脸色很黑，三人跟着众人一同下货。 这里很大，灯光背后是一个厂，一个穿着西装的人正在指挥着众人往里面搬货。 沈木等三人进去，才知道里面的空间究竟有多大，彩钢搭建的大棚，一个厂房里面全是印着LW的纸箱，前面对着的里面确是另一种纸箱。 一个大棚大概有一千多两千平。 所以，他们这是到了工业区？ 第43章 沈木的眉头狠狠的皱着，西洪县的工业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他转头看着一旁的周岩瑾，周岩瑾倒一直黑着脸，搬货的时候没轻没重的。 “喂，你怎么回事？这些东西说了多少次了要轻拿轻放！”那个西装男人逮着周岩瑾就是一顿吼。 周岩瑾倒是一点都不怕，搬了一箱进来故意放在他面前，动作很轻，“这样可以吗？” 他语气很不好，就连一旁的顾沉舟都皱了皱眉。 “小子，你是谁的人？竟然这么跟教授说话！”之前非礼周岩瑾的男人走了过来，拍了一下他的头，“还不道歉。” 周岩瑾不甘不愿的鞠躬，道歉，那个西装男人也没跟他多计较，好像很赶时间，频频看手表。 “副队能找到这里吗？”沈木小声问，外面已经停着好几辆大货车，都在往里面上货。 “不知道！”顾沉舟说，他不知道县局的车上有没有追踪器，如果有，找到这里应该很快。 可是如果在晚半个小时，这里应该什么都不会剩下。 必须拖住。 顾沉舟看着吊在顶上灯，突然偷偷摸摸的走到了一个隐蔽处，沈木没有多看，继续搬货，紧接着就听到一声炸响，灯泡爆了。 众人一阵激动，紧接着别的灯也断断续续的开始炸。 沈木以为只会爆一盏灯，没想到竟然全炸了。 “妈的，早不坏晚不坏，这时候给我出毛病！”那个西装男人骂了一声，然后喊，“冥蛇，你去看看又是哪里出毛病了！” 冥蛇走了，整个大棚里的人都在黑暗中摸索着。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攥住了沈木的手腕，拉着他就跑。 沈木：…… 周岩瑾拉着他出了大棚，一脸不满的看着他，“那玩意儿做这些事儿的时候你就没想过拦一下。” “怎么拦？周队，你跟顾沉舟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沈木疑惑，半夜瞒着全队人去朱媛媛老家就很不正常了，他们究竟知道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周岩瑾语噎，没说话，这时一个男的走了过来，看着两人，“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想变尸体啊？” 听到这两个字，沈木才注意看，周围竟然什么都没有，那人还是开着车狂飙的。 两人立即往棚里走，还没走几步，那铺上了铁皮的地面突然裂开，里面翻滚着热浪，恶臭扑面而来。 无数器械在里面搅动着，下面竟然还有人拿着镊子在夹什么东西。 沈木脸上闪过一丝震惊，这厂下面竟然有人？ 周岩瑾拉着沈木就走，回到棚里，却没看到顾沉舟。 “顾沉舟呢？”沈木心头一跳，一股不安的感觉在心中蔓延，他甩开周岩瑾去找人，可是没有，周围都没有顾沉舟。 “你们两个，叫你们老大过来。”西装男人站在高处喊他俩，整个空间厂棚只有他那里的灯修好了。 周岩瑾皱眉，那个什么刺猬这帮人是绝对认识的，正在想怎么办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找我干什么？要不容易躲过那帮条子！” 那男人转身看着他，两人拥抱了一下，“好久不见，这个星期都没消息，货还晚了，我还以为你死哪个犄角旮旯了呢！” “不是叫人去拿了吗？这就送来了，动作挺快啊！”刺猬笑道。 沈木跟周岩瑾站在阴暗处，这种场景沈木没经历过，就算是周岩瑾，也没经历过。 刺猬已经找人去接货了，马上就会发现他们是冒充的，那住在朱媛媛老家的那个老头…… 周岩瑾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顾沉舟却在这时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朝沈木跟周岩瑾两人点了一下头。 两人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沈木更是松了口气，他还以为顾沉舟…… 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突然传来警笛声，厂棚里的人一阵骚乱，刺猬跟那个西装男人倒是一点都不慌张。 外面响起了扩音喇叭的声音，沈木听出来了，是李墨的声音，听动静，好像所有人都来了似的。 对此，顾沉舟皱了皱眉，却并没有说话。 那个西装男人迎了出去，还带上了刺猬。 其余人还是该干嘛干嘛，上货，搬货，就是不能出厂门。 李墨双眼在人群中，急切需要知道顾沉舟的安全。 二队的方士林也一样，在找周岩瑾。 周岩瑾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前边，朝方士林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两人这才同时松了口气，方士林走到西装男人身边，模样有些痞，倒是跟周岩瑾有些像，他说，“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这儿三更半夜太吵，扰民，这大半夜的，你们在干什么？” 方士林走到厂房内，看着那些稀稀拉拉印着LW的箱子，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 “警官，这里是工业园，晚上上班加班的人多了去了，我们怎么扰民了？”西装男人摸出手帕擦了擦汗，方士林走到印有LW的箱子前，踢了一脚，“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哦，就是一些工业原料。”西装男人频频看手表，眼里闪过一丝烦躁，沈木看出来了，他们是真的很赶时间。 沈木在顾沉舟耳边说，“这间厂房后面外的过道能断开，下面有人！” 顾沉舟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朝外面的李墨比了个手势。 沈木也没知道他看没看到，就见李墨带着十几个人也进来了。 他路过顾沉舟身边，顾沉舟让开一步，把通往后面的道让了出来。 刺猬看见李墨去的方向，连忙跟了上来。 沈木心想，这刺猬胆子也真大，要不是现在没有证据，他现在已经在局子里了。 “警官，我们的货都在这里了，今晚赶着出货，你们是不是……” “大晚上的扰民你还有理了？”李墨脚步不停，可是在走到临近门口的时候，地下突然传来“嗡嗡”声，整个厂房都好像在颤似的。 “下面是什么？”李墨刚说完，刺猬直接动手朝李墨的后脑勺拍去。 “刺猬！”西装男人大叫，众人全都慌了似的往角落里缩。 那个黄毛走到沈木身边，拉了一下他的手说，“等下出了事你跟我跑！” “啊？”沈木有些懵，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紧接着场面骤然混乱了起来，刺猬搬过一个纸箱就朝李墨头上砸。 “副队……”一个同事冲了上来，三两下就把刺猬制服，被制服的刺猬却笑了，嘲讽的看着李墨他们，“你们随便污蔑我们扰民就有理了？” 正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突然传来。“老大，我们的货被人冒收了！” 说话的是刺猬的小弟，冥蛇认识，紧接着站在沈木旁边的蓝毛诧异的看着沈木，“你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一帮人就朝沈木攻了上来，背叛跟欺骗让蓝毛急红了眼。 门外林萧的声音传来，“沈儿，你没事吧！” 林萧一脚踹开拿着箱子朝他砸来的人，直接往沈木这边冲。 蓝毛震惊的看着沈木，手脚并用的想要去抓他，沈木将他伸来的双手一扭，惨叫响起，林萧直接拿了手铐把人拷上。 刑侦队来的人远没有沈木想象的多，也就二十几个，这帮人自然没法跟刑侦队相比，差不多半个小时都被制服。 那个叫冥蛇的看着沈木跟顾沉舟还有周岩瑾，“你们是警察？” 顾沉舟亮出证件，让人把他们带走，只留下那个西装男人，厂里恢复安静，那“嗡嗡”声也停了，周岩瑾带着方士林往直前看到的那个铁皮路走去，问西装男人，“这下面是什么？” “警官，什么下面啊，这可是地底，能有什么？” “没有？”周岩瑾冷笑，“我之前可是亲眼看到这里打开过，你们在下面搞什么东西！” 西装男人此时真的是想把刺猬大卸八块的想法都有，简直他妈的狗屁玩意儿，自己屁股都没擦干净，还给他惹麻烦。 “警官，我真说了什么都没有，就是融废料的！” 听见这个融字，沈木心头一跳，“所以刺猬是用这里面的东西把关爱精神病院的资料毁了的？” “这个我可不知道，你们要去问刺猬，我真只是今晚守着上……” 西装男人货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一道“轰隆”声响起。 那声音像是老火车过轨道，轰隆轰隆个不停。 西装男人却面色大变，挣扎开方士林的手就想跑，周岩瑾去抓，众人却被一股大力猛地崩开。 滚烫的水铺天盖地的落下，顾沉舟拉着沈木躲进了货堆中，只沾了一点伤在手臂上。 那边被周岩瑾拖着的西装男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半只腿都暴露在滚烫的热水中，冒着白烟。 惨叫撕心裂肺，紧接着更大的轰隆声在地底响起。 众人连忙往外跑，顾沉舟跟周岩瑾一人一边扶着西装男人，沈木在前面带路，出了厂房，沈木看了眼身后，问，“方副队呢？” “我去！”周岩瑾松开西装男人就冲了进去，沈木无奈，只能扶着西装男人往外走。 李墨他们还有人等在外面，猛然听见声响，全都站了起来。 看见沈木，林萧更是迎了上来。 “退，快退……”李墨当机立断，众人全往马路中间退去。 厂房坍塌，浓烟滚滚，沈木不可置信的转头，烟尘扑来之时，他只是伸手挡了一下口鼻然后就往里面冲。 “沈儿……”林萧去拉他，却被刘小贝一把拽了回去，“林萧！” “沈儿……”林萧大叫，那“咕噜咕噜”的声音让他头皮发麻，可是沈木的心更是提在喉咙。 顾沉舟跟周岩瑾跟方副队还没出来，他们还没出来。 等烟尘散去，面前哪里还有沈木的影子。 第44章 “顾沉舟……”沈木在一片不断吞噬的废墟里找人，那坍塌的彩钢遇见那水被快速腐蚀，沈木的表情有些麻木，浑身都是冷的。 “顾队……” “周队……” “方副队……” “沈木……” 无数叫喊声在耳边响起，沈木机械的回应着，一双眼不停的找，整个坍塌的厂房他都找了一遍，没找到人。 “顾沉舟……”他又喊，没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开始变得哽咽，沙哑，眼眶都红了。 “顾沉舟……”他一声声的喊着，有些撕心裂肺的绝望。 “顾沉舟……”沈木一边巴拉倒塌的彩钢，一边喊，腿上，手臂上，到处都是被彩钢划破的伤口，血色流出，他却好像毫无感觉似的。 李墨他们跑进来找，可是一帮人找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找到。 这地方不是很大，很快就能找完，可是他们还是来来回回，翻来覆去的找。 天色渐明，烈阳跃上半空。 沈木坐在废墟中，没找到人，顾沉舟他们去哪儿了？ 因为坍塌，整个地底都露了出来，无数器械，只有三个穿着白褂人在下面，被同事逮了回去。 “沈儿……”林萧不知道怎么说，没找到人，四个人，一个都没找到，就算出事怎么也该找到一个。 “他们，会不会……”沈木看着那慢慢腐蚀的水，没有说完，林萧说，“这腐蚀程度这么慢，就算真掉下去了，不可能连点儿声儿都没吧！” 沈木不说话，理论上是，可如果是刚出来那会儿呢？ 方士林离爆发口那么近，如果…… 沈木不大敢深想，李墨他们回去了，留了几个人继续找，警戒线拉了很大一圈，把这整个厂区都围了起来。 沈木在现场呆了三天，林萧传来消息说，刺猬全招认了，只是精神病院的人被人接走了。 被人“接”走了，那么多人，接去了哪里，刺猬说不出来。 沈木几天几夜没合眼，眼里都是血丝，胡子拉碴的很憔悴，林萧劝他回去休息，他也只在车里眯一会儿，看的林萧很心疼。 犹豫了好几天，他才问，“顾沉舟对你来说，是不是不止是哥哥！” 不止是哥哥吗？ 沈木有些懵，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之前的那次吻，很轻，却又很重，狠狠的压在他心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从小到大，他都是被顾沉舟照顾的那个，爸妈没空，就是顾沉舟给他做饭，洗衣服，洗澡，喂饭，不会擦屁股的时候连屁股都是他给他擦。 后来大了，这样的习惯有些也没改掉，他依赖惯了顾沉舟，直到他一声不响的离开，沈木才反应过来，哦，原来顾沉舟已经照顾了他那么多年了。 那段时间，他一直很颓废，感觉没了顾沉舟，哪里都不习惯，哪里都有他的影子，后面甚至直接住了校，也就周末回家看看。 后来，他渐渐习惯了没有顾沉舟的日子，沈崇明先生却在一次任务中殉职了。 他再次感觉到生活上的各种不适，原来的一家四口，已经变成两个人了啊。 他上完警校后原本打算的是进刑侦队，可却被分到了观音乡，当了三年派出所的民警。 闲的蛋疼的日子让他慢慢习惯了，不折不挠的申请调职，最后终于成功了，却又跟那个消失了的人不期而遇。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沈木突然感觉有些迷茫，那种感觉就像走进了满是迷雾的沼泽，前后左右都没有东西，脚下一动，却越陷越深，任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到处都是荒芜，安静的连只虫子都没有。 沈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人拉着他，让他别放手，等他看清拉着他的人是谁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顾沉舟满是鲜血的脸。 “顾沉舟……”沈木猛然惊醒，就见林萧抓着他的手臂，一脸惊愕又心疼的看着他，“你……” “我没事！”沈木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这个工厂都翻来覆去的找了好几遍，除了那些纷杂错落的液体，东西都已经被腾拾堆在了一旁，地下二层里面的器械也搬了出来，很像研究设备，却又没有研究设备精细。 在地下二层的地方，众人看到了一个地下通道，差不多两米高，林萧准备去拿手电，沈木愣了一下，直接跑了进去。 脚步的回音很大，后面的人紧跟着也跑了进来，等跑到了头，却发现这边是一个湖。 湖是滨江，涪江支流，有少数船在打渔，周围都很平静，可是依然没有顾沉舟跟周岩瑾他们的影子。 他们究竟在哪里？安全了都不能打个电话回来吗？ 林萧已经把情况报上去了，沈木看着船只，这边没有口岸，没法儿靠船，湖水清澈，沈木站在湖边看了一会儿就发现浅水的地方有很深的沟壑，很像船只停靠过的样子。 林萧已经朝湖中央喊了，不惜拿出警察的身份，那人听了就想跑，大概是偷摸打渔心虚，毕竟这湖里打渔违法。 林萧威逼利诱的把人喊过来，问他，“你经常在这里打渔了？” 那人五十多岁，想说没有，就见林萧威胁般看着他，然后又点头。 “这几天有没有看见有人从这里出来？” “你说那三个啊！”他满是褶子的脸一脸了然，“三天前从这里出来过，只不过后来别人接走了！” “接？”沈木拨开林萧，“往哪儿走了？走的哪边？什么人接的？” 沈木很慌，惊喜又担忧。 “我……我不认识啊！这里经常有人进进出出的，我也不认识！” “经常？”林萧立马问他，“走的哪边？” 老者指了个方向，是下游。 不等林萧开口，其余的同事都已经打电话调车的调车，上报的上报。 很快车就开来了，林萧跟沈木征用了老者的船，老者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同意了。 老者划着船，船上有很重的鱼腥味，顺着下游走。 上下游都有水闸，所以船不可能直奔下游去，只能是两岸。 一帮人去了河对岸，沈木跟林萧两人一人看一边，可是过去了这么多天，又在水上，能留下多少痕迹？ 大概往前划了两三里，沈木突然发现在对岸停着船只，老者也看见了，说，“就是那个，他们出来就是被这船接走的！” 沈木有些诧异，竟然就停在这里吗？还是迷惑视觉的？ 他还没开口，林萧就指着船尾上说，“那是不是有个手机？” “哪里？”沈木去看，就见船的边沿贴着一部手机，手机只露出了半截，另一半被绳子挡住了。 老者连忙划过去，沈木把手机扒下来，摁了电源键，桌面是沈木跟顾沉舟小时候的照片，那时候大概他十六岁，自己硬拖着顾沉舟干了一波小情侣的潮流，拍了一组大头贴，就算是少年时，顾沉舟的笑容也是很少的，只是微微勾起了嘴角。 沈木的眼眶有些湿，手机电量却只剩1％，沈木打开手机没几秒就关了机。 他把手机收好，开始查探周围，船上有相同的气味，也亏得这几天没下雨，否则什么都没了。 沈木跟林萧下了船，顺着河堤往上，路上有着零散的暗红色血渍，还有破碎的布料。 当时那个西装男人受了伤，也是穿的黑，应该是他裤子上的。 林萧通知了人来，人很快就到了，对面路上有监控，立马通知人调。 沈木回了县局，整个刑侦队除了李墨就只有叶队，几乎忙成了陀螺。 沈木站在监控前，看着被调出的那一天之后的时间。 天色很暗，十来个人从林间走出，沈木第一眼就认出了顾沉舟，他身量高，在那一堆人里很醒目，就算被人推搡着也没那么难看。 “是老大！”林萧在旁边激动的站了起来，模样比沈木还激动。 紧接着他们就上了一辆面包车，“记一下车牌，路线。调监控，快……” 面包车上了高速，直接去了市区那条路。 “我回市局！”沈木看完就往市局跑，林萧跟了上来，顺便还带上了刘小贝跟易来等几个人。 沈木休息不够，林萧没敢让他开车，最后是易来开的。 沈木的表情很平静，看的林萧担忧不已，最后也没说出一句话。 到了市局，监控都已经送过来了，交警那边也开始查那辆面包车最后的落脚点，最后发现他换了好几辆车，最后拐回了市里，又去了西门市郊。 西门市郊？ 沈木微惊，周大龙的别墅就在西门市郊的别墅区。 监控继续往前，果然是往教堂的方向。 “走！”沈木也不等林萧，直接跑了出去。 他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为什么会是那个方向，为什么会是那里！ “沈木！”林萧喊了一声，沈木没听见，连忙跑过去上了沈木的车。 “沈儿，我知道你急，可你不能这么急，你……” “萧儿，你不知道，周大龙的家就住在西门市郊的别墅区！” “周大龙？”猛然听见这个名字，林萧一怔，“被流浪狗撕咬至死那个案子的受害人！” 沈木没说话，已经启动了车子，后面刘小贝跟那些同事全部都跟着上了车，其中一个竟然还领了防弹衣。 林萧突然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再说话，这一队人谁近市局的时间都比他跟沈木长。 市局的车呼啸着往西门市郊跑。 到了市郊，却早已经人去楼空。 教堂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是教堂打扫的很干净，正中间只立着一个十字架，侧面放着一个钵，里面装着红色的水，有两根没燃完的红蜡烛。 第45章 可是仔细看，就发现十字架好像不大一样，一条条蛇形分别雕刻于十字架上，四个蛇头最后在中间相遇。 教堂的十字架上怎么会是这种蛇呢？ 随后其他人也到了，进了教堂都是严阵以待的警惕样。 可是几人在里面搜了很久都没异常，教堂也就两百来平。 “没人！”刘小贝说。 “车还停在外面！”易来说。 沈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可是，人呢？ “附近有没有监控？” “这边教堂离住宅区有一段距离，我去看看吧！”刘小贝说完就走了。 沈木没说话，无尽的沉默在众人间荡开，几人出去，分开围着教堂找蛛丝马迹，却见教堂周围都倒了一圈有些猩红的水，细细的一条线沿着墙壁，阶梯的缝隙，一般人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 沈木拿出一个袋子，带上手套，把那东西装了进去，稍后拿给检验那边分析看看。 搜了差不多能有一个小时，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 几人站在教堂门口，刘小贝没一会儿也回来了，说，“监控查了，没有人出来过！” “难道还变成了土行孙从地下跑了不成？”一个同事烦躁的骂了一句。 众人听完他的话，全都转头看着他。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我就是急的！”他解释。 刘小贝拍了一下他的肩，“帮大忙了！” 回想起周大龙案，何家村案，还有那个化工厂，哪一个地下是没有小九九的？ 他们再次返回教堂，开始到处摸索，教堂里放着的椅子全都被他们挪开，十字架他们试着搬过，没搬动。 沈木跟林萧两人围绕十字架转了一圈又一圈，又摸又扭又摁的，一动不动。 众人不禁产生了一丝怀疑，沈木看着那摆着的红烛跟钵里的红色液体，动了心思。 他拿了一个玻璃罐，倒了一些液体出来，转头的时候发现摆放钵的台子上有一面密码锁。 他跟林萧都是一愣，刘小贝更是冲了过来，“有发现！” 他声音大，一堆人很快就围了上来。 “可是，密码是什么？”众人陷入了迷茫中，“要不要通知技术部的人过来？” 沈木点头，很快技术部的人就来了，一个人上去研究了一下就开始解密码。 周围都很安静，有一点儿声响都能听见，他按了两下，沈木就听见了“滴滴”声，沈木诧异的转头去看技术部正在解密码的人，林萧就站在他旁边，那声音他们两人听的最清楚。 “炸……弹吗？”刘小贝惊恐了，这里，竟然布置了炸/弹？ “萧儿，你别动！”沈木有些慌，林萧倒是比他镇定，技术部的人已经开始想办法了。 谁也没想到，洪城这种不知道排到哪一线的小城市，竟然还会出现炸/弹这种东西，慌乱，却还是有序。 很快就又来了一组人，他们提着箱子，穿着防护服。 林萧跟技术部的人不敢动，额上都溢满了汗水。 技术部的那人明显比林萧更慌，他的手都在颤抖着。 后来的人查看了一下，让林萧别动，技术部的人倒是安全无事的退了出去。 沈木红了眼，想要过去，却被林萧勒令不准，沈木一时间站在原地，拆弹的人研究了一下，那“滴滴”声还在响着，拆弹组却无从下手。 台子表面的界面还是解锁的图案，拆弹的让林萧试着动了动，那“滴滴滴”的声音就响得更快了。 拆弹组找了一下源头，发现是在林萧脚下。 大理石砖铺就，稍稍一动，那“滴滴”声响的更欢快了。 “已经响了很久了，我们恐怕……”他话还没说完，地底突然传来一阵嗡嗡声。 沈木眼睁睁的看着立在林萧背后的十字架倒塌，沈木惊恐的瞪大了眼，嘶声哀嚎，抬脚就朝林萧那边跑，“林萧……” 轰隆…… 轰隆…… 震响不断，最后化作震天一声炸响。 教堂轰然坍塌，没来得及出去的人全都被埋了下去。 沈木被震得头晕眼花，双耳嗡鸣，他的眼中染上了血色，灰尘迷蒙了视线，他不顾被砸断了的腿往林萧的方向爬，却只看到倒塌了十字架的废墟中一片血色。 沈木不顾疼痛，开始用手扒，扒到最后，看到了一只手。 他突然怔住，然后又开始扒，扒到指甲翻脱，十指血糊糊的，直到看到下面的人，沈木才顿住。 林萧被好几根钢筋穿胸而过，睁大着双眼，嘴里全是血。 “林萧，林萧，林萧……”沈木哭的肝肠寸断，外面同事把压在房废墟中的其他人救了出来，最后才来到十字架这边。 拆弹组的那个也被压在了十字架下面，两个人，林萧跟他，只是他那边没有钢筋。 沈木从大哭变成了麻木，被送到医院，手术室，醒来后他就没开口说一句话。 他突然觉得顾沉舟说的很对，他吃不下这碗饭，他吃不下…… 沈木出了手术室没多久，刘小贝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过来，他看着沈木，想说点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两人沉默着，可是没过多久，李墨竟然从西洪县回来了。 他拿着一个U盘，看着几乎没魂儿了的沈木，却还是狠心的把U盘插/进了带来的电脑上。 刘小贝过来看，却看到教堂坍塌的模样。 “有人拍下来了？”刘小贝惊讶，李墨说，“先看完！” 教堂坍塌后，就是另一段音频，应该是用了变声器，分不出男女，也分不出老少，“顾沉舟是我的人，其余两个杂碎身体挺好，我有用，你们要是能找到，尽管来找！”说完后面又是画面，画面中，顾沉舟满身是血，被蒙着双眼，捂着嘴巴，被死死的绑在椅子上，旁边有个小推车，上面摆放着无数小刀跟针筒。 沈木的脸上看似很平静，心却狠狠的揪着，然后画面一切，又是周岩瑾跟方士林。 两人看起来比顾沉舟还惨，看样子已经昏了过去。 两人身边都放着小推车，有人影在晃动，一只手突然入境，那只手虎口有疤，纹着一只小刺猬。 刺猬？ 沈木大惊，“时光跟他男朋友放出来了吗？” “没有，已经入狱了！”李墨明白沈木为什么这么问，毕竟最初看见那只手的时候，他就已经去确认过了，时光跟他男朋友在监狱里服刑。 不是时光，那会是谁？会是谁？ 为什么又是刺猬？ 李墨走了，当天下午，李婉女士来了，她来了之后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沈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母子俩具是沉默。 “树苗儿……”李婉女士终于开口了，可是，沈木不大想说话，林萧死了，顾沉舟他们失踪了。 “想哭就哭出来吧！”李婉女士第一次对沈木说出这种话，沈木心里一酸，下一秒眼眶就红了。 李婉女士走过来，轻轻抱着他的头，也不敢碰他身上，就轻轻抚着他的脸，“是妈不好，是妈不好，妈不该同意你走这条路！” 沈崇明就是在这条路上走了一半走没了的，她为什么还要同意树苗儿也走这条路？ 是因为亏欠？心虚？害怕？ 李婉觉得，都有。 沈木感觉自己脸上落下一滴温热，想要抬头，却被他妈一把摁了回去，“妈……” “沉舟会回来的，你别担心，会回来的！”李婉女士的语气，在沈木听来，像是对自己说，可更多的，却更像是他妈的自我安慰。 “妈！”沈木的眼眶也红了，他腿断了，手臂也骨折了，就算他现在急不可耐的想去找，也走不了路，连爬都比蜗牛慢。 林萧的葬礼定在一个星期以后，全局的人都去了云顶山公墓，局长在上面念追悼词，沈木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那个视频，这个星期李墨他们已经把能翻的地方都翻了，可是没找到，记者每天都在门口来堵人，市局的人都已经没了最初时的耐心，记者一来全由副局出面，连副局都已经急白了头。 追悼词念了不知道多久，明明还是夏天，天上突然乌云密布，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众人淋着雨，没有一个人撑伞。 刘小贝站在一旁哼哼唧唧的哭着，林萧妈跟爸更是在旁边低泣着抹眼泪。 沈木觉得自己没脸见林萧的父母，始终垂着头，之后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从他脸颊流下，双眼通红。 众人敬礼，气氛严谨肃穆。 沈木被李婉女士推到林萧爸妈身边，林萧妈还在哭，不像平时那种大嗓门，沉默的哭着，沈木看得揪心，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最后也只说出一句“阿姨”。 林萧妈看着沈木，扯出一个微笑，“好好养伤！” 林萧爸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沈木。 人都走了，沈木被李婉女士推到墓碑前，黑白的照片里，林萧笑的很灿烂，那表情沈木甚至能想到他竖起拇指朝自己一比然后一个肩就撞了过来，喊他一句，“沈儿……” “妈。”沈木的声音有些哽咽，“我难受！” 李婉女士不擅长安慰人，蹲在他面前，摸了摸他的脸，说不出话来。 沈木想起，当初沈崇明死的时候，她也很平静，没流一滴泪，他爸葬礼那天，也下了雨。 人都走了，刘小贝却还没走，林萧在市局的时候，除了自己，刘小贝是跟他关系最好的。 “沈儿……”刘小贝学着林萧的语气，朝他比了一个林萧的招牌动作，竖起拇指，叫他一声沈儿，只是行动不便，省了撞肩膀这个动作。 沈木没有说话，看着刘小贝自己推着轮椅慢慢离开。 沈木回到了医院，他妈把他照顾的很好，每天都炖汤，以前每次喝汤都有顾沉舟在，要么就在林萧家，林萧妈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弄来给沈木吃，林萧还总调笑究竟沈木是她儿子还是自己是。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作者把最喜欢的林萧写死了，每次改这里的时候，写的时候，看的时候，都忍不住有种想哭的冲动，桌面上都要备着纸，指不定写着写着就哭了。 就算我最爱的林萧死了，他的音容笑貌，也依然活在我心里…… 就是吧，想着会有种揪心的疼。 第46章 那个总喜欢开朗大笑还挺怂的人，再也看不见了？ 雨下了整整一晚上都没停，沈木就这么在病床上坐了一晚上，李婉女士回了家，没人了，医生过来看情况，沈木恢复的还可以，只是副队那边一直没有顾沉舟他们的消息。 技术那边听说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也不知道那边用了什么方法，硬是没有分析出声音来。 又过了两天，李墨破天荒的抽了个空来了趟医院。 他站在沈木的病床前，说，“有点眉目了，只是我们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人了！” 李墨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他们废了这么久的力气，终究是晚了。 “你认识这个吗？”李墨拿出一份文件，上面有着大大的LW两个字，已经很旧很旧了，李墨又拿出一个小笔记本给他。 沈木单手翻开，字迹他认识，是他爸的字迹。 上面的符号一般人很难分清楚，可是沈木知道，他小的时候，他爸总喜欢跟他玩儿字母跟数字的游戏，其中规则连顾沉舟都不知道。 那时候顾沉舟怕生，只跟沈木一个人玩儿，对沈崇明跟李婉女士都比较疏离。 后来时间久了，他爸越来越忙，渐渐的就只有顾沉舟跟他玩儿了。 那时候小，沈木想跟顾沉舟玩儿这个，可是他好像没什么兴趣，渐渐的也就不玩儿了。 沈木问李墨要了纸笔，把本子上的字母跟数字排列下来，最后连成一句话。 “我身陷地狱，被黑暗笼罩。”最后面的一串数字，拼凑后，沈木却只得出两个字，“雷戊？” “雷戊？”李墨皱眉看着沈木，“你确定是雷戊？” 沈木点头，抬起眼皮，正准备说话，李墨快速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然后拿着本子走了，他爸的笔记本还留在他这里，沈木继续翻看，问医生要了一个纸笔，开始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越往后面解，沈木的脸色就越难看，那些让人浮想联翩又血腥到不可思议的词，让他完全无法想象。 最让他无法想象的，这里面，一个叫顾绍云的名字在整本笔记里面出现的次数最多，多到那些诡异的血腥词里基本都会出现一次。 研究？ 什么研究？ 沈木再次奋力解字，不眠不休的解了两天两夜才解完。 笔记本末尾，最后的数字跟字母，最后沈木也没解出来应该怎么联系，解不出字，但更像是经纬度。 第三天，他顶着一张憔悴的脸打通了李墨的电话，“我解出来了。”他的语气很平静，跟李墨那边的嘈杂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那边李墨先是一愣，看着面前的显示屏，最后朝众人嘘了一声，那边瞬间安静，他对沈木说，“我现在走不开，我派个人过去拿！” 沈木没说话，李墨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看着面前的视频，他很震惊，却又查不到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第一次的U盘莫名其妙的出现，今天又突然出现一段是视频，且都是突然出现在保安室。 监控调了，查了，完全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门口还是那帮记者跟不嫌事儿大的民众。 李墨疲惫的揉了揉鼻梁，敬魏有些看不下去，“副队，最近每天你都只眯一两个小时，要不这时候休息一会儿？”后半句他没说，这视频他们拿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在查了，毫无线索。 李墨深吸一口气，继续盯着屏幕，“继续！” 敬魏不在说话，众人也不敢分神。 视频画面中，记着跟民众都在围堵副局，副局一如往常的解释一下，却见一个记者突然低头打开了相机，然后就见他好像朝保安执勤室看了一眼，然后继续低头。 “停一下。”李墨开口，坐在电脑前的人都直直的盯着屏幕，“放大！” 放大了很多次，人都已经看不清了，李墨说，“拿去技术那边，弄清楚一点。”然后他这才想起沈木说的话，叫了个人就往医院赶。 车上。 “副队，要不你休息一会儿！”开车的刘洋开口，李墨想，道医院不堵车也要二十分钟，就靠在副驾睡了。 到了医院，李墨看到沈木简直比自己在市局熬了几天都还狼狈，他有些不可置信。 “副队，东西我解出来了，我有个问题。” 李墨原本想拿了东西就走，却被沈木拉住了，李墨转过头，沈木的眼里都是血丝，还有些肿，拒绝的话一时间没能说出口，他站在沈木床边，最后才点了点头。 “雷戊究竟是什么人？还有顾绍云？所谓的研究，那些什么黑暗，血腥，99年11，11，究竟是什么？” 99年恰好是二十年前，里面有个人姓顾，顾沉舟也是那年被他爸抱回来的，最后一次笔记时间为14，6,8。 6月8号，他爸的忌日是6月15号。 他没看到尸体，直接参加的葬礼，葬礼那天人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 想到这里，沈木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现在刑侦队的人一个都不认识，都是些年轻人？难道全都退居二线了？ 还有赵叔叔，他不是爸爸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搭档吗？为什么以前的熟面孔，现在一个都不在？ 沈木有些后知后觉，李墨也好像在思考应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半天没有说话，最后只说，“你好好养伤。” 沈木突然拉住他，问，“副队，你在刑侦队多久了？” “五年左右吧！”李墨有些不明白沈木这么问的意思，“难道你发现了别的什么？” 沈木摇头，又问，“队里有谁在市局超过五年的吗？” “局长，副局，还有……” “刑侦队没有吗？”沈木疑惑。 李墨摇头，“现在的刑侦队都是那时候重新选的人，以前的人都散了！”至于为什么散，局里也不是没有谣言，但真的都是谣言而已。 “你好好养伤，养好了早点回来帮忙，我先回去了！”说完李墨就走了，沈木也没在多留，市局现在多忙他不是不知道，失踪的精神病院的人还没找到，失踪的越久，危险几率就越大。 再加上这次爆炸教堂坍塌，当时跟他去了的人没几个没受伤。 想到这里，沈木就捂住了脸，眼睛干涩的发疼，他要养好，使劲儿养好。 未来的一个月，沈木被照顾的很好，手臂的石膏已经拆了，不能太用劲，腿上的石膏也拆了，恢复的不错。 刘小贝已经出院了，会偶尔抽空来医院看他。 顾沉舟那边除了收到两次视频，再也没有其他进展，那失踪的两百多近三百医生病人，好像真的失踪了似的。 市局门外的记者跟民众开始还好，后来直接变成了仍臭鸡蛋，烂菜叶子，砸了一地，每天市局门口都有人在哭。 市局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深深的感到无力。 整个刑侦队的人好像都瘦了一圈。 每次听到刘小贝来跟他说这些，沈木都有些绝望的闭眼，转瞬反过来安慰刘小贝。 期间黄俊生跟小莫小桥胡杨他们也来过几次，就连派出所的九儿跟所长都抽空来过一次。 整个洪城不论市县，都好像架在火上烤的蚂蚁，就连空气都只灼热的。 从夏入了秋，转瞬渐凉。 医院后面的花园有一排枫叶树，沈木每天下午复建都会在这里走一段，秋风一吹，有点冷，往往会落几张叶子在他身上，在医生的注视下，他又会慢慢回来。 日子一天天过着，方士林跟周岩瑾还有顾沉舟，好像真的从这世界消失了似的，毫无音讯。 人心开始麻木，渐渐绝望，这天，沈木穿着加厚了的外套，站在林萧的面前，过去三个月了，他的行动基本没问题了，准备回市局上班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李墨他们查到什么没有告诉他，但是那颗心，从未停止寻找。 他在林萧的墓面前站了很久很久，久到腿受不了的开始疼，这才在他墓前点燃了一支烟，沈木不抽烟，却在这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学会了。 他点燃，插在林萧的墓碑前，不发一语的站了一会儿，这才一瘸一拐的离开。 隔天一早，他就去了市局报道，恢复职位，跟上市局的调查进度。 这几个月，市局零零散散查到很多，沈崇明笔记上只要带有可能的地址都去找了一回，皆是人去楼空。 沈木又把几个月前的监控调出来再次查了一遍，旁边的同事说，“那个人就是单纯的换内存卡，查过，身份背景很清白，没什么问题！” 沈木又把技术修复的更清晰的视频把里面的人挨个挨个的放大看了一遍。 他发现，那些人里面，几乎每个人后颈都有黑麻麻的一团，看不太清，有点像后领子的标签翻出来，可就算一个人后领的标签翻出来，不可能同时四五个后领的标签都翻出来。 他又往后看了几天，直到一个月后，那些人才逐个消失。 “这些人查过吗？”沈木指着屏幕，一番做派看起来颇有几分越俎代庖的意思。 可一队的人都知道顾沉舟对沈木怎么样，也没人对他不满，只说，“副队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查过了，没有任何异常！” 沈木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过去这么久了，当真什么都查不到了吗？ 他死死的攥紧了拳头，抱着自己差不多都能扎起来的头发，说，“我去找副队。” 没人说话，整个市局都是一派死气沉沉。 李墨坐在顾沉舟的办公室里，没有开灯，显示屏苍白的光映在他脸上，沈木这才后知后觉，副队这几个月真的瘦了好多好多。 第47章 “沈木，来了！”李墨的嗓子沙哑，把他之前译出来的经纬度地址拍成了照片，一片片荒土杂草丛生。 他不知道他爸为什么要记一个荒地？ 照片一张张后翻，最后一张的时候，却是一片废墟。 被烧毁的残垣断壁，占地面积挺广，屋前一个硕大的泳池，里面已经不知道堆了多厚的泥土，草比人高。 “据调查，这里以前住的一家三口，夫妻俩经常不在家，只有一个小孩儿跟保姆，有一天夫妻俩回来，保姆半夜突然发疯杀了那俩夫妻，欲杀小孩的时候被一个刑警救了！在那之前保姆早就拧开了煤气，打算跟刑警同归于尽……” 沈木听到这里，倏地抬头看着李墨，“那个刑警，名字叫沈崇明！” 沈木不说话，李墨继续说，“沈木，我知道沈崇明是你爸，而沉舟从小生活在你们家，你爸又恰好是刑警，你别……” “副队，你想说什么？说那个救人的刑警不是沈崇明吗？”沈木突然抬眼看着李墨，“想必你已经查清楚了，救人的就是我爸沈崇明，而被救的那个孩子，就是顾沉舟！” “我……”李墨完全没想到沈木会脑补这样一出，他只是想告诉沈木别多想，没找到尸体，就还有希望，可是被沈木这样误会，他也不打算解释。 沈木现在完全不像以前了，以前开朗，动不动就能看到他跟顾沉舟两人置气的表情，现在的感觉，反倒有点像顾沉舟了。 他把电脑屏幕转过来面对着沈木，文档是大大的LW两个字母，“打开看看！” 沈木听话的打开，顾沉舟的电脑是除了他自己别人谁也不能碰的，是习惯，也是规矩，但一般资料局里也都是透明状，所以没什么好隐瞒的，但是这个LW…… “里面所有的资料都有时间标明，这是沉舟做了，我研究了好几个月，顺着也查了好几个月，没查到什么线索，跟你爸的笔记有些出入。” 沈木打开第一个，时间为99,11,11。 里面是照片整理，但并没有结案报告。 下一个文档是00,10,23。 都是现场照片跟结案报告。 …… 一直到沈木加入刑侦队周大龙的案子，再到何家村。 所有的案子都被顾沉舟放在LW的文档中，沈木皱紧了眉头，“这些都是沉舟整理出来的，看样子他认为这些案子应该都跟这个LW有关，还有你爸……” 沈木倏地抬头看着李墨，李墨也看着他，“我查过你爸的档案，你爸是在追查一个精神病研究学者途中殉职。” “还有这个……”李墨拿出一个mp3。 “你可以听听看！” 沈木找来耳机插/上，里面播放着一首调子诡异的外国老歌，沈木听不懂，但是，沈木倏地瞪大了眼看着李墨。 “没错，朱媛媛跟那个半路被人报案的精神病患者唱的就是这个调子，我找人查过了，网上这首歌经常有人听，点击下载率都很高，这歌发行于1933年，是H国当时一位有名的歌唱家唱的，她的老公是位疯狂研究学者，后来死于实验室爆炸。” 沈木沉着脸看向李墨，“副队，你给我说这些……” 李墨又把沈木看的第一个档案调出来，“这座房子里的夫妇，就是搞科研的！” 搞科研的…… 这四个字在沈木脑子里狂轰乱炸，李墨又说，“不过我们查过了他们以前上班的科研院所，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关闭了，现在成了一个叫LW的公司。”李墨又调出LW公司董事档案，“董事长雷戊，也是LW的法人，今年90岁，LW是一家制药公司，主要研究精神类药物……” 沈木看着雷戊的档案，90岁高龄，生龙活虎，明显是一个外国人长相，雷戊是他自己取的中文名字，LW总部在AY市，与洪城这种西南地区隔了差不多半个Z国。 沈木沉默，回想起这近半年来的种种，“跨度太大，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吗？” 顾沉舟，很可能就在那里。 从电脑上记录的案子时间线来看，不止是洪城的案子，别的地方都有，他不知道顾沉舟是怎么收集到这些案子的，又是怎么跟LW扯上关系的…… “没有，正在查！”这正是李墨最头疼的地方，中间还跨了好几个省。 “AY市那边不配合吗？” “配合了，志国已经去了那边了，还没有很明显的进展！”李墨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沈木突然站了起来，“副队，我也去吧！” “沈木，你的腿……” “我没事！”沈木活动了一下，这几个月他恢复的挺好的。 李墨也正有此打算，队里实在调不出更多的人手了，那些病人跟医生还没找到。 “这首歌的歌词我已经找人正在开始解析，你等资料出来再走！” 李墨早在一个星期前就拿去了技术部，却至今没解析出多少来，技术部那边的人说，这首歌的内涵量太大，囊括许多暗语。 又过了一个星期，技术部那边递上来大概近百页资料，全是那首歌的解析。 技术部对音调，拍子，词，音，对此解析出了很多个版本。 “我身在黑暗，妄想重见光明。它禁锢着我，我沐浴着鲜血，被红色包围。神明，救命。 我疯狂大笑，妄想驱走黑暗，我手握十字架，妄想救赎，泣血的神明啊，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我放弃了大笑，放弃了光明，更放弃了神明，彻底沉溺于自我放逐。我变得再也不是我自己。” 沈木看着这些从这一百多个版本中拼凑出来的词句，更像是一个已经绝望的人的悲鸣。 一个当红已婚歌唱家，怎么会唱的这么绝望疯狂，还这么分散？ “我变得再也不是我自己！”沈木默念这句话，突然想起顾沉舟上次住院在医院天台问他的那句，“如果我不是我。” 我不是我？ 再也不是我自己？ “副队，我马上去AY市。”李墨没说话，沈木直接买了当天的航班离开。 到了AY市，是这边市局刑侦队的人来接的，沈木跟李墨那边报了平安，跟着直接去了AY市局。 市局里没看到吴志国，大概是出去查了。 沈木坐在市局里，跟上这边的调查进度，这边的同事也很好相处，对他跟自己人差不多，但是在这边也调出了甚至比洪城更多差不多相同的案子。 动物伤人，精神病院的人突然发疯。 只不过这边的动物伤人比洪城市的更大，直接是野生动物园说完动物伤人，时间是在三十多年前，当时死了很多人。 沈木等到吴志国回来后，又跟了吴志国两天，这才跟吴志国以他们生产的药物跟洗钱为由逮了LW的雷戊，另一拨人直接摸到了LW的生产工厂，还有一波人直接去了LW在AY市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有许多没钱医治但精神病严重的患者，还有很多从小到大不一的动物。 雷戊进去没两个小时，就有律师来了。 沈木他们一直在努力拖延时间，目的是48小时。 AY市局刑侦队长那边，除了搜到的实验室之外，还意外收获了好几个研究所，不全在LW名下。 AY市局的副队直接带人去搜，甚至申请了军队直接进了位于沙漠的实验室。 全国各省市都搜到消息，所有研究院所彻查。 在一天后，AY市的副队来消息说，在沙漠中的G研究所找到了洪城市刑侦队的正副队三人，LW名下所有实验室发现违法犯罪实验，整个实验室查封，所有参与研究的人均提案待审。 沈木听到找到顾沉舟的时候，原本沉着的心猛地提起，也不顾吴志国的阻拦，直接开车往沙漠的方向疾驰而去。 到了边沿小镇，车去不了沙漠，沈木就买了匹马往里狂奔，从没想过自己就这么进去还能不能出来，他只想着顾沉舟。 风沙迷眼，干了泪，湿了眼。 马儿累的跑不动了，沈木就牵着马往里面走，一颗心在飞蹦式的跳跃着。 直到前面传来汽车的嗡鸣，沈木才扬手大叫，“顾沉舟……” 他也不管人家能不能听见，使劲儿往车队开来的方向跑。 “顾沉舟……顾沉舟……” 沈木牵着马飞奔，车里，顾沉舟打着吊针，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他看着旁边的同事，“树苗儿是不是在喊我！” “顾沉舟……顾沉舟……” “外面有个傻子牵着马追咱们车队呢！”一个同事笑道，还朝沈木挥了挥手。 正在这时，领头的电话响了。 “喂……” “太好了，你们电话终于通了，洪城市队的沈木接你们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等不及的话可能自己进了沙漠，骆驼他可能会嫌慢，你看看有没有骑马的……” “卧槽……”同事震惊的盯着手机，“我幻听了！” “怎么了？”一个同事疑惑的问。 “洪城市队有个傻子骑马进沙漠了！” “啥？骑马？” “顾沉舟……”沈木还在后面狂追，AY市队的人立即喊了停车。 沈木看见车停下，立马往车队跑。 车队浩浩荡荡，洪城市队有个傻子骑马进沙漠的消息马上就传遍了整个车队。 沈木也顾不得满嘴的沙子，问，“顾沉舟呢？你们救出来的人呢？” 沈木原本沉着的心，此刻是吊着的，迫切见到顾沉舟的心情，没人能理解。 “在……在那边！”那人被沈木现在的模样吓了一跳，活像在沙漠呆了半个月，还是没水没粮的那种。 沈木顺着他指的方向跑，跑一路问一路，终于在一辆第13辆面前停下。 他把着车门，突然有些手抖。 “傻愣着干什么？快点上来！”一个同事催促道。 沈木被人一把拉了上来。 车厢很大，里面没几个人，却躺着三个。 三人形容枯槁，沈木一眼就认出了顾沉舟。 他瘦的不像样，身上到处都缠着绷带，露出的脖子上有许许多多的针孔，戴着氧气罩，听见声音，虚弱的睁开眼朝沈木的方向看了过来，“树苗儿……” 他的声音轻的几不可闻，沈木的眼泪突然决堤。 他跪在顾沉舟面前，抓着他的手，顾沉舟抬起另一只手去擦他脸上的沙子，说，“我没事！” 清清淡淡的一句“我没事”，却让沈木的眼眶更红，他哽着嗓子说了一句，“我来了，我来了！哥，我来了！” 顾沉舟嘴角轻轻勾起，说，“我睡一会儿！” 沈木朝旁边的人看去，他说，“让他睡会儿吧！没事。” 沈木这才放心，车队直接开进了AY市局。 顾沉舟在AY市医院呆了一个月，后续案情李墨每天都有给他说。 LW的董事长雷戊，是1933年试验爆炸研究学者的儿子，先天遗传性精神病患者，智商很高，很懂得伪装，审问的时候逻辑异常清楚，对他们审问的一套很熟练，审了好几天，基本上都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后来是他被驱逐出科研院所的一个科研学者来投案自首，提交了以前实验的诸多资料跟视频音频，这才得以定罪。 就算这个时候，雷戊都还特别冷静的反问。 直到放出了那首老歌，雷戊的精神状况才有那么一丝松动，最后才原形毕露。 “其中资料里，发现了顾绍云夫妻，他们两人好像跟雷戊发生了一场冲突，当天晚上就被家里的保姆半夜杀害。” 沈木深吸一口气，“是那些药的原因吗？” “嗯，雷戊一直觉得自己跟别人不同，从小除了做事极端一点，并没发现什么的其他问题，但是他在H国的资料表明，他患有多种人格分裂精神问题，智商超高，在那边诱骗人做实验后被发现通缉，30年前逃到Z国，改名换姓。要不是他把这首歌到处传播，也不至于被摸到H国唱这首歌的人是他母亲。” 沈木沉默了。 那边李墨继续说，“那些精神病患者跟医生也找到了，你不用担心了。” 李墨又说了很多，最后问他，“沉舟怎么样？” 沈木看了一眼病房里的顾沉舟，“还好！” 两人挂了电话，沈木看着顾沉舟，小心翼翼的伸手拉着他的手，说，“顾沉舟，醒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了。 第48章 （全文完） 在医院又住了大半个月，顾沉舟才醒来，醒来第一件事，沈木没有逮着他问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也没问二十年前的事，他细心的照顾着他，直到出院。 出院后，一行四人直接回了洪城。 由于三人恢复的还不是太好，又住去了洪城市医院，每天营养餐轮着喂。 一个月以后，顾沉舟看着又端着营养餐来喂他的沈木，“树苗儿，你跟阿姨这是准备把我喂成猪吗？” “嗯，猪，张嘴！”沈木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喂，李婉女士就抱着泰日天在旁边看着。 就在半个月前，沈木当着自家妈的面出柜了，顾沉舟不知道。 他妈什么都没说，沉默了一阵说，“以后都叫妈吧！” 听见顾沉舟还在叫她阿姨，李婉女士诧异的看了沈木一眼，然后走上去直接把碗抢了，“顾沉舟，你怎么还叫阿姨？” “嗯？”顾沉舟有些懵，沈木朝他做了个口型，说，“妈！” “妈！？”顾沉舟难得懵一次，李婉女士直接抱着泰日天亲了顾沉舟的脸一下，说，“乖，” 李婉女士一走，顾沉舟就看着沈木，“树苗儿，你……对阿姨说什么了？” “我跟我妈说，以后的一辈子，都是我跟你！”沈木看着顾沉舟，眼中带笑，这是他单方面的决定，一直没告诉顾沉舟，他也不知道顾沉舟对他究竟是不是那方面的感情，可如果不是，当初为什么…… 沈木想到那次的亲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自觉的就看向了顾沉舟的唇。 这一个多月，他已经被养回来了，精神头也很足，市局也没什么事，很闲很闲。 “出柜？跟谁？”顾沉舟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沈木这一瞬很想扒开他脑子看看究竟装的什么，他妈都让他叫阿姨了，还不明确吗？ 顾沉舟脑子这时候是灌水了吗？ 可沈木不知道，在他说出叫原本叫了二十年的阿姨为妈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几度骤停，再后来小树苗儿说，他以后的一辈子，都是我跟你，脑子里不知道闪过多少次那个跟他一辈子的人是自己。 可是…… 至今为止，除了朱媛媛老家外的惊鸿一吻，他跟树苗儿至今好像什么都没确定过。 沈木放下碗，揭开顾沉舟的被窝，掰正他的脸，慢慢欺进，他说，“顾沉舟，我喜欢你，从很小很小开始，就特别喜欢，最喜欢的。” 顾沉舟整个人都愣住了，在沈木眼里，特别像一棵嫩头大葱，他看着沈木，好像不确定似的问，“树苗儿，你……” “过来！”沈木勾住顾沉舟的脖子，唇瓣相触，烈火交/融。 也大概是他们选的时间不对，也或许是两人忘了关门，总之…… 市局一帮人站在门口，想避都没反应过来，特别是小桥，手上提着的保温盒直接掉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众人被惊醒，这才反应过来，李墨更是一边捂着眼一边往外退，嘴里还说“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周岩瑾这时候蹦了出来，“什么没看见，我跟士林两人，四只眼，全看见了！” 方士林有种想把周岩瑾脑子扭下来的冲动，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朝顾沉舟说，“什么时候吃一顿？” “吃什么吃？”周岩瑾不乐意了，走过去一把搂着沈木的脖子，“公平竞争，怎么样？” 沈木懵逼，啥情况？ 懵逼的还有来探病的市局刑侦一二队的人。 顾沉舟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看着周岩瑾，“你当真？” 沈木当即觉得更懵逼了。 当然，两人是没打成的，周岩瑾单方面被虐殴，完了对沈木说，“兄弟，我是你娘家人，这不要脸的以后欺负你，哥帮你揍死他。” 众人都是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呵呵，到底谁揍谁啊？ 两人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买了对戒，请局里的人吃了一顿，然后休年假，婚假，去了市里AAAA级景区灵泉寺的姻缘树下绑了红绳，上了道锁，再去了花海，去划了湖，最后去了林萧的墓前。 他拉着顾沉舟的手，对林萧说，“这个人，以后再也不敢用眼刀刮你了。” “嗯，听你的！”顾沉舟说。 两人相视一笑，在晚霞余晖中，渐行渐远。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全部完结了，中间大概有很多虫，我自己大概没发现。 感谢一直追完的亲亲小可爱，新文《男朋友他A爆了》1,24号发。感谢感谢咦。 《赤夜》今天彻底完结啦，感谢一直追文的亲，下一篇《男朋友他A爆了》接档。求收。